第98章 血夜
改土归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明军制衡了女真人，将他们严格的管理起来，让他们为大明征战，是对女真人形成了压迫。
但从长远的眼光来看，顺从大明的女真人会获得器械，耕牛，也能用自己这边的特产换取生活的物资，粮食，这能够帮助整个族群慢慢的汉化，走向文明的生活。
但在前期，女真人肯定要献出自己的忠诚，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在获得长期发展的条件下。
他们只丢失了一件东西。
那就是自由。
或者说，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族群的归属感。
而在朝堂之上，改土为流已经成了大势，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而对于辽东的改造也开始进行了。
明军一边围剿海西女真，一边派出人员开始指定百户所所在的位置。
十余里一个百户所。
既能靠山也要靠水，这要是在大明腹地寻找有些艰难，可在广阔的辽东来寻找就要简单许多了。
女真人本就有土地，只不过是耕种的本事比不上汉人，再加上长期的朝贡政策，让他们对自身土地的依赖性并不强。
而到了明朝中期，朝贡政策相对稳定下来后，女真人用貂皮，人参，蜂蜜，蘑菇，东珠等物就可以换取到了粮食食盐等物，按照这样的发展，他们就更对勤恳耕种失去了兴趣，让他们的农耕生活开始走向了后退。
而大明对女真人的放养政策，也导致了明朝内部一旦虚弱，无法满足互市的情况下后，女真人就会出现大饥荒，也就会造成叩边的事情发生。
现在大明将女真人圈养起来，让他们种地，进深山打猎行不行，也行，不过要有官文。
进山进林的通行证，没有，就是私逃，抓到就杀。
建州卫女真在明军的配合下大败海西三部。
俘虏人口四千余人，战马三千余匹，人参等物更是数不胜数。
明军主寨之中。
而大功臣建州卫都督不花秃也受到了武阳候的热情款待。
不花秃的十二个忠诚的手下，也都是各个小部落的首领都被邀请过来吃酒。
不花秃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在明军的帮助下，他彻底的掌握住了建州卫，并且在不断的征伐中，人口也在不断的增加。
仿佛他能将建州卫带向辉煌的强大之路。
至于现在族群们遭受到的压迫与羞辱，在他看来，也只是他们建州女真走向强大，要付出的一点代价罢了。
明军迟早会走，他也会真正的成为这片地方的大汗，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而因为建州女真所获的胜利越来越多。
他明显感觉出来明军主帅对他的看重。
阿玛，你的长子，在山河之神的庇护下，要将族群带向辉煌了。
你的性命，付出的很是值得。
夜色笼罩而下。
酒宴之上，女真众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不花秃。”
“将军。”听到石亨喊了自己，不花秃赶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而后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石亨，眼中满是顺从。
“说实话，你让本将军很是意外，你确实能征善战啊。”
“全是将军给属下的机会。”
石亨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海西各部名存实亡，现在这里，你的势力是最强大的。”
“全是将军栽培，将军大恩，不花秃一辈子都不会忘。”
“本将军现在想做一件事情，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将军要做什么，我全都答应。”
“那我可要一件你的东西了。”
不花秃轻笑一声，只当是石亨看上了自己的宝贝或者是刚抢的女人：“将军尽管说来，不管将军要什么，不花秃都为将军取来，绝无二话。”
石亨听完之后，哈哈大笑。
而不花秃也陪着干笑两声。
“你就，你就不想知道，本将军想要什么吗？”
“不管将军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将军。”
“他都说了，动手吧。”石亨说完后，冷笑一声。
而一直站在后面的亲兵听到石亨的话后，纷纷上前，将这些吃酒的女真人全部按在了桌子上。
不花秃也没有幸免，两三个人按住了他。
“将军，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不花秃开始恐惧，他想要的，想要的难道是我的性命吗？
“你既然不问，那本将军也给你把话说明白，陛下已经下旨，废除所有的世袭武官，这里没你的位置了，动手吧。”
而后甲士们纷纷抽出长刀。
不花秃想要挣脱，可三个人按住他自己，他根本就无法起来。
”将军，将军，饶我一命，我不当什么都督了，我不当什么都督了，只求将军能够让我在这里卑微的活着……”
一名甲士的从长刀已经砍下，而不花秃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后悔了，又或者是，他解放了。
不管如何，大明已经不需要女真人的首领了，从今天开始，女真人不再有首领，也不允许他们有首领。
“你他妈看准一点，差点砍到老子。”
“就是，就是……”
刚刚欢快的酒宴，一下子就变成了血肉场。
石亨喝下了一杯酒，而后说道：“从此以后，再无建州。”
说完之后，石亨将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
第二日，明军将营寨中的所有女真人都分好一队一队，而后分批次的将这些女真人赶出了营寨，带着他们去了百户所的选址……
而孙祥的车驾也在辽平府的地界上来回巡视，到处都是女真人在忙碌的身影，他们在为自己修建房子，不过这次却有了汉人的帮助，他们修建的房子会更加的坚固，更加的抗寒……
而石亨也不知道是惦记着朝鲜的女子，还是惦记着开疆扩土的功劳，早早的带领两千的士兵，跑到了朝鲜境内，也在朝鲜的境内开始修建了他们大明的百户所，城墙。
朝鲜王朝一看，这老大哥杀女真人杀红了眼，怎么一转眼，就开始帮助他们修起了房子。
还把房子修到了自家的地界上。
这修到我们家的地界上，是在干什么，帮助我们来了吗？
朝鲜的国王就赶忙派来官吏询问，却被明军给轰走了。
这让朝鲜的国王很是不满，自认为是明军嚣张跋扈，在这里做的事情，肯定没有经过我大明上皇帝的同意，赶忙派遣了使者奔赴上国的京师，走的是海路……
乾清宫。
朱见深坐在御案之前，正开看书，不一会儿，于谦就走了进来。
作为皇帝的老师，于谦算是不合格的了。
因为政务的繁忙，每个月从四五次考量，变成了两三次考量功课。
还没有朱见深的老伙计徐有贞跑的勤快。
于谦先行礼，礼毕之后，朱见深又还已师礼，而后朱见深赐座。
二人坐定后。
于谦便开口问道：“陛下，这几日功课所学如何？”
“请老师提问？”朱见深一脸轻松的笑意。
于谦提问：“国家如何能长治久安？”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朱见深用了孔圣人的语录，这也是帝王的标准答案。
于谦微微点头。
“老师，学生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于谦看向朱见深，不明所以。
“陛下请说。”
“老师认为国家长治久安，是否跟圣人所说的一样呢。”
于谦来了兴趣轻声说道：“当然一样。”
”真的吗，用严苛的律法，用高尚的道德来约束百姓，国家就能长治久安了吗？”朱见深说道，而后用着坚定的目光看着于谦。
“难道陛下有不同之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