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蓄势待发
第148章 蓄势待发
“指命有变，要我们之后去完四齐，就回赴上京。”韩邓接过鹰爪丢下的文书，阅后焚毁，身为大梁司天少监之一，他在这些细节上没有丝毫怠慢。
招来定普扎和随从，韩邓急急忙忙地与大汗告别后，就离开了这片由数十个高大帐篷组成的临时城池，直奔青丘通往四齐的大路。
“总之，不用去南平那些小地方了。”韩邓向定普扎解释道，他的面上短暂地露出喜色。
一想到可以提早返回大梁，这位司天少监心中多了几分安定。
“青丘的几起事件不多关注么？”定普扎则对于命令的唐突变动有些不解，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对青丘这边的部族有怀疑，但既然在他人地盘上，就以他为大。相信青丘大汗就是。”韩邓平静地说着，看了眼手中的人骨卜片，他注意到腐烂消失而导致的天灾还没结束。
“这几天的日子还真难过啊，诸物不腐不坏，连气运流转都快堵塞了。”韩邓感叹道，“好在和大汗也讲清楚了。之后就等事情准备妥当。”
“帝……休？”定普扎用不太流利的大梁官话念出一个词来，韩邓开怀大笑，“那棵树啊，你觉得呢？大梁之皇，乃这天下之皇，龙思缜密，皇上一定有他深意。”
“那我们直接去四齐？”定普扎接过一块骨片，细细端详。颠簸的马车厢内光线并不好，他的黝黑肤色与韩邓的苍白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然。难不成去帮忙抓那小宗邪修？”韩邓收回骨片，“以中阴庙报给大汗的结果来看，应该都死完了。”
“腐烂消失的天灾，但他们的尸体都不见了。”定普扎提出看法，“就我所知，长生天绝不会庇佑这些外来者，他们被青丘草地吸纳只有一种情况，触犯禁忌。”
定普扎言下之意在于，认为正元门残余人手的消失太过蹊跷，然而青丘本土的监天司自有一套，他对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你再想想。”韩邓看出他的疑虑，摇头否定，“这个正元门，残余的人手明显遭遇了袭击后再消失了。那些紫色的痕迹才是该注意的调查方向。”
“紫色的痕迹，会不会是——”定普扎用兽皮上的羽毛画出几个符号，韩邓的回答却很简略。“那种事，万里无一。”
定普扎又以古怪的语调念出几个晦涩的词语，韩邓这次接话很快。
“指琴虫么？祂不是司命。”韩邓说道，身为司天少监，他对于许多情报都有较高的了解权力，只是碍于司内上下等级分明，他没有告诉定普扎一丝一毫相关内容。
握着卜辞骨片，韩邓在自己苍白的脸颊上留下几道浅红的划痕。
“当今之世，没有看起来这么太平。”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就这么进入大梁，恐怕顶不太住。”荀茂坐在一处干涸的洼地内，面前是一个火堆，回想在四齐和监天司接触的情况。大梁作为监天司大本营，变数只多不少，他必须得有更好的伪装才行。
体内的荀灵从他的胸口穿出，把手边的野兔尸体啃下一块。
“腐烂还没恢复？这有好几天了。”荀茂在野兔尸体上又切了几刀，明明过了两个时辰，内脏都还原模原样。
“内脏……”荀茂若有所思，“荀灵，假如不是食物，你能吞下去吗？”
灵根蘸了些兔子血，在荀茂手心打了一个勾。
不得不说，起完名字后，荀茂感觉到灵根成长的速度确实变快了，至少他现在教会了这个灵根打勾打叉，以及一到十的数字写法。
数字符号对这个尚处于古代的道诡世界来说还太早，但对一个灵智渐长的灵根来说似乎还算容易接受。
“能大概保存多久？”
灵根把手心的兔血抹去后，重新画了一个九。
“……我有一个想法。”荀茂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拔出剑来。
身体被白穗影响后，他为了复原，对自己下过许多刀，现在也渐渐习惯这种做法。
荀茂极力感受着融入到脸上的坐忘道二万面具，一手握在烨虹的剑背中部，一手扶着脑袋，对自己的头颅沿着面部边缘，小心地割了下去。
他试图将二万面具分离出来。
肌肉和皮肤黏连在一起，手指轻微扯动，荀茂就感觉整张脸摇摇欲坠。
灵根及时修补着伤口，却被荀茂制止，“等等，先别动。”
他在痛苦中追寻着二万面具在面部究竟以何种状态存在，手腕用力，又划开几道后，总算扯出了这张坐忘道面具。
动了动嘴唇，荀茂示意灵根赶快止血。
最初拿到这张坐忘道面具时，它就是块薄薄的破布，此时被强行分离，看起来更加单薄，带血的二万两字仿佛还在跳动。
把凝结的血液从眼皮上抹去，荀茂双手扯住有些残破的坐忘道面具用力压缩，不让其附着回脸上，最后生生将面具揉成只有指甲大小的一团。
“比如把这个吞下去，能保存多久？”为了确认情况，他再次询问灵根。
透过沾满血的指缝，荀茂看到灵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七。
“足够了。”他把压成团的坐忘道面具交给灵根，“快存不住的时候就提醒我。之后要面对的情况越来越危险，用此计策来减少意外。”
灵根一口把这坐忘道面具吞下，缩回体内。
坐忘道面具被他封入灵根里，他试了试，的确无法使用变化容貌的能力，向远处眺望，也无法窥见路人的十情八苦。
然而荀茂还能清楚感觉到心中非罡的存在，这表明，他依然有被发现是坐忘道的风险。
“不知其他的坐忘道会有何反应。或许要想办法连非罡也尽量不暴露？”，荀茂面部的伤口渐渐愈合，由于扯掉坐忘道面具，他的脸相当于重新长了层皮，以前留下的伤疤正好借此一扫而空。
他决定以这样的伪装状态进入大梁，为了便于混入监天司，尽可能躲避他们对坐忘道的搜查。
“其次就是打探铜箱的情况，关于心陀力量如何使用，这是手头仅有的线索。”荀茂感觉到沾血木剑和上面混合的非罡目前与自己联系非常微弱，看来相距很远。罗教队伍护送的效率很高。
“另外，距李火旺进入大梁应该也没多久了。”调整过后，荀茂骑上马，望向大梁和青丘分明的边界线，从青黄色的草地到布满纹路的厚实地面。
“很可能会再遇到他，要做足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