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为对错？

宁昭昭俏脸上多了几分倔强：“女儿不知，既然阿娘知道女儿的错，不妨就由阿娘来告诉我，女儿究竟错在何处？”

“好！好得很！”宁凤氏倒抽一口冷气，胸口不停起伏，显然是被气着了。

屏退了其他下人，宁凤氏严肃道：“我来告诉你错在何处，一个尚且在闺阁中的女儿家，居然敢胡乱插手朝廷之事，东宫太子的位置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够随意左右的吗？”

宁昭昭眼神躲闪，“我不明白阿娘在说什么？”

宁凤氏拿着戒尺指向她，斥责道：“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够躲得过当今皇上的眼睛？若不是皇上早就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会那么轻易就遂了你的愿？太子被废是你几句话就能轻易挑拨的吗？”

太子乃是已故的现皇后所生，中庸无能还贪恋美色，并不是适合储君的人选，久而久之，皇上早就起了废除太子之意，只是缺乏一个机会和由头。

而今这个机会正好被宁昭昭撞上，也怪太子萧永浩一根筋拴在女人身上，这才害人终害己。

面对宁凤氏的声声责备，宁昭昭只觉心里某一处像被针刺痛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按下心中那股伤感，她冷冷开口：“没错，太子被废是我从中做了些手脚，可阿娘只知我插手了东宫一事，但倘若他们没有先对我起杀意，企图嫁祸我，想要取我性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提前送他们一程呢？”

“你.....还不知错。”宁凤氏道。

宁昭昭：“阿娘可知他们想要我的性命？”

面对她的质问，宁凤氏没有开口回答，宁昭昭却从她的表情中得知了答案。

原以为阿娘责备她只是因为自己搅乱了朝政，却没想到即便知道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在先，她也依旧觉得那是自己的错。

被宁昭昭失望的眼神盯着，宁凤氏心里莫名产生一股心虚和愧疚感。

却在看到下属们时，立刻恢复成一副大义凛然的状态，郑重道：“若非你平日里刁蛮任性，没有一副女儿家的姿态，成日与那薛映之斗嘴打架，又岂会给人家留下把柄，想要害你性命。”

宁凤氏本意只是想要这个小女儿吸取教训，从此收敛一些，学着如何去当一个合格的女儿家。

闻言， 宁昭昭冷笑一声，漠然开口：“既然阿娘不觉得他们想要我的性命没错，那么我为了自保反击他们，他们就得给我担着，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即使是阿娘你，我也绝不认错。”

在宁凤氏震惊意外的眼神里，宁昭昭从始至终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继续说道：

“若是想要活命为了自保也有错，女儿不知何为对错。自小你就跟我说过我阿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身为她的女儿，自然也不能是个孬种，难不成别人想要杀我，我还得乖乖给人家送刀吗？”

副将侯月心里暗道不好，五小姐这不敬重长辈的态度完完全全是踩在了夫人的雷区上，这是要出事的节奏！

果然，宁凤氏被她的话震得身躯晃了晃，只觉她的态度大逆不道，骂了句：“逆女！”

随后拿着戒尺就要打上去，就在此时，一道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宁凤氏的动作。

“五妹说得没错！”宁修远突然从宁昭昭的身后走了出来，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见到自家二哥出现，宁昭昭坚韧的表情一秒转化为委屈，无声地向他诉泣，知晓她的委屈，宁修远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对着宁凤氏道：“给母亲大人请安了。”

宁凤氏冷哼一声，“你们兄妹二人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宁修远轻笑道：“母亲大人这话说得严重了。”

宁凤氏眉毛微拧了一下，轻轻呵斥道：“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别打岔！”

她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见他出来替宁昭昭说话，也没有多加苛责，只是轻轻将他打发掉。

然而，宁修远摇摇头，身子往旁边轻侧了一下，将宁昭昭挡在自己的身后：“当日我也在宫中，事情的经过儿子也知晓，五妹确是无辜之人，母亲大人不觉得这样做有失公允吗？”

“修远！”宁凤氏厉声道。

一个两个今日是都要跟她造反吗？

这小女儿不听话也就算了，往日里儒雅温顺的二儿子也要跟她对着干，宁凤氏脸色越发黑。

“我们还要去跟祖母请安，就不打扰母亲大人练武了。”

说完之后，不等宁凤氏回答， 宁修远便拉着宁昭昭离开了。

经此一出，宁凤氏此时也完全没有了练武的心情，看着兄妹俩人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副将侯月走上前问道：“夫人这又是何苦呢？五小姐今日回府你明明就很高兴。”

她那会分明就看到，自家夫人在看到五小姐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喜，随后又快速恢复成一脸严肃冰冷的模样。

那会宁昭昭正背对着夫人，自然没有看到夫人的表情，可一旁的她却是清楚地将自家夫人的神态收入眼中。

侯月摇摇头，心中感慨这对母女都是一个倔强的性子。

“你方才也看到了她那态度，谁家的女儿像她这般刁蛮无礼仪。”

宁凤氏何尝不想好好对她，只是小女儿那样野的性子，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不好好调教，终有一天会吃苦头。

其实侯月很想说，五小姐平日里还是很知书达礼的，性格也活泼讨喜，就是在面对夫人的时候，二人都像两头倔强的母牛和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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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院佛堂内，宁老太太正跪在蒲团上一脸虔诚地对着镀着金身的佛像上香祈祷。

“祖母！”

远远便听到有人唤她，老太太睁开眼睛，问了句：“可是五丫头回来了？”

伺候她的徐嬷嬷赶忙走到门口望了下，又匆匆回到老太太身边，高兴道：“回老太太，正是五小姐，五小姐正朝着咱们院里来。”

“快，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