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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怪物

一个多月后

海滨的一处小镇,清闲,阴冷;失了色的植物爬满墙壁,残破的木架横亘在一栋房子与另一栋房子之间,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人,没有旅客,没有年轻人,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蜗居在家中。

小镇的中心有着一尊石像,其实说是石像实在有些过誉,它仅仅只是一条竖直起来的长方形石柱,有着些许雕刻的痕迹,正面记载着文字,大致意思是描述一种海洋中的怪物。在它的身后则是教堂。

这是这处小镇唯一拥有的教堂,他是真理之主的附属,平常只有一位年迈的神父在这值守。

但在今天,这处教堂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泰德尔推开那扇有些老旧的灰绿色大门,巨大的嘎吱嘎吱声吸引了正在烛台旁擦拭的神父,他拎着行李箱走进,摘下礼帽问好到:

“下午好,神父,这里现在还能祷告吗?”

“哦。当然了,孩子。”

神父堆起笑容,他走至一旁,将在角落里满是灰尘的捐款箱搬出来,放在烛台的正前面,然后一个人走到左边前排椅子的最前方,看着泰德尔进行祷告。

泰德尔目睹着这一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隐隐有些无奈之色,但并未在意,而是走至真理石像下,手在俩肩点上一点,随后攥紧拳,立于嘴巴的前面一点。

这是真理教派进行祷告的手势,模样与动作都像是在轻吻那个拳头,这在他们的教典中是表达坚持正义的意思。

神父注视着,低语在偌大的空洞教堂中徘徊,阳光则从真理石像后的那扇玫瑰花窗里,照到了烛台与捐款箱上。

时间流逝,泰德尔很快便睁开了双眼。他深吐一口气,从钱夹中取出五十瓦特投了进去,这看的老神父眼睛一瞪,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泰德尔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带上礼帽向着外面走去。就在他手要触碰到大门时,门外却突然有人推进来了。

二人打了个照面,来者不禁愣了愣。

泰德尔对着这名穿着朴素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即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城里人?”朱纳安摸了摸鼻子,“来这里干嘛?”

“嘿小子,别站在门口了,看看。”神父笑意盎然道,“今晚我们可以吃个饱饭了。”

朱纳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神父手上的五十瓦特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可令他瞪大了眼睛:“这是刚刚那人留下的?这么大方!”

“不然呢?”

神父啧啧感慨,因为常年海风的缘故,他的皮肤干黄枯燥,脸上还堆满了褶子,身上的衣服也打满了补丁,若是脱去那身神官服,估计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名教派的神父,反倒是一个常年在码头工作的渔夫。

朱纳安摇摇头,不去理会这个既对工作不称职,也对家庭不负责的酒鬼祖父。他走上前,放下肩头背着书的包,走到烛台前擦拭起之前神父还未擦完的烛台。

他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罗德里克已经很久没有外乡人前来了,更别提他的打扮。”

“像个在大公司工作的职员。”

“谁知道呢。”神父用手指弹了弹纸币,陶醉地听着它发出的声音,“总之,今晚我们终于不用忍受詹姆森太太那浓稠又难以下咽的糊糊馅饼了”

“我要去喝酒!去喝那醇正富满香气的麦芽啤酒,在配上一只肥嫩甜美的烤乳鸽,我已经许久没品尝到弗雷德餐馆的那道极品了!”

朱纳安也被自己的祖父说的有些心动,不禁咽了口口水。但他也明白,现在距离晚上的时间还早,在此之前他要将这座教堂打扫干净,否则他的房东詹姆森太太绝对会用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狠狠地对他抱怨。

朱纳安可没有自己祖父那般无比厚实的脸皮,他十分尊敬詹姆森太太,毕竟他知道就凭自己爷爷交的哪点房租,根本不可能拥有现在居住的房子和维持有营养一日三餐。

倒不是说真理教派的工资不高,相反,作为神职人员,他们的保障十分齐全,即便是在大城市,一位神父的工资也足够租下一栋房子并维持体面的生活。

但如果这位神父是个酒鬼,那么一切的问题可就大了。

首先,真理教派也不是死工资照发,他每隔俩个月有一次考核,会派人来到当地,随机抽取人进行询问,并观察教堂神职人员的平常生活,再结合他们上交的报告,进行一定的确认。

然后,这个工资才会发放到神职人员的手中。结果自然是优秀的更高,低劣的更低。

而朱纳安的祖父可想而知,若不是他们的房东詹姆森太太是一位虔诚的真理信徒,或许二人早就只能居住在教堂中,靠着每月总部发来给流浪汉的救济粮度日了。

绝不会有现在衣食无忧,时不时还能靠着信徒的捐款搓顿好的日子。

朱纳安微微抿嘴,他瞥了眼那逐渐平静下来的神父,开口道:“对了老头,你有听说最近镇里发生的事吗?”

“事?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这五十瓦特来的重要吗?你看看上面的伊凡四世头像,我简直爱死他们了!”

神父攥紧钱币,语气浮夸道。

朱纳安见状,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说自己的:“最近有人在海边看到了像是猎狗一般大小的生物,听说浑身缠绕着树干,会发出如蛇群般一起吐信子的怪叫,移动过的路上还会有黏液....”

“那一听就是镇口前那几个老太婆在胡编乱造,哪有狗会在自己身上缠树干的,估计又是那个家伙的恶作剧,你知道的,尤里啊,博格啊,那几个小鬼很喜欢干着这种事情。”

神父厌烦的挥手打断。转身开始用扫把打扫起地上的灰尘。若是抛去他时常因酒而导致教堂好几天不开门,经常喝的醉醺醺躺在石像下骚扰民众外,他还勉强算是一个对神虔诚的神父。

当然,也仅限于这点。

朱纳安叹了口气,脑中又不自觉回顾起刚刚与泰德尔见面的场景。那个城里人,来这里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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