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赴汤蹈火
你还别说，帐篷里面确实有好货。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但却有很多大酒桶。
酒也是好东西呀！
几个西夏兵想要先打开一桶尝一尝，但是却怎么也打不开桶盖，仔细一看，原来这桶盖已经被钉上了。
“宋人也太浪费了，竟然用的是铁钉！”
对于严重缺少金属的西夏人来说，木匠活是绝对看不到铁钉的，贵族老爷家也一样。
说话的有心想要用枪头扎个窟窿眼出来，但又怕浪费了美酒，有些舍不得，就在犹豫间却听到帐外有人惊呼。
“陷阱！是陷阱！”
几人慌忙出去查看，刚刚掀开帐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天的火雨。
2万轻骑兵，本来还有数千后队在山谷外没有进来，但是在刚才那1000宋军轻骑兵消失的方向，出现了一支重骑兵。
神霄重骑！
这些大宋精锐重骑兵身上穿的铠甲，还有马匹披的马甲，远胜过西夏的铁鹞子。
如铁索拦江一般，把剩下的西夏人硬生生逼进了山谷里，嵬名玛多也不例外。
根本就没法跑。
在神霄重骑两翼，还有数万宋军骑兵。
一想到那些拿着连弩的宋军轻骑兵，嵬名玛多就失去了逃跑的勇气，只能拼命催促部下一起躲到山谷里面去。
“看来，这里确实是宋人的补给囤积点，不然附近怎么会驻扎如此规模的重兵？”
嵬名玛多觉得，只要物资充足，己方两万人马依托营盘抵抗一段时间，应该能等到后方的支援。
要知道，来破坏补给线的，还有皮室军。
那些可是大辽的精锐骑兵，宋人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惜，他才刚刚靠近营盘，就听到里面的那一阵惊呼。
“陷阱！是陷阱！”
偌大的营盘中，没有一粒粮食，麻包里面装的全都是干草，木桶里面全都是火油。
就连那些车辆，都是假的。
全是用木板拼起来的，根本就推不动。
“宋人太歹毒了！跟他们拼了！”
米擒一贵目眦欲裂，双腿狠狠的一夹胯下的战马，就要朝山谷外冲去。
哪里还来得及？
在山谷四周的山顶上，影影绰绰的弓箭手早就蓄势待发，射出了无数火箭，箭头上都是裹着火油的麻布。
整个营盘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些火油桶被直接命中后，发生了爆燃，让站在周围的西夏兵变成了一个个火人。
在山谷的入口这边，2000宋军轻骑兵，分5个波次扔出了手中的陶罐。
是土法制作的“石油燃烧弹”。
山谷入口变成了一片火海，想要冲出去的米擒一贵等人，全都变成了人形火炬。
在痛苦的哀嚎和疯狂的拍打中，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宋人女子，还有她的孩子。
是的，他是用火把母子俩烧死的。
那个宋人女子抓伤了他的脸，兽性大发的米擒一贵，把身无片缕的女子和她的孩子全都关进了房里，然后让手下点火焚屋。
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让他哈哈大笑。
那一次，全村数百口人，最后被他们带回西夏的，只有28个。
“原来被火烧死，是这种感觉。”
身上的火根本就拍不灭，米擒一贵突然就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了，他软软地躺在了同样熊熊燃烧的战马旁边。
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火焰。
“报应……”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一簇火苗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接着就是鼻子、耳朵、眼睛，全都开始燃烧。
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去伤害宋人了。
“真人要把这些西夏人全部烧死，会不会有损天和？”
居高临下看着山谷中的惨状，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肉香味，哪怕是厉天闰这样的自诩“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杜壆冷冷地看着下方，心中毫无波澜。
“厉兄知道擒生军是做什么的吗？”
“他们每年无数次突入我大宋边境，掳掠青年男女，老弱病残全部虐杀，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这样的畜生，离着干嘛？”
厉天闰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们以前不是总说什么焚我残躯、熊熊圣火吗？真人用火涤尽这世间的邪恶，岂不是正合你们之前的教义？”
杜壆的话本是句玩笑，但却让厉天闰额头冒汗，连连摆手。
“杜兄说笑了，我早已经加入了神霄派，师从林灵素道长，乃是元妙真人的徒孙，杜兄还是不要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罢。”
看到厉天闰这个样子，杜壆哈哈一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看向了下方山谷。
听风·九头蛇。
这是杜壆的另一个隐秘身份。
自从他骗开了杭州城的城门，江北就发现他非常适合秘密战线的工作，经过私下接触，将他吸纳进了听风组织，直属于江北。
主要任务，就是对原来方腊麾下的将领，进行观察和评估。
厉天闰，算是通过了多轮考验的一个。
山谷中的西夏士兵已经被烧得焦头烂额、狼奔豕突，过半数已经丧生火海。
嵬名玛多很幸运，他找到了一处没有过火的“风水宝地”，环视四周，满脸惊恐。
“把无主之马的眼睛蒙上，冲出去！”
身边的一个百人将非常悍勇，紧急关头，竟然想出了一个可行性很高的办法。
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嵬名玛多立即应允，并且还亲自带着仅存的贴身护卫一起，在周围收集无主的战马。
很快，数百匹无主战马被蒙上眼睛，然后由一群勇敢的骑士驱赶着，向山谷口冲去。
那个百人将是个经验丰富的牧马人。
快到山谷前，他下令让所有的骑士在马股后扎上一刀，最大限度提升了马匹的速度。
当数百匹战马趟过火海，出现在山谷外的时候，那种浑身冒火，还在拼命狂奔的架势，让神霄重骑的指挥官徐宁，都不得不下令退避三舍。
这是真正的赴汤蹈火！
沿着这些战马趟出来的一条狭窄的通道，嵬名玛多和残余的西夏骑兵冲出了山谷。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并不是海阔天空。
而是严阵以待的神霄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