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怎能让人不生气
有老孙的话在前，裴长戟就开始注意上了，省得老孙再说他是个单纯幼稚的大傻瓜，这个名儿他可是不想担。这个岁数了，也不想什么青史留名，但不怎么好听的名他也是不想要的。
吃了晚饭，裴夫人在梳妆台前捯饬了一会子后，便抬脚就要往外走。
“这大晚上的，不想着赶紧洗漱睡觉，捯饬的这么漂亮又要去哪里呀？”裴老爷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饭吃得太饱，得出去消消食儿。”裴夫人浅笑嫣然。
“消食儿？我怎么看你近来天天晚上都往外跑，不会是和什么野男人有约吧？”裴长戟拿眼盯着她夫人的脸。
“老爷，瞧你说的，我都这个岁数了，哪还有那个心思？”裴夫人用手中的帕子往裴老爷的身上拎了一下。
“哦，也就是说，你年轻的时候心思不少呗！”裴老爷的眼睛继续盯着夫人看。
“哎呀老爷，你说什么呢，都一把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我是去子佳那儿和书瑶她们闲话儿呢！”她知道自己不说实话也不行了，不过说了也无妨，都是女人，又没有男人在场，她怕什么？
“闲话儿便说闲话儿，直说就好，什么饭吃多了消食儿，怎地一点儿都不诚实。”他语气不悦。
“行了行了，是我没和你说清楚，老爷莫要见怪。人家书瑶毕竟是县太爷的侄女儿，和子佳交好，你又不便套近乎，也只有我去寒暄了。再说，将来没准儿还能用得着人家呢。现在不联络着感情，等到时现联络哪来得及呀！”裴夫人又甩了下手帕。
“哼！用得着人家？用什么？咱们轻舟自己求学上进，又不靠他县太爷买官儿当，何必过分奉迎!”裴老爷不屑。
“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你困了就自己洗洗先睡，别等我了啊！”说着扭身就去开门。
“走吧，走吧，走吧！”裴老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夫人，您……”门外的湖目见夫人出来便问。
“我去子佳那边说话儿，你就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吧！”
反正穿过右边那道门儿，就是子佳的屋子，也不远，有些事情能少些人知道就少些人知道。
“是，夫人。”夫人不用她跟着，她倒是乐意。
昨晚，见裴轻江看少夫人时的那副嘴脸，她就气得火冒三丈，一时之间竟下了决心，再也不和他往来。可是，待冷静了下来后，她又有些不甘心还有些不舍，毕竟他是第一个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毕竟那种感觉令她……所以，他想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如若裴轻江再也不去觊觎少夫人，她便会原谅他这一回。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不该那么草率地在气头上告诉了莲田那些话。
她想着想着，脚下也不由自主地穿过院门，往裴轻江的住处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他的屋子前，就被一个人拦腰给抱了个满怀。她嗅出，那是裴轻江的味道，所以她也没有喊。
“湖目，湖目，我的好湖目，你可来了，想死我了。”说着，就把她搬了过来嘴也堵上了她的嘴……
暗地里跟着的一个人影儿，吓的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儿没叫出声儿来。她赶紧躲了起来，生怕被他们发现。其实她的担心实属多余，两人正干柴烈火着呢，哪还有什么警觉。
“轻江少爷，停下，停下 ，这里不行，别让人看见。”是湖目软绵绵的声音。
裴轻江边搂着湖目亲着，边拖着她往自己的屋里走，进了屋，一脚踢上了门，但由于用力过猛，那门根本就没有关严实，还露着一条缝儿。
暗影里的莲田虽然害怕，但小姐让自己观察着湖目的动静，她也就乍着胆儿慢慢地走到了门前。门缝中两人的一切，在那盏虽不太大却是挺亮的灯下，尽收莲田的眼底，让她看得是脸热心跳。
吻着吻着，湖目一把推开了裴轻江，“停，停！你话还没和我说清楚呢！”湖目把身上被裴轻江扯乱了的衣裳弄好。
裴轻江不得不松开了她，“你，你还让我说什么，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他的样子有点委屈。
“你说你对我真心，可为什么还去书房偷窥少夫人，嘴里还轻喊着表嫂表嫂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湖目一想起那个画面就火大。
“我……那，那是婶婶让我看着她，发现有什么问题就去告诉婶婶。至于我喊她，原是想吓她一吓的，可后来想想别多事了，就没、没喊出来。” 他编瞎话儿的本领极快，连想都不用想，顺嘴就来。
“那你却为何，不把少夫人天天去书房看书的事情告诉夫人？”
“我不也是怕惹麻烦吗，你都这么乱想了，何况是别人 。再说我问过了，书房的钥匙是表少爷给要来的，我又何必去多事儿？得罪表少爷也没那个必要。”
“我才不信呢，夫人凭什么让你去监视她？你算裴家的老几 ？还说对我是真心的，你，你，你和我根本就没有实话。骗了人家的心，还不想对人家负责任，又去勾三搭四，呜呜呜……”说着说着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和你说实话，说实话还不行嘛！”
“说，快点给我说！”湖目扯袖子抹了把泪。
“其实，这主意是秦书瑶小姐出的，她让我看紧了少夫人，一有机会就给她栽个什么赃 ，还让她把调制‘玫瑰酿’的技艺传于我。”说着又把湖目拽进了怀里。
“什，什么，是那秦书瑶的主意？”她知道她们对少夫人不怀好意，但没想到她们竟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嗯，她找过我了，虽然她们没明说，但我看那架势，秦小姐似乎有取代少夫人之意，夫人和子佳也是那个意思。”
“怎，怎么，你和秦书瑶还有交集？”湖目又有点儿急。
“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我心里明白的很，她们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这点他倒是挺明白。
“原来，原来如此。”湖目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回，这回该相信我了吧？”他把怀里的人拥紧了些，嘴也凑了上去。
莲田觉得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便转身踮着脚尖走了十几步远后，方
才大步流星地跑回了裴子静的院子。
再说那裴长戟，他估摸着夫人已经到了子佳那边，便也悄悄地跟了过去。
子佳屋里的灯很亮，从窗户上都能看得到里边的人影儿在动。一听说话的声音，就能分辨出是夫人、子佳和书瑶小姐。
院子里没人，又是在自己的家，裴长戟倒也没有刻意躲闪，只在窗边不易被屋里人看到影子的地方站着。
“母亲，您今天过来的有点儿晚。”子佳正把沏好的茶往三个杯子里倒着。
“是啊伯母，您如有什么事情，就不用每天都来陪我了。”秦书瑶接过茶杯恭敬地递给了裴夫人，自己也拿起一杯来。
“哎，别提了，你父亲说我近日天天出去，问我是不是与什么男人约会去了，我和他掰扯了会儿，所以才晚了。”裴夫人说完抿了一口茶。
“什，什么？父亲说您和男人约会？”裴子佳把嘴里的一口茶都喷
了出来，然后吃吃吃地笑个不停。
“伯父倒真是有趣，怎会这样想夫人？”秦书瑶也用帕子捂着嘴笑。
“这个臭婆娘，什么都和孩子们讲！”此时裴长戟如不是来听墙角的，非得进屋去骂她一顿不可。
“好了子佳 ，别笑了。你父亲这个人啊，头脑就是太简单、太单纯，有时像个孩子一样，偶尔还会冒冒傻气。”
“哼，竟然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像孩子，真是不像话！不过，她的话怎么和老孙说的一样。”裴老爷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真的傻吗？
“母亲，这多好啊，父亲什么都听您的，就是将来咱们抓住了那丫头的‘把柄’赶她走，想必父亲也是会相信您的。”子佳倒是很替母亲高兴。
“什么？要把秋丫头赶走？还要抓什么把柄？秋丫头能有什么把柄？看来老孙不是瞎说。”裴老爷把耳朵竖起来屏息凝神地继续听。
“唉，这事儿，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看那裴轻江能做到什么程度了。”裴夫人轻叹。
“裴轻江？我说夫人怎么让秋丫头把技艺传给他，原来他们之间有勾当！”裴老爷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轻江少爷挺精明的，估计制造几个把柄应该不难。”秦书瑶柔声细语道。
“这个秦书瑶，她，她怎么……”裴老爷怨自己看人不识。
“可是 ，我就怕那秋丫头不肯走。”裴夫人信心不太足。
“母亲，她不肯走就不走，只要她肯做小就留着她。”子佳倒是信心十足。
“那丫头看上去挺清高的，我估计，让她做小她不一定肯。”裴子佳领秦书瑶偷偷地看过秋习。
“是啊，书瑶，你得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尽快地让她走，那可是你的位子啊！”子佳迫不及待地道。
“什么？她的位子？谁允许了？臭不要脸的！”裴老爷是越听越气，开始在心里骂人了。
“子佳，可先别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儿呢。”秦书瑶扭捏道。
“我允许了，那就是一撇儿！”裴夫人说的很坚定。
“既然伯母肯定了我，那我岂能袖手旁观？ 我不是说过了吗，实在不行，就在那些男人们的身上做文章。不过，还是那话，得等她把那些酿酒的技艺传给轻江少爷后再说。”秦书瑶慢条丝纹，就像在说着一件最平常的事。
“书瑶，你说在那些男人身上如何做文章？”
“伯母，那还不容易，就说她和哪个男人……您懂的。”
“哦，那如果她没有呢？”
“说她有她就有呀，给她找一个就是了。”秦书瑶笑的一脸无邪的样子。
裴夫人看着她没再问，心里莫名地一哆嗦，裴子佳可是赞同着呢。
“嗯，就按书瑶说的做，反正哥哥得明年大考以后才能回来，这段
时间足够咱们谋划的了，就不怕她不上钩。”裴子佳信心满满。
“这几个臭女人，心肠怎会如此之坏！竟敢在我的屋檐下这么下作地谋划怎么害人。”裴老爷气的抬脚就要往屋子里冲。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把他往一边拉，“老裴你冷静着点，冷静着点儿，这事不能硬碰硬，你得想法儿对付才行。她们暗地里下手，你也不能明着来。”
“老孙老孙，你听听这几个臭女人都谋划些个什么？简直是太坏了，太坏了！那个秦书瑶更是歹毒，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她的心肠怎会那么坏。”裴老爷用手指向屋里愤愤道。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硬说我是胡思乱想。怎么样 ，这下你信了吧！没有一点证据，我岂会随便乱说？她们呀，也不是才有这心思的，不过也只是想想，想磋磨磋磨秋丫头，让她知难而退罢了。可这个秦书瑶一来，就要把她们心里想的变成事实了。”
“我，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们竟然……竟然……唉！我这个夫人，我这个女儿，她们何时竟变成了这个样子！”裴长戟忽然间竟有了种无奈的挫败感。
“还有那可怜的秋丫头，马上就要变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喽！”
“哼，她们休想！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裴老爷火气冲天。
“老裴，你听我的 ，赶快先回屋睡觉，千万别让你夫人发现你知道了这些。你也不用灰心，不让她们的计划得逞就是了。至于怎么做，等明天咱们再做商议。”裴老爷虽然还是气鼓鼓的，老孙的话他还是
听的 。
“记住，千万别露出端倪！”
“嗯。”裴长戟答应。
孙先生把老裴送到门口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裴长戟听孙先生的话，回去就躺下睡了。他也怕自己沉不住气见了夫人会发火，睡了也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