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古祸害遗千年
插倒在地的天生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切和渴望，散发出亮眼的光芒。
“天…天生牙，对…我还有天生牙。”
犬大将收敛了表情，只是由心脏发出的悲鸣却是止不住地涌入四肢，泪水带血，划过面颊，绕经嘴角，那般苦涩，落入雪地，那般殷红。
“拜托你了，天生牙。”
只是当犬大将握紧刀柄看向夺予丸的身侧之时，一只黄泉使者都没有出现，无往不利的天生牙好像失效了。
“天生牙，拜托你了。”
牙槽被咬的“咔咔”出血，犬大将也不在意，他现在只想把他的夺予丸，他的儿子，从冥界带回来。
只是任凭犬大将怎么呼唤，怎么乞求，夺予丸体内的灵魂还是不见所踪了，妖力缓缓消散，夺予丸的肉身也开始慢慢变化为犬类的尸首，犬大将持剑给夺予丸灌输妖力，也不见好转，强大的绝望宛若黑暗笼罩在犬大将的心头。
夺予丸，真的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中。
亲手死在他的手中。
在他手心中一点一点冷。
“夺予丸，为父错了任你打任你骂任你怎么处置都可以，但是你不准吓唬为父的，你不是最听为父的话的吗？”
“现在，你给我醒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了，杀生丸和你母后在等着咱们呢。”
“你不是最馋大妖怪了吗？老爹私藏了好多呢，怕你吃多了，都没告诉你，现在起来，咱们父子俩一块去取。”
……
犬大将的话音越来越轻，随着百丈之高的庞大犬类尸首出现在整个雪地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无力渺小了。
明明只有他一半多的手，他此时却怎么也握不住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啊，斗牙王！”
圣月仙君的到来是犬大将始料不及的，顾不得悲伤，顾不上尊严，更顾不上过往恩怨，犬大将几乎是跪倒在地祈求道。
“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吧？”
身为皇族，一定有着一些能够起死回生的秘术吧。
“连你的天生牙都没有办法，我又何尝有能力复活一个死去的人，斗牙王。”
圣月仙君目光冷淡，没有任何动作，对于犬大将的凄惨状视若无睹。
“那你......”
“只是夺予丸提前通知我来的，若是最后他死了，尸首归族，这件事情你也是清楚的。”
“不可能。”
犬大将不知道是否在排斥夺予丸的死亡，亦或者将尸首交给圣月仙君，他绝不允许。
“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件事，凌月仙姬也是知晓得。”
“怎么会？”
犬大将被圣月仙君那满状态的妖力牢牢镇压在地，瞳孔涣散道。
“因为夺予丸也有你一半的血脉，所以...”
当着犬大将的面，圣月仙君将手轻而易举地贯穿进夺予丸的兽身之中，尚有余温的精血被抽离而出，看的犬大将直接暴起后被圣月仙君单脚镇压在地后，捏着对方的下巴，在对方绝望的表情下，一口一口咽下去。
“别浪费了，要是吐出来了，哪怕沾了土，我还是会继续给你喂下去的。”
犬大将含着泪强忍着干呕，霸气拔刀相向，被圣月仙君踮脚躲开，顺带收起了夺予丸的尸首。
“这也是第二件事情，犬大将，夺予丸说过希望你能亲眼见证这个失去了他的世界，所以，好好地带着愧疚活下去吧。”
“骨血已还父，去西国看看夺予丸打造的世界吧，好好欣赏自己的无知带来的悔恨吧。”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你做的事儿，别想着那么简单就死去了，不然，这么粗暴的治疗手法，我会接着来的。”
夺予丸的精血在被吞咽下去后，便流经全身的经脉，强大的同源血脉是上等的疗伤圣品，顷刻间便转化为精纯的生命力，治愈好犬大将多年的暗疾和伤势。
“把我儿子，还给我。”
噌！呲！
冥道残月破和风之伤同时降临，圣月仙君闲庭若步之间避开之际，身后刀锋利刃竖劈而下，残影被破，圣月仙君虚幻的身影出现在犬大将身后。
“看来，这么多年，你的实力长进大不如前了啊。”
欲一脚将人踹下云端，天生牙结界发动，转身又是一记横扫，圣月仙君目光一凝，“不服气？”
瞬间，两指夹住了神兵利器的刀刃，寸步难移，“你莫不是以为谁都如同你一般，止步于从前。”
犬大将的惊艳是不可否认的，若没有足够的天赋魄力，又岂会得到他们一族的认可，又怎么可能得到凌月仙姬的垂怜。
“既然珍惜不了现在拥有的，那么就不应该去强求。”
圣月仙君言语之中也不由加重，手上也不再收敛，磅礴的妖力与犬大将不分上下，甚至更加精纯，控制的精准度更是碾压，宣泄在犬大将身上，让其落败倒地。
未多言，便带着夺予丸的尸首离开了这里，徒留满地的荒凉和火炭的燃烧声，噼里啪啦，映照着某人冷热不知的心。
来到一处隐秘之地。
圣月仙君大手一挥，暗紫色的冥道被打开，一个小鬼跟着一只大手抢夺着手中的黄泉使者。
“快放开你的手，这是我先看到的，你别抢我的东西。”
说着，夺予丸更是直接一口咬在了黄泉使者的脑袋上，黄泉使者疼的撕心裂肺，四肢乱颤，最后成功被吓死嗝屁了。
大手似乎也意识到了属下的死亡，可是拿夺予丸没办法，只能拎起了正在津津有味的夺予丸，通过冥道，朝着他的肉体狠狠一投。
将祖宗送走后，将空间口子一拉，不让小逼崽子可以再进冥界半步，他回去还要将对方加入到黑名单里，吃了他多少劳动力和属下了啊，以后他堂堂冥道之主难道要亲自去拘灵不成。
灵魂一回到肉体，夺予丸就立马苏醒过来，仰天怒骂。
“啊啊啊！你个强盗，等我回去找我爹拿来天生牙，看不把你翔都打出来。”
自古祸害遗千年。
犬大将仍在雪地里哭丧，夺予丸则心安理得地在冥界吃自己的。
“如何？”
“也就一般吧。”
感受到通过吞噬冥界之中的亡灵和黄泉使者，夺予丸对于犭也血脉之中关于冥界招魂者的理解也加深了，他们这一族确实强大，他母亲看管冥道石原来也是有道理的，甚至于冥道残月破这一招式也不是谁都可以用的出来的，铁碎牙是个外挂！
“怎么样，老爹他精神状态没崩吧。”
疑似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加上真相昭然若揭，这种打击，对一个信奉心灵力量的强者打击可不低，信仰崩塌，就会怀疑自我，从来走向沉沦。
“他很爱你，夺予丸。”
圣月仙君目光暗淡，收敛情绪压在眼底，望着笑口常开的夺予丸不由地帮衬道。
“我知道。”
圣月仙君的意思他明白，他也不想利用的啊，可是这已经是最优解了，为了不影响到以后他们的关系，他已经够孝顺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正确的选择，只有一次性解决掉这个问题，以后才不会真到父子相残的地步。
时代树，那是个好东西，说明他父亲确实考虑过，不过却不严谨，恐怕其中也有世界意志干预的原因。
跨越时空固然可行，但是影响了过去未来的因果，从来不会改变，所以为了保险求稳，夺予丸只能选择兵走险道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我的时间还有一些，所以尽量安排好西国的事宜后，我便会消失在众人眼前，消减带来的影响。”
“明白了。”
圣月仙君眸中的欣赏越发高昂，难得地抚上了夺予丸的头顶，“我会帮你铲除一切的障碍的。”
“万无一失。”
“！！！”
夺予丸直觉圣月仙君那种父爱般的慈祥，和那巍峨的安全感，笑眯眯道，“那就麻烦舅舅了。”
西国一统所带来的大范围战争，已经影响到了全大陆的妖怪了，连同人类也在刹那猛丸的征战中死伤无数，这些伤痛所带来的是短时间的和平以及西国的强大獠牙。
西国将威名远扬在外，让妖怪和人类明白其的地位之高尚，再加上战争死亡带来的环境，将会有数之不尽的妖怪会诞生，听闻这种历史，从而对西国产生好奇和探究。
只要利用好这些，西国的壮大是必然的，而且是一飞冲天的壮大。
而这一切的背后，夺予丸的目的也条理清晰。
屠戮掉不稳定的大妖怪作为食粮，制造战争诞生新的妖怪进行补充，利用和平时期发展科技领先时代，利用神鬼避和火力压制打造战争壁垒，实则是过滤网。
将强大优秀的妖怪收为己用，又或者作为食物后背，剩下的那些也将是在西国威视下苟延残喘的存在了，给与足够的压力，锻炼成为优秀的食材。
甚至于对意外的考虑，而策划了刚才的那一幕父子相残，让犬大将，自己的亲父亲信仰崩塌，从而在那份愧疚和悔恨之中，确保西国的秩序能够按照计划顺利发展。
而他自己则通过死遁减少自己的影响力，不然以后若是都怕他可咋整，没有嚣张傻缺上门送餐可不行。
夺予丸也满意地拍了拍手，计划虽然到现在有些小意外，但是终究是完成了。
接下来的他，就要专心尝试另外一种方式了。
不仅是因为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凑全了四凶兽的血脉，混沌血脉的加入让夺予丸妖力大增，已然达到了大妖怪的水准，可是多条强大却不融洽的血脉已经让夺予丸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反应。
血脉进行了互相的蚕食，故而系统也陷入了沉默，开始竭力于进行血脉的融合，融合成适合夺予丸自己的血脉。
夺予丸也需要测试他的饥饿，需要多久的长眠来缓解，也解释了刚才圣月仙君将夺予丸的精血归还给犬大将的举动。
与其浪费在血脉互相吞噬之中，倒不如加强他老爹的实力和愧疚心，帮他在沉睡的那段日子里，出面解决问题。
而且精血的散失也可以有效减缓他进入沉睡的时间，让他再多做几手准备。
“不过，夺予丸，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夺予丸抬头，注视着圣月仙君那恭敬的目光，想到什么了后宽慰道，“放心好了，刹那猛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这是来自舅舅的请求，夺予丸，舅舅并不在意一个人类的存在，只是希望你仔细斟酌一下后裔的事儿。”
圣月仙君可没那本事给夺予丸难堪，只能婉约劝道对方，人类，玩玩那也就罢了，甚至让他常伴身旁也无伤大雅，但是若是为此动了一些根本的责任与当担的话，圣月仙君会给予刹那猛丸深刻地教育。
“行，我会认真做好打算的。”
夺予丸也明白子嗣在皇族之中的重要性，从她母亲就可以看出，只有绝对的出色才可以配的上凌月仙姬，拥有共育子嗣的机会，而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存在，自然需要严格的把关。
只是圣月仙君也明白自己的个性，若是从他这儿得不到答案，刹那猛丸那儿估计要被磋磨了就。
自己养的也不是金丝雀，总不能一直箍在自己身边，这也太影响到他浪的节奏了不是吗？
六年后。
“犬夜叉，快过来，尼桑又来了，走，带你出去玩。”
夺予丸招呼着远处独自玩耍的红灿灿的小个子，犬夜叉本来还在一个人捉蝴蝶呢，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竖起的毛茸茸耳朵抖了抖，蝴蝶也不捉了，扑向了某人，开心地大喊着。
“尼桑。”
“想尼桑没？”
点了点犬夜叉的小琼鼻，夺予丸就是一阵舒心，这可比待在西国监督那些头痛欲裂的报告来的好太多了。
没错西国经过大战后，已然成为了一个私立的大国家了，所有的妖怪和人类开始融合和分化，实行义务教育，随后分化教育，其下设置了各个部门，术业专攻。
犬大将也明白了夺予丸想要打造的是什么样的盛世，可惜皇权霸业总是需要尸骨满地的，当事实血淋淋的呈现在那儿的时候，夺予丸暴君的名头就不胫而走了，只是从来没有现身过了罢。
没有继承西国国主之位，也无需继承，西国的秩序在前期就纷纷发放实权给了众位德高望重且实力顶尖的妖怪了，这种权力的游戏，他们不亦乐乎。
那么杀生丸呢？
他早就跑了，为了所谓的强者之路，过五关斩六将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留在那儿，只会成为工具人。
而犬大将呢，此时已经妖力返璞归真，成了一个平凡人的模样，战铠啥的都已经被压箱底积灰了吧，取而代之的是沧桑的不修边幅，和那郁郁寡欢的气质。
这一刻，实力和和平带来的不是欣慰和喜悦，而是那份折磨在心中不断梦呓的童声，“老爹！我的快餐呢？”
“老爹！我最喜欢你了，比心，爱你呦。”
“老爹！抱一下....好了抱完了，该付费了。”
“......”
这些曾经的美好记忆转而因为美丽的现实而变得灰败，飘渺悠远地就像是一场幻想，唯独能够证明的只剩下这些虚假的记忆。
他不是没有找过圣月仙君，只是当凌月仙姬也出面并且展现了隐藏的实力后，他就明白了因果有序，善恶有报，最后的苦果他要自己一个人咽下去。
抛弃了他的天地人三刀，放弃了他所有的斗志，委身在西国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之中，任由凌月仙姬安排他的死讯。
有时候，心死了，就真的死了。
冥加和刀刀斋按照吩咐，将“椒盐排骨”和铁碎牙送入冥界，再将通往那地的黑珍珠藏到犬夜叉眼中，天生牙让刀刀斋转交给了杀生丸，至于丛云牙则被带进了食骨之井中。
犬大将后来听闻到原本他安排的被凌月仙姬分毫不差地安排着的时候，只是长叹一口，不再言语，继续埋头学着普通人一般锄地去了。
当圣月仙君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嗤笑道。
“原本的你拥有着我所嫉妒的一切，现在依旧如此。”
凌月仙姬的倾心，当年，犬大将的意气风发终究是战胜了他多年的默默相守，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沉闷，固守成规了，只能眼睁睁地为了保全前者的名声而默默退出。
可惜，即使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你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儿子，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犬大将，你的痛苦比起我只是一时的挫折罢了。
只要夺予丸还活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夸张的玩笑罢了，你虽不再是世人敬仰的斗牙王，但你还是凌月仙姬名义上逃不掉的孩子他爹。
而另外一边，人类城镇虽然刹那猛丸失去了音讯，但是在此之前，刹那猛丸就已经对于各重要部将和一些地方大势力头目，完成了黑影军团的寄宿。
就像是一场无人察觉的瘟疫，这些潜伏在暗中的病毒会一代又一代的更迭下去，静静地注视着王朝更迭，等待他们真正的主人召唤他们一拥而上，取而代之。
刹那猛丸的行为也如同夺予丸一般威名远扬，暴虐无道的伤亡让人类乖乖休养生息，与之而来的就是繁荣稳定的发展，这一切都如同蛛网一般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目光重新回到夺予丸这边。
由于十六夜父亲城主大人的离世，刹那猛丸的消失，这些世家宗族开始了蚕食的节奏，只是受制于刹那猛丸的威名，所以不敢太过于张扬，但是十六夜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犬夜叉身为半妖也被视作异类，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更何况亲近。
至于犬大将嘛，那人光是远远地观望着犬夜叉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就会情不自禁想起某个因此失去的孩子，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再回想的记忆，他本能地排斥那苍白无力的自我。
只要犬夜叉和十六夜没有生命危险，他便只会默默地守护在暗中，当那个已然战死的斗牙王。
所以也给了夺予丸机会，时不时悄咪咪地过来刷好感度，偷狗崽子出去耍。
“委屈你了，犬夜叉。”
摸了摸犬夜叉那小脑瓜子，犬夜叉还享受地合上眼睛，嘴角弯弯的用脸蛋去蹭蹭的夺予丸的掌心。
拎起犬夜叉，在其兴奋地捂嘴惊呼下，缓缓腾空而去，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尼桑，我们现在去哪儿玩啊？”
飞到一半不飞的夺予丸此刻有气无力地躺在床轿上，被鬼影士兵舒服地按摩着，对于自己这个精力旺盛的二哈弟弟，他真不该装牛逼，吹他能带他飞一整天的。
现在可好，一个劲要上天。
不行了，再下去，他们就要冲出大气层了，他反正不行了，雅美蝶！
“尼桑！”
“……”
夺予丸望着对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一直拉着他的衣摆，摇啊摇，他的脸就抽筋。
卖乖耍宝第一名是吧。
都跟谁学啊，老子一记拳头教你做人。
不过想想他对犬夜叉的心理蓝图，想着以后傲娇直男癌在他这人就是哭包甜心宝，忍不住又有动力了，而且为了防止他沉睡过头，剧情发展无法控制，所以还需要带人去杀生丸面前转转才行。
“尼桑，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犬夜叉未见其泪先闻其声，小手立马就要抹眼泪了，夺予丸脑壳痛，小孩子哭真是没完没了的，虽然是他特意惯得。
虽然他挺想看杀生丸哭的，那可太有意思了。
看来又得要他好哥哥的人设了，而且还是那种疼你入骨的好尼桑。
“啊，乖乖乖！尼桑最喜欢犬夜叉，别哭，别哭，乖啊，你看看尼桑。”
夺予丸扯着脸皮对着犬夜叉做着鬼脸，逗的对方止住了声音，然后瘪着嘴看着他，眉眼缓缓舒展开来，笑的阳光灿灿的。
捏着对方红彤彤的鼻子，拿起手帕，夺予丸又得亲自伺候，“鼻涕哼哼掉，别成鼻涕虫了。”
“才不会呢。”
犬夜叉整个人就扑进了夺予丸的怀中，笑声脆铃铃的，让夺予丸整个人都酥了。
啊！这就是欧豆豆芽的快乐。
想起了欧豆豆，夺予丸立马提起了精神，这种快乐怎么能不分享呢。
现在，立刻，马上。
杀生丸，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