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毛骨悚然的县尉府
酉时,日落西山。
徐苁蓉回府后,发现宅子里鸦雀无声,空荡荡的。
堂屋方桌上,有张纸条压在茶壶下面。
“嫁衣或许将现身县尉府,为夫随嫂嫂二人前往守株待兔。”
徐苁蓉若有所思地放下茶壶,可就在这一刻,整个宅子仿佛跌入冰窖,无数割裂感十足的红线浮现在空气中。
杀意如同海啸般滔天。
“哗啦——”
徐苁蓉猝不及防,数条红线当场肢解了她的左臂,茶壶跌在血泊中摔成了碎片。
庭院里,红缎绣花鞋的落地声沉闷而又压抑,血色嫁衣的袖口再次爆射出密密麻麻的红线。
西街三巷,月桂坊。
“窦郎,您用奴家便是,玩那些风尘女子,若是染了脏病可如何是好啊~”
“清……清明,这里的姑娘不…不…”潘居茹结结巴巴,看样子从来没进过青楼。
“不如用她啊,骚蹄子虽然不似奴家这般还守身如玉,但至少不会有些奇怪的脏病啊~”
“月桂坊后院有个井,直通县尉府。”
窦清明受不了,只能开口解释。
“连青楼后院的枯井通哪都清楚,窦郎啊,奴家真是没料到您是这般人呐。”
窦清明不屑道:“你最好这么想,然后离我远点。”
“奴家怎会离窦郎而去呢,这是个好消息呀,说明窦郎并非只忠于大姐,奴家重燃了当妾的念头!”
窦清明:“……”
潘居茹:“……”
潘居茹瘪瘪嘴,心想这货就没熄灭过这种念头,她干咳后端起长辈的架子:“清明,这些女人还是少……少用,实在想换换口味,用她也比这些青楼女子安全。”
“为师很感动哇,骚蹄子还会谦虚,知道推脱了~”
欲奴话音一转道:“窦郎放心,奴家可是骚蹄子亲口检验过,贞操健在的玉女,开锁即用。”
“闭嘴,这个时辰正值青楼上客,你俩莫要出声了。”
县尉府的警卫森严,而月桂坊的布局也发生了改变,新的一年有了新的装潢和噱头,通往后院的路径上,多了个吟诗作对的高台,人声鼎沸,使得窦清明难以再如往日般无声潜入。
潘居茹和欲奴都是翩翩白衣的公子哥扮相,为此可是用了徐苁蓉好几卷绷带,好不容易才抚平那一座座山峰。
“哎哟喂,这不是窦公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
老鸨虽然挽着窦清明,但是眼珠子却一直打量着潘居茹和欲奴。
老鸨也是人精,她早看出来窦清明不是那种愿意碰风尘女子的男人。
若那些姑娘们此时发现,一窝蜂围过来,无非也是空欢喜,反而还会耽误她的生意。
在老鸨看来,窦清明身后的两位“公子哥”必定身份不凡,他俩才是今夜来消费主角儿。
“这位是……”
“这位是王坚石,郡里举荐的院长人选。”
窦清明嘴角抽搐,他本来指着欲奴,想要给她安排个假身份牵制老鸨。
没成想欲奴事先识破了,打断他的话茬,反而把潘居茹留下了。
“哎哟,是王公子啊~”老鸨握住潘居茹的手,一脸谄媚。
“我……”潘居茹手足无措。
“王公子对女子的要求很高,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也得是才气逼人,能吟诗作对才行。”
欲奴很有经验,三言两语就逼得窦清明没了选择。
潘居茹快要哭出来了,眼眶的水珠兜兜转转,而窦清明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哎呦喂,这不就太巧了吗!”
老鸨压低声音道:“咱家刚从黑市进了批姿色上乘的夫人小姐,传言是株连九族的漏网之鱼,那刚搭起的凌烟台便是为其量身定制的,都是大家闺秀,文采自然没得说,兴许王公子还能开苞呢~”
文人雅士到了青楼,虽说主要目的还是拱女人,但是吟诗作对,享受众女的尖叫与仰慕也很能挑起他们的积极性。
潘居茹被老鸨亦步亦趋地谄媚,很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潘居茹的身份有窦清明背书,而窦清明又有个即将升任院长的老婆,老鸨自然把潘居茹当成了祖宗。
老鸨使了个眼色,暗示看守后院的两个元婴期供奉来她周围候着,以防那些酒鬼冲撞了她的贵客。
“我自行前去便可,你在这守着居茹嫂嫂,她未经世事,万一露馅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窦郎多虑了,那个骚蹄子扮演嫖客稳妥得很,不就是跟女人睡觉么,她可太会了,那小手儿,那小嘴儿,怕是窦郎都得跟她学学床榻技巧~”
“可……”
“窦郎也不想想,她要没点绝活,怎能坐得稳王后之位呢~”
欲奴咬唇夹腿,露出了一副痴女的模样。
窦清明拿她没办法,只能任其跟着自己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可见度已经降到连马圈里的坐骑都瞧不见了,只能凭呼吸声确定那里拥有生命。
还没开始跳,欲奴就搔首弄姿道:“窦郎带润滑油了嘛~”
“这般宽的井你都能卡住,意味着你得减肥了。”
欲奴郁闷地瘪嘴,跟着窦清明前后脚跳进了井里。
李瑜死后,裴秋珠也去了器宗,通道已经没有下人定期维护了,黑咕隆咚,甚至还有蛛丝。
今日本是立春,却也是极为罕见的荒芜之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走出井口,依然是黑压压一片,偌大的县尉府,没有燃起一盏灯火,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不太对劲……”
早些时候,窦清明在县尉府外绕了一圈,明明是戒备森严,怎么半天的工夫就成了这幅光景。
“唉呀~”
欲奴突然娇声跌入窦清明怀里。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奴家被绊倒了~”欲奴可怜兮兮道。
“绊倒?”
窦清明本不想动用真气,可这县尉府此时蹊跷得紧,他便摊开掌心用异火照亮了脚下。
“嘶——”
尸体!
不,准确来说,是碎尸!
就好像是用线头编制成的“田字格”切割了身体,留下了一块块的碎肉。
“不对!”
窦清明突然瞳孔一缩,旋即将异火撑大,照亮了整个庭院。
满地的尸体,屋檐挂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
窦清明瞠目结舌:“眉心黑痣,嘴角刀疤,他是……朱坤次子,新任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