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也对你说抱歉
车内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夏黎晨就那样呆滞的望着顾言，她刚才也被对方的一通疯狂的行为吓得不轻。
“你应该也很累吧顾言……可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为我当年对你的无情感到抱歉，但我依旧不后悔。”
她笑着诉说着，却又仿佛是在对着多年前的自己。
顾言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见他手握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
“我想等下去一趟商场，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去吗？”
她强忍心底的痛楚，转而用着十分轻快的嗓音向他提议道。
车子又一次重新启动，只不过这回速度是正常驾驶着。
两人相顾无言，可等到商场时，顾言竟又主动帮夏黎晨打开车门，自己也跟着她往前面商场记忆走。
她在心底偷偷笑了笑，也没有拒绝顾言的跟随。
“趁着机会，你能告诉我，这几年你身边都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精神得到了放松，再加上这小子已经不再像往常那样冷冰冰的，所以夏黎晨便忍不住跟他说起了家常。
顾言听罢只是颇为讽刺的笑了笑。
“你告诉过我，让我不要什么都总听父亲给我的安排，所以我听了，但后面当我跟父亲说我想去外面上学，不想继续待在家里。”
“这很好啊！长期处在一个封闭环境真的一点儿都不好，而且你能够鼓起勇气向你父亲表达你的不满，这也是你成长的证明。”
似乎是藏在心里多年的那颗石头，忽然落下，此时此刻她是由衷的替顾言开心。
少年也如曾经一样，只有他在的地方，路人的眼光便会不自觉的投来，在人群中他好像真成了熠熠生辉的天使。
可接着，他竟朝又夏黎晨缓缓掀开了自己腰部的衣服，而那处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些一块外形狰狞的疤痕。
“是，在这之后，我得到了自由以及接触外面的权利，但父亲他把我给爆打一顿，他甚至用碎掉的玻璃瓶……想要杀了我。”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她跟顾言会如同这一刻那样，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道疤痕，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痛。
“你是他的儿子啊！他不该……他不该这么对你的！”
她有些失控的将对方的衣服重新盖上，竟生出了一丝悔意，想起顾璟瑞对她说过，不知道自己究竟教给了顾言什么，现在想想原来对方是话中有话。
“对不起……对不起顾言！我并不清楚你的父亲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是因为我所以有些事情被迫提前，才激怒了他是吗？”
她紧紧的抓住对方手臂，这个在她眼中仍旧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到底遭受过多少迫害和虐打。
“这不怪你，是他恨我，恨我的存在，我的出身，我跟他不够想象的外表，尽管他也曾带我去验过无数次血缘。”
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神情，就仿佛这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顾氏真正意义上的三公子。
仅仅只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吗？夏黎晨不懂也不想懂。
那一刻，她哭了，眼泪随着眼角缓缓从脸颊滑落。
“不要哭，这些我都不在乎的，因为至少我真的获得了我想要的，可是你，时隔了这么多年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你要无情的推开我让我远离你？”
一切的伪装，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他或许是变了很多，但对于夏黎晨的情感哪怕过了这么久也未曾改变过。
她明白，或许有些东西的确是不该再继续隐瞒，笑着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像是追忆又像是如释重负般。
“那时，我正处在热恋中，尽管我跟他距离认识你那年，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可我的感情还是出奇的好，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有时我甚至会觉得，我就算是一无所有也不能失去他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原本已经擦掉的眼泪，但此时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顾言有些错愕，面对这些悲痛的夏黎晨他还是头一次见。
“可是不理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时他病了呀顾言！是从出生就有的先天性心脏病，我那时觉得天都要塌了，所以把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并且我跟你二哥之前的某些误会，所以我就想啊，我们彼此之间或许真的不该再有任何接触。”
她是带着抱歉的口吻诉说着，可顾言此时的情绪也很是激动。
“我根本不清楚你跟二哥的事，我只是很想很想要再见到你，是他说他可以带我去见你所以我才跟着一起去了。”
原来二哥跟她，真的发生过什么？
“所以最后你男朋友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好起来？还跟你在一起吗？”
似乎是终于卸掉伪装后，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迫切的想要关于她的事。
“他死了……”
夏黎晨眼含热泪却笑着回答道。
可她眼底化不开的悲痛，却在证明着她并不是真的在笑。
得到这样的结果，顾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换句话讲，他是直接僵硬的愣在原地。
“还有你知道吗顾言，其实我时常都会回忆着当年，我去给你家给你上课的时光，因为那时的我还是快乐的……没有悲伤，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他会离开我。”
曾经沧海难为水，或许用来形容夏黎晨此刻的境况最合适不过了。
少年紧紧抱住了她，尽管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这样的想法已经萦绕在他心间许久。
“我也要对你说抱歉……刚来公司的时候对你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我不是真的讨厌你的，是我以为你在讨厌我。”
少年脆弱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抱住她的那一刻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她其实并不觉得对方有错的，因为说过重话的人又不是只有顾言一个，她完全是把对方当成小弟弟一样看待，如今也一样。
那天夏黎晨的心情难得很好，大概是跟顾言之间多年的误会终于解开，她们一起逛了商场，买了好些东西，就跟当初她头一次带着顾言出门的时候一样。
只是在分别前，顾言却说他这次没有准备好，所以不能去她家里做客，奔着尊重对方内心想法，所以夏黎晨也没有勉强。
“还有，等我大哥离开了公司，你是真的打算跟着他一起走吗？”
他是固执的，但仍没忘了他今天突然失控的原因，那双湛蓝色的眼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不甘。
“你是说等他被调离了这家公司，顾言你是从谁嘴里听来的？”
“是那天下班时听到的，那时候你们以为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完了，但其实我并没有走。”
对方的这一席话，也让夏黎晨愣住了。
前段时间，她是主动找过顾颜瑞，她也知道顾颜瑞马上就要被调到总公司的事，所以就趁着下班的时候，把自己内心想法主动跟对方说了。
但当时面对自己想要辞职的事，顾颜瑞像是早已看出了什么，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相反还鼓励她可以多去些地方磨砺磨砺。
“虽然我知道，过问你跟苏雅柔的事，不是很合适，但我也发现了，确实是从她被璟瑞带到公司后，你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这是当时顾颜瑞对自己说的，虽然有些惊讶但夏黎晨也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还有如果你需要的话，等我回了总公司你倒是可以继续跟着我，尽管一开始不能给你什么很高的职位，但我相信你的实力黎晨。”
能得到上司这样的照顾，夏黎晨说不开心自然是假的，所以便点点，说这件事她会再重新考虑考虑，只是没想到最后都被躲在暗处的顾言听去了。
再次回到现实中，望着顾言那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庞，她犹豫了。
“我说想离职，不是因为顾颜瑞，也不是因为你二哥，只是有时候，除了必要情况下我实在是不想让我自己太痛苦。”
放过他人也放过放过自己，这点夏黎晨最清楚不过了，她明白有些事无法挽回，也无法让她讨厌呢人消失，那她就选择自己离开。
关于她跟苏雅柔的事，她也并不打算告诉顾言。
顾言听罢点点头，可望着夏黎晨的严重仍带着不舍。
“安啦安啦！反正之后咱们还是会天天见面的不是吗？就算有天我不在公司了，你也可以常来我家玩儿，我弟弟跟我朋友，其实那年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她笑着朝对方说道，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好像真的已经恢复如初，少年的脸上也总算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之后在公司里，夏黎晨依旧是按步照班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跟顾言解除了之前的误会，所以顾言对她也不再漠然，对待工作也很是用心。
只是他跟苏雅柔的关系就疏远了很多，基本一到空闲时间就会去夏黎晨办公室。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啊夏黎晨，前些日子我还看顾言对你整天视而不见，现在反而又回到当初他的时候了！”
“当时十五岁的他也不算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