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幸
“哈。”
坛子罐子同时用力，手上同时出现一道锋利的冰刃，大声喊着便冲向魔女。
魔女眼神晃动，似乎在做挣扎之状，可最后却还是没有抵挡住黑气侵蚀，眼中残存不多的人性被磨灭殆尽。
冰刃眨眼便道，魔女随手一挥，一股黑气挡在身前，纵使坛子罐子再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再一动，两人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冲撞着飞出去，手上冰刃应声粉碎，两人也是落在距离赵远二人不远的地方。
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之后也是哎呀一声，随后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陈小玉又是一声哀嚎，到坛子罐子身边查看，见状再次落泪。
“你们两个傻瓜，明知道打不过还冲上去做什么？”
坛子傻笑一声说，“不能哭，妹妹你不能哭。”
罐子疼的直咧嘴，说，“就是，谁让你哭，就是拼了命都要为你报仇。”
“傻瓜，傻瓜，没这么重要的。你们…”
陈小玉还在说着，却突然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猛然袭来。
就像是自己的心掉入了冰窖，就像是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抓了一下。
“哎呀。”
陈小玉捂着自己的胸部，摔倒下去，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在额头出现，最后滚落到地上。
“小玉。”
赵远，坛子，罐子三人同时喊了起来，然后都拼了命的往她那里爬去。
“哈哈，哈哈…”
魔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惨，犹如鬼哭。
赵远四人紧紧靠在一起，都知道自己抵挡不过，索性也就不做抵抗，能够死在一起也是好事。
“你们…感情，很好？”
魔女一字一顿的说着，就像是刚刚学语的婴儿，能够听得懂却是听不清。
赵远用尽全部力气站起来，然后挡在三人身前。
“当然…好。”
赵远身体极为虚弱，这三个字说的都不是很顺畅，但他很坚决。
在遇见陈小玉三人前确确实实想过要一了百了，可是在遇见他们之后，这种心情几乎没了，每天都开开心心，谁还想着去死呢？
可现在这种日子似乎要到头了，还是舍不得。
“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有，多好？”
赵远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似乎也明白，不管怎么问，他们都难逃一劫。
“非常好。”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凄厉的笑声，“男人，靠不住，是男人，就，靠不住…”
听她这么说，赵远似乎明白些许，冷笑一声，说道，“人与人是不同的。坏人到处都有，只不过是被你遇见了，那是你的不幸。”
“不幸？不幸。不幸？”
魔女不断重复着这么两个字，似乎在提醒自己，她确是不幸。
“啊，啊…”
魔女突然仰天长啸，一阵黑气从她身上喷发出来，翻滚着，瞬间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死吧，你们，都，死吧。”
虽然知道命不久矣，但赵远却也是不怕了，冲着魔女大声喊道，“来啊，我不怕你。在我死之前我绝不会倒下，因为我背后有我保护的人。”
话音刚落，黑气滚滚而来，瞬间便包围了赵远。
黑气中似有恶鬼，阵阵鬼嚎之声响彻整个荒野。
恶鬼在赵远身上穿过，似在吞噬他的灵魂。
“终于，要死了吗？”
赵远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着一些人和一些事。
“王安，灵儿，我们终究是见不到了。小玉，坛子，罐子，我们只能下辈子再做朋友。因为，我要死了。”
赵远在心里说完这些之后感觉身子一轻，直挺挺的向下坠去。
是望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不管怎么呼喊，都只是回荡着自己的回音。
放弃吧。
不只是谁说了这么一声。
可赵远还是努力的让眼睛多睁开一会儿，哪怕就只是一个呼吸之间。
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与赤金术的金光不同，是那种厚重的土黄色。
“远哥哥，远哥哥…”
“赵远，赵远你醒醒…”
终于，赵远彻底醒了过来，陈小玉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在她哭泣的脸庞后面是一样开心的坛子罐子，而在他们身前却站着一个不相识的人。
说是不相识却也是有些熟悉，只是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
陈小玉起身，擦了擦眼泪，看赵远直勾勾的盯着那陌生人，轻声说道，“那人是萧爷爷的朋友，就是今天早上坐在他旁边与他聊天的那个。”
赵远此时面色稍稍有了一丝血色，虽然不是惨白，却也是没有多少生气。
石知山负手而立，背对着赵远众人，为他们挡住了那魔女。
魔女似乎也能感觉到这人的厉害，站在原地不停扭动身体，就是不上前攻击。
跳了两下到了门外荒凉处，想着逃之夭夭，可还是被石知山拦了回来。
魔女冲着石知山龇牙，做出凶狠状，可石知山还是面不改色，只是盯着她。
在黑暗处，有一黑衣男人负手而立。
他身形瘦高，睁着一双阴阳眼向破庙方向看去，见到此种状况不禁笑了，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天杀戮的一直都是平民，当真是无聊透顶，这样可完全试探不出福寿膏的威力。不过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本事，他们两个交手一定会很精彩。”
说到这里，黑衣男人不禁又笑了，可刚笑了两声却还又突然停止，猛的转身，正看见一个另一个黑衣男人站在自己身边。
发觉之后马上向后退了两步，然后随后拔出宝剑，闷声说道，“谁？”
来人往前两步，撒下来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一副英俊的面孔出现在黑衣男人眼中。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原来是你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虽然没行礼，却也是很客气的轻声说道，“这荒原无名无姓，你赵承能来，我陶湘之就不行了？”
被叫做赵承的黑衣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陶盟主，这里可没有与你相关的事。你突然出现，我当然是有着满肚子疑惑了。”
陶湘之没有马上言语而是转过身看着破庙方向，看着那魔女与石知山打斗。
魔女明显不是石知山的对手，可却又逃脱不走，只能在那里苦苦支撑。
陶湘之眼中竟是浮现出一丝怜悯，叹了口气说，“你们曾经是恋人啊。”
听他这么说，赵承也就明白，这陶湘之是冲着自己的女人来的。
想到这里赵承眼中浮现出浪荡神色，“陶盟主，您这是看上了？嘿，可是您早说啊，我给你送过去不就完了。但现在不行了，现在的她可没那心思了。哈哈哈。”
陶湘之依然是没有与赵承对视，在他心里，这个赵承完全算不得人，要不是看在他教主的面子上早就对他下手了，自己很有信心在三个回合之内解决他。
尽管赵承自己笑的开心，但陶湘之依然没有转头看向他，而是一直关切的看着魔女那里。
不过他的眼睛似乎不只是看着魔女，更多时候确是看向石知山。
恍惚几十年，原来，人人皆老。
“哎。”
陶湘之一声叹息，不只是冲着魔女，还是石知山，再或者是自己。
“赵承啊，你不应该这么对待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你好歹应该存留一点人性的。”
赵承切了一声，满不在乎，“你管的有点多了吧，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与我们教主关系不错，但我赵承可不是你的朋友，所以有些事你还是少管。”
“朋友？你可真是抬举自己了。对自己亲妹妹都下得去毒手的歹人，怎么有资格做我陶湘之的朋友。”
赵承压低声音，把手放在了佩剑之上，“那你到底如何？虞嫣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敢抢，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你不是知道我的手段吗，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陶湘之的眼神在月光下竟是无比冰冷，赵承看到之后不禁心中一凉。
赵承知道他的厉害，就算是真的动手自己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他与自己教主交好，冲着教主面子也不能动手。
但赵承现在之所以说这样的狠话，只是吓一吓他，如果真的让他退了那是好的，如果不能，那也就算了。
自己这女友虞嫣，现在已经算不得人，就算是魔性退了很有可能也成了痴儿，也没必要非得留在身边。
玩也玩够了，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扔了也没什么可惜。
正当他们两人眼神对峙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是破庙方向，黑暗中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里。
原来是魔女不敌石知山，完全被压制住，现在被一块巨石压住，完全动不得身。
陶湘之微微皱眉，别人也许看不出，但他知道，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为什么呢？
难道自己对这魔女有了感情不成？
陶湘之回想起之前与虞嫣见面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没有成魔。
虽然也只是一面，但她的眼神时刻回荡在自己内心深处，有一次竟然睡梦中见到了她。
突然，虞嫣的眼睛又一次出现了，出现在陶湘之的脑海中，随处飘荡，最后竟然是与埋藏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一抹目光重合。
那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的眼神。
还在想着，就听见旁边一阵响动。
赵承不断在原地踱步，非常焦急的模样，最后竟是冲着破庙方向呸了一口，“娘的，真没想到这男的竟然如此厉害。看来她是逃不了了，真是没用的东西，怎么不直接死了。”
陶湘之没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
赵承见他如此神情，哼了一声，“陶盟主，虞嫣被人拿住了，怎么不去救啊？”
陶湘之语气冷淡，“她不是你的女友吗？”
赵承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说道，“现在不是了。”
话音刚落，眨眼间便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陶湘之面无表情，静静看着破庙那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