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图案

“所以，这小子要抢你们镖局的东西？”身着铠甲，一幅领头模样的士兵在查看杨建平的镖书公文后，抬头问道。

“他们所运灵根的东家，是正元门！站在想操控皇帝的老太监那边！如果这些灵根送到他们手里，养出的修士只会危害四齐！”罗向一的桃木剑已经被夺走，人也关在铁枷下，两个士兵分别立于他的左右，让其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你的同伙呢？”

“我没有同伙！”罗向一瞪大双眼，没有畏惧和犹豫的神色，“你们想怎么样？”

即使他身上紫色的脉络不断突起，但在兵家煞气压制下，却又始终没有更多的变化。

“镖局拿钱办事，只是做好分内而已。你图谋破坏镖局的工作，违反宵禁，蓄意生事，还有什么好说！”领头士兵拿着火把，指挥几个士兵把罗向一带走，并回头朝向杨建平等人。“另外，镖局的几位，违反宵禁也要处罚，明天交五两银子到城东军营口！”

见罗向一总算被兵家押走了，杨建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刀放回背后，捏起烟袋子，点上一支草烟。

像罗向一这样的家伙，他见过不少，凭着一腔热血和对正义公道的向往，而做出些鲁莽的事情来，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你几个去处理和城里守军的善后。我们先去确认东西的状态！”沉声命令镖队众人，杨建平快速思考着，如果那道士的确有同伙，那他们转移后保存货物的地方还是否安全？原本看守的两人怎么就突然赶来围攻罗向一这边了？

好在推开门时，看到地下室内安然无恙的几个箱子，杨建平送了口气，又和手下在箱子各处听了声响，比对过分量后，才放下心来。

依然只少了二两左右，只要及时交差，还能圆得过去。

荀茂端详着手里的匣子，他在取出灵根后，为了确保重量没有变化，估摸了大概质量后，往箱子缝隙内塞了一把碎石头作为平衡。既然坐忘道的能力来自于欺骗，那镖局这些人没有发现箱子里的这种情况，应该也会为他提供非罡。

身体里那种似实非实的感觉越发明显，荀茂知道，先前骗镖队里的两个人确实拿到了非罡，如果要长远打算，他得节约使用坐忘道的能力，除非有某种方法能拿到大量非罡来发挥坐忘道的种种能力。

季遂平在他身旁，望着散去的兵家守城军和镖队，感叹道，“你这人挺奇怪，明明有大千录和净阳寺信物，却都没使用，绕这么大的弯子，是在等待什么呢？”

“我不擅长杀伐之事。”荀茂只是回应着，说起来，穿越后他的确杀死过人，但觉得都是虚构世界里的人而已，也没有放在心上。

“罢了，到我院内，看看你的收获。”季遂平的身影很快消失，而荀茂一拍心浊法器，避开街上还在巡逻的士兵，往季遂平的院子里赶去。

“灵根在这里。”荀茂将匣子放到季遂平面前，示意他打开确认。

季遂平刚想打开，荀茂又收回了匣子，“里面也有我的一半。”

他点点头，用竹笛在盖子上轻敲几下，顿时匣子一分为二，荀茂打开时，看到他灵根还在活蹦乱跳。

“这盒子最多保存灵根几个时辰而已，过了时间，灵根就会开始腐坏。”季遂平将酒葫芦对准盒子里的灵根，顿时那颜色鲜艳的肉虫变成一滩泥，吸入葫芦里。

荀茂看出，他真正保存灵根用的是那葫芦。因此就算荀茂拿了这匣子，也没法留住灵根用于其他事情，要么任其腐坏，要么趁早把灵根服下。

“难怪我说要一半的时候答应这么快。”荀茂心中暗道，这季遂平的十情八苦他没法看清，在这事上还是疏忽了一些。

季遂平像看出荀茂的想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早知道你弄来灵根这么简单，我就不答应这么麻烦的条件了。心素太过奇异，即使提取心素认知下另一个世界的相关消息，也只能取得一些散乱的片段，只有师傅他那样的人会收留心素，并试着从中体悟些什么。我想，师弟落到其他势力手里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季遂平清了清嗓子，走进屋内，点上微弱的油灯，避免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我接下来会尽力运转，至于产生在宣纸上的结果，就有你来判断了。”

说完，他右手握持竹笛，左手手捻起长长一叠宣纸，细细的悠扬笛声中，被绑在床上，沉浸在睡眠里的瘦疯子，不时嘟囔着一些话。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荀茂和季遂平都听到了。

“师傅留下的口诀……他怎么这时候念起来了？”季遂平的曲声渐缓，而那沾染瘦疯子四周墨迹的宣纸也渐渐飘落下来，似乎这口诀影响了他正在运转的能力。

荀茂拾起宣纸，观察着上面的水墨痕迹。

先是没有规则的数道黑色墨迹，交错驳杂，就像一个个孩子拿起毛笔随意涂鸦的结果。

紧接着是能看出轮廓的一幅画面。

荀茂辨认出，那是个电脑屏幕，隐约能看到键盘。

这至少说明，瘦疯子所对应的现实和荀茂的现实差别没有那么大。

然后是一小段模糊的黑色墨迹，又出现了一幅能看清的画面。

这次宣纸大半被墨色浸染，留出的空白部分才构成了线条。

那是一个人影，双手好像各拿着细长的武器，四周是数个白点。

但模糊的画面中，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白点令荀茂格外在意。

白点的轮廓异常清晰，并且形状规整。

荀当然认出了这是什么，这是一个鼠标的形状，电脑屏幕上最最常见的那种鼠标图案，一个三角形，在底边有凸起的一截。

“难不成这个道诡世界连着一台主机？得去拔插头？”荀茂心中对瘦疯子映射在宣纸上的图画做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