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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长生之谜

几人就王夫子一事聊了很久很久。

直至院内的喧嚣被寂静所取代,李窈书才颇有些不舍地告别了邓月娇等人。

由于已经很晚了,陆渊、邓月娇、老邓头三人也洗漱一番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太平镇的另一边,某厢房内。

盘膝坐于床榻之上的中年美妇人骤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闪烁。

此人正是今日拜访过张文景的中年妇人。

自从陆渊与邓月娇二人离开张文景的居所后,她便一直以神识观察着两人。

本想着先探查一番陆渊的身世、喜好,再找个机会去结个善缘,为自己的女儿铺路。

毕竟陆渊可是张文景的传人,丝毫不比王夫子的门生差。

可她没想到在几人的对话中竟听到了王夫子的事。

在得知此事的刹那,她便替几人布下了隔绝阵法,以防其他修行者窃听。

而后自己默默地将几人的谈话尽数听去。

关于王夫子的目的,其实经过张文景的提醒后她也隐约猜到了,不算太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那名为陆渊的男子。

不仅是张神医的传人,还是王夫子极为看重的未来门生!

沉吟片刻后,妇人优雅起身,敲响了与自己相邻的另一间房。

“巧儿?”

……

躺在床上的陆渊并未入睡。

今日经历的一切都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想。

他重新整理消化着张文景传授的阴阳之道。

结合李窈书今日的话,他才真正发现,阴阳变化之道原来不仅仅体现在肉眼所能见到的‘物’上,就连虚无缥缈的‘世风’都同样遵循着阴阳变化的规律。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陆渊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位算命先生的言论。

想来对方口中‘万事万物都遵循着同样的运行之理’指的便是阴阳之道。

所以,阴阳变化似乎就是算命的最根本手段。

只要能精准剥离出相应事物的阴阳双方,就能从阴阳变化的角度去推算事物接下来的演变趋势。

譬如李窈书口中的‘君子之风盛行导致伪君子更多’,对应阴阳之道的阳极而阴生。

但这种阴阳变化并不是确定的,而是能受到人为干预的。

比如王夫子借‘收门生’这件事,意图整顿世风。

如果成功,阴气渐消,阳气会被再次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或许不仅只是受人为干预,还有一些其它陆渊暂时不知晓的因素。

无数套阴阳体系相互交织,相互影响,会让原本简单的阴阳变化衍生出无限可能。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便相互之间再如何影响,每一套阴阳体系最基本的阴阳轮转大趋势是固定的。

以人的寿命为例,婴儿时期为少阳,阳气渐生,中年时期为太阳,阳气最盛,而后便开始由盛转衰,阳极而阴生,阴气不断积累,阳气不断消退,直至太阴,阳气全无,寿终正寝。

这是一个完整的阴阳变化体系。

可并非所有人都能走完这个过程,会有人因患病或遭遇飞来横祸提前去世,也会有人因为注意养生外加灵药调养,延长了自己的寿命。

‘患病’、‘飞来横祸’、‘灵药调养’,这些都是独立于‘寿命’这个阴阳体系之外且又各自独立的阴阳体系。

有人因此早夭,有人因此残疾,有人因此长寿。

但无论有没有走完整个流程,整体的变化趋势是固定。

任何人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阳气最鼎盛之时,也终将会迎来寿命的终结。

无论外在的无数种阴阳体系如何错综复杂地演变,造成了何种影响,这种大趋势是确定的,不可更改的。

人不会因为任何修炼方法或是灵丹妙药的滋养而长生不死。

天地亦是如此。

这就是天道。

对于这个推论,陆渊极为自信不会出错。

可如此一来,空无之境中遇到的长生者难道并不是真正的长生?

若确实是长生者,对方……或者说失忆之前的自己又为何能避开天道束缚,长生不死?

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陆渊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包括‘长生’与‘失忆’的关系。

可却毫无头绪。

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继续在脑海中温习张文景传授的阴阳之道,随后是医道,最后则是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片段。

做完这些以后,陆渊便彻底闭上双眼,开始尝试张文景所说的观想法。

观想法并非是修炼,但却是踏入炼炁之道必不可少的一环。

通过想象,不断锤炼自己的精神。

若是能做到心中所想即眼中所得,便意味着观想法大成。

观想法大成,才能摸到炼炁的门槛。

虽然观想法是张文景的修炼方法,未必正确,但陆渊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很多事情,不亲身经历,哪怕理解得再全面再深入,也始终是雾里看花。

观想法的本质是锤炼自己的精神,具体观想什么,其实没有丝毫影响。

于是陆渊很快就选定了一支筷子作为自己的观想物,躺在床上摒弃杂念进入了观想之中。

筷子的外形很简单,非常适合观想入门。

……

陆渊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是被窗外微弱的光芒模糊映照出的木质房顶。

黎明已经到来。

嗯,他的首次观想以不知不觉入眠告终,连筷子的影子都没观想出来。

但他并未有丝毫气馁,从张文景口中听到观想法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观想的难度。

这点小挫折算不得什么,他不着急,徐徐图之即可。

掀开被子,穿戴整齐,陆渊推开了房门,走入小院。

厨房顶上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邓月娇在为早饭忙碌着。

见陆渊已经起床,她忙道:“院子里有热水,你快洗漱吧,粥马上就好了。”

“好。”

陆渊洗漱完毕后,邓月娇也已经将热气腾腾的白粥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桌上还有几碟小菜。

陆渊并未动筷,而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的邓月娇道:“你不吃吗?”

邓月娇摇头笑道:“老邓头卯时过了才起床,我等他一起,你先吃吧,一会儿窈书妹妹就要来接你了。”

陆渊这时才注意到,邓月娇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眼眶下方也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显然,为了给陆渊做饭,她与昨日一般,起了个大早。

接连两日的早起让她的疲倦感很难消除。

陆渊心中感动,又有些不忍,他端着热粥的手微微攥紧,却也没多说什么,小心地喝了一口稠密且滚烫的白粥后,他露出笑容道:“身子暖暖的,多谢月娇姐。”

托着香腮的邓月娇闻言,手指不由得在俏脸上如弹琴般轻快捻动,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你多喝点,小心烫。”

在少女充满愉悦的目光的注视下,陆渊就着小菜,不急不缓地喝完了白粥。

“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月娇姐,我已经饱了。”

“真的吗?”

“真的。”

陆渊刚放下碗筷,院门被敲响,李窈书轻柔的声音传来。

“月娇姐姐,我来了。”

“来了来了!”

邓月娇应了一声,快步上前打开了院门。

身穿淡青色衣裙,薄纱覆面的李窈书站在门前,她的身后停着一架不算太大的马车,一身儒装的李承元正坐在原本属于车夫的位置上向邓月娇挥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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