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说他说得算
“兄台怎么称呼?”
“兄台可不敢当,在下张衡,上有一姐,您是长辈……叫我二衡便可。”
“咱各论各的,你毕竟年长。”窦清明洒脱道。
张衡嘴角抽搐,语气复杂地说道:“论起年纪,在下怕是比徐教谕还……”
若非窦清明表情真挚,张衡真得会觉得他在暗讽自己的资质太差。
窦清明只有二十岁,张衡与他同为筑基大圆满,虽依旧是小生模样,可却四十多岁了。
练气期修士寿命一百,筑基期一百五,元婴期可活三百年。
像许多芝那种化神境,至少能活五百年。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总是那么大,徐苁蓉不及四十岁便以臻至元婴境大圆满。
妖孽如许多芝,所需时间怕是都翻了个倍,更别提张衡了。
窦清明知道自己刺激到他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列位于何系啊?”
“画系……比柳师姐晚入学一年。”
鸿都门总结来说可有八脉,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由于绿茂县很小,所以十源书院只开设了其中四个。
张衡带他进来倒是很容易,可他地位不高,求见个刘墉竟然都被晾在了门外。
“你先去忙吧,我在这等着便好。”
“无妨,桃园还未开放,想必柳师姐还没来,这条路刚好也是她必经之路。”
窦清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柳如黛昨日并没撒谎。
腊月十六,临近年关,绿茂县依然没有飘雪,这与往年略有不同。
张衡抬头望着天空,手里握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吸引了窦清明的注意。
“这是何物啊?”
“闲暇自制的小物件,用来观测天象。”
寻常人画山水,徐苁蓉画人性,这张衡竟然画天象。
“天象不是命理阴阳吗?”
“非也,所谓天象,不指人的祸福,而指这方天地的祸福。”
张衡自嘲地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妄图测算经纬,预得山崩地裂之期。”
窦清明呼吸一滞,良久才道:“此为大道,浑天地动,妙尽璇玑之正,若是研究下去,天地间必有你纵横之位。”
张衡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激动地盯着窦清明。
平日里,他画些繁星都会被同窗耻笑为末流,从未有人如窦清明这般,肯定的他的追求。
张衡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想要跟窦清明探讨星象,可又不知从何开口。
“听闻前辈是炼器师,晚辈这有一幅未完成的图纸,不知先生可能指教一二?”
“你还有这这种嗜好?摊开我瞧瞧吧。”窦清明颇感兴趣。
图纸上面所画之物,像极了地球上的浑天仪。
四个蟾蜍分列四象位,共同托举着天体状的镂空圆球。
窦清明看得入神,并不知一团雾气早在他身后浮现,一袭青衫的女子翘首而望,看着他的侧颜怔怔出神。
张衡注意到来者后,连忙弯腰作揖。
“学生张衡,见过院长。”
“哦,许院长何时来的?”
“刚来,窦公子对它很感兴趣?”
窦清明点点头,并示意张衡跟他讲解一下。
有许多芝在旁,张衡自然紧张,吞吞吐吐道:“晚辈是根据……晨昏子午线,糅合天体……运转规律……拼凑出来的这么个物件。”
“它可以用来干嘛,分金定穴吗?”
窦清明的突发奇想让张衡瞠目结舌,良久他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它和罗盘的风水学完全是两套逻辑,但……或许也可以。”
没等窦清明细问,一个蓝袍书生推门而出。
“刘采买得空了,你二人可以进……学生见过院长大人。”
许多芝颔首后道:“你若无事,可否到那藏经阁的门口,取来石阶上摆着的几本经书?”
蓝袍书生激动地不得了,连刘墉都顾不上了,小跑着冲向藏经阁。
“许院长在门外等我片刻,待我与账房结了尾款便出来。”
“晚辈也不进去了,若先生不嫌弃,这副图纸便赠予您了。”
“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
窦清明没跟他客气,独自踏入了账房。
“来者何人?”
曾经那个在许多芝面前谨小慎微的刘墉,正板着张脸盯着他。
“刘采买,我来收一下测灵石的尾款。”
“什么尾款?”刘墉吹着热茶,看起来蛮惬意。
窦清明玩味一笑,才刚顶了王凯旋的位置,这老货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测灵石啊,还有毛笔的定金。”
“昨日坊间流传,埃墟工坊发生了爆炸,死了个试用法器的修士,不知传言是否为真啊?”刘墉打着官腔道。
“看来刘采买的消息渠道属实落后啊,爆炸已经证实是三星铺恶意竞争的手段了。”
刘墉嘬了口茶,不急不缓道:“可我没收到这个消息,所以这钱不能给你。”
“定金暂且不谈,这测灵石都已经使用完了,哪有不结这笔帐的道理?”
“你家供应的法器有安全隐患,这测灵石的钱,得扣作押金,以防你后面供应的法器再爆炸了。”
刘墉见窦清明不接这话,故作随意地说道:“当然,若是窦掌柜不想再后续合作了,这尾款便可立结。”
“看样子刘采买是找好下家了啊~”窦清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墉。
刘墉被这么揭穿,脸上明显挂不住。
“窦掌柜可怨不得别人,谁让贵店的法器又贵又有安全隐患呢,我作为书院的采买,有责任选择性价比更高的,更有责任对学生的安全负责。”
“说得不错,可除了偷工减料的三星铺,这绿茂县不可能还有店铺,能够低于我之前的报价。”
“生意嘛,都得谈,北巷的沸火阁和铁雨铺,这些日子顿顿饭……咳咳~一遍一遍地跟我谈~”
刘墉很得意,看样子兜里没少挣,总算是让他体验到被贿赂的感觉了。
“你别忘了,这生意可是许院长指派给埃墟工坊的。”窦清明提醒道。
刘墉懒散地说道:“可书院的采买,是我说得算。”
窦清明微微一笑,余光瞥着门口道:“信不信,你这个位置谁坐,我说得算?”
“大言不惭,徐教谕分管画系教学,手还敢伸到书院行政不成!”
“我说他说得算,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