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短暂恢复神智
该相信这个男人吗？
或许连陈绍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比他对唐琳最初冷漠的态度，现在却更像当初他未失去记忆时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希望你能认真听取我跟你说的话，我最近也反复思考过，我姐姐究竟是什么时候精神出问题的，虽然很不想承受但……”
夏黎鑫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继而便抬头目光坚定的望向陈绍华。
“你终究会想起一切，我也不信什么人说这种情况可能会一辈子什么的，所以如果你还能见到我姐姐，我希望你可以善待她，还有请转告她，我们永远都会等着她回家。”
当年那个尚且青涩的少年，此时此刻却已经能独当一面。
唐琳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就那样倒在夏黎鑫怀里哭成泪人。
离开后，他回忆着对方刚才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太阳穴那处竟微微刺痛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某个电影，里面男主迫于无奈要跟别人结婚，可他心里最爱的又是女主，结婚那日，女主来了，只是远远的一个眼神，男主便奋不顾身的走向她。
所以这就是本能吗？就像他现在对夏黎晨那说不清楚的感觉，是埋藏在心里刻入骨髓般的爱吗？
陈绍华不懂，更没办法全然消化这些。
等会到家之后，夏黎晨还在床上睡着，保姆正在煲汤。
感到心底一股暖流，就像家一样。
她睡得很浅，几乎是陈绍华脚刚踏进屋里便睁开了眼睛。
“不要怕，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注意到对方那双戒备的眼神，他便赶紧解释道。
“你脸上有伤。”
整个情绪几乎转变的很快，她愿意对自己开口了，只是那双眼又再次失去光泽，只是无意识的问向她。
“只是不小心伤到了，没有事的。”
脸上的，是之前被夏黎晨指甲抓到的，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缓缓走上前，坐在床边。
“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些东西。”
无比讽刺的是，从前夏黎晨拼了命的想让他看看过去的回忆，希望他能多少有印象，而现在却换成陈绍华自己了。
他将相册打开缓缓推过去。
能指望一个，精神错乱的人认识相片上的人是谁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夏黎晨就连那相片上的女人都不认识。
“我不要看这些，好难受！我都不认识。”
一概之前呆滞的状态，可脾气也变得有些烦躁了起来，她几乎是直接将那本相册直接扔到了地上。
“这是我们以前的回忆，虽然我也还没有任何印象，但我想，我们或许一同想起，想起我们曾经的记忆。”
陈绍华赶紧将相册捡回来，接着又抓住她的肩膀，眼神中有些迫切的说道。
可夏黎晨只是痛苦的捂住脑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害怕她继续被刺激，所以之后他便不敢再提这件事，而是带她出去吃饭。
这回夏黎晨的胃口好了不少，保姆煲的汤就喝了两碗才够，只是吃饱饭，她只是全程坐在沙发上无神的看着电视。
“先生你别嫌我话多，像我们老家，也有个情况像小姐这样的，听说是丈夫跑了，孩子也被人贩子拐丢不见，所以就得了失心疯。”
保姆是个看起来很实在的阿姨，从来这家工作后，她便察觉到了陈绍华两人之间怪异的相处模式，已经不怎么正常的夏黎晨。
所以便趁着切水果的功夫，忍不住对陈绍华絮叨着，而他也没有感到厌烦，而是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反正这种病啊，不好治，但基本不会寻死觅活的，就是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忽然变回了正常人，跟我们聊家常什么也没问题。”
“那意思是也能治好？”
陈绍华听罢便赶紧追问着。
谁知那保姆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您真是说笑了，我又不是医生，但看她们两个的症状确实很像，先生您家境这么殷实不妨去医院看看，但是啊，我们老家那个，每次清醒的时候也不长。”
说完，保姆又继续切着水果。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种下的恶果。
如果那天他能带走她，是不是她的病情会得到控制？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绍华久久的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的睡颜，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只有这样，他内心的那些痛苦仿佛才能得到安抚。
“要是某天，我想起了一切，却也已经没有脸面对你了，可我又放不下你。”
他记得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事物，不管是因为心脏病经常半夜要去急诊室，还是小时候因为调皮跟堂哥玩从树上摔下来的小事。
也曾痛恨过命运不公，不想那么早就因为心脏病失去生命，想一直陪着爸妈，可是唯有一件事，虽然他记不得却挂念的如此强烈。
所以这件事真的是关于夏黎晨的吗？不过他今天已经做了选择。
第二天人还未到公司的办公室，远远的便已看到司徒风脸色十分不好的坐在那儿。
“看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直接把我妹妹给甩了是吗？”
一看到陈绍华过来，所以司徒风倒也没跟他客气，而是冷冷的开口问道。
“别当你是我上司一样，别忘了陈氏跟司徒家只是合作关系。”
陈绍华毫不在意的勾唇轻笑着，不过他也料到了司徒风会来。
“你竟敢那样对若儿！是合作关系不假，但你也别忘了，陈氏能有今日的风光，究竟是仰仗了谁。”
司徒风那张平时里总带着笑意的娃娃脸，此刻布满了愤怒，光是一看到陈绍华，便能联想到那个女人的事……
“我只是最近想起来某些事，也开始怀疑在我手术前，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究竟是不是她，所以才会分手。”
他并没有把话说太死，不是不敢轻易惹怒司徒家，而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谁知听到陈绍华这样说，司徒风反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在刚过来时，陈绍华便将其他人都给赶出去了，所以现在便只有他跟对方在这栋楼层。
“你是对那个女人动心了吗？还是说从那日起就一直放不下她？”
按理说，人不见是能按监控找人，但偏偏那片区域，因为是新开发区，除了他自己住的那一栋之外，别的地方都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摄像头。
所以关于夏黎晨究竟去了哪儿，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甚至已经连着好几晚都没有睡好了。
果然听到司徒风这样说，陈绍华的目光有了一丝颤动，但他暂时的很好。
“这跟你没关系。”
“可你别忘了，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你明明有机会带她走的，可你又为了若儿，选择将她留在我哪儿，你就是个懦夫！”
司徒风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只要一想到她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还走丢了，他便不能让自己得到安心。
用着极快的速度，他一把拽起了司徒风的衣领，眼中的怒火更是清晰可见。
“要对我动手吗？不过没关系的，反正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你逃不掉的。”
原本他就不指望对方有多爱他妹妹，毕竟都是生意人，自然是利益夹杂的更多，再加上他又很清楚，他手术后跟自己父母的关系一直闹得很僵，所以若儿才有了机会。
也不知为何，陈绍华最后竟有些挫败的送来了手，可此时他已经觉得浑身都好像在摇摇欲坠般难受。
公寓哪里，原本正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夏黎晨，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双眼睛里不再混浊，而是一片澄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
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联想到了一起，她又仿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好在她的脑袋仍旧清醒着。
屋外的的保姆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她从衣柜里换好衣服，拿了张陈绍华皮夹克里的钱后，便趁着保姆不注意的空挡，悄悄溜出去。
随着电梯下坠，她的心也仿佛没了任何支点般绝望。
既然放弃了自己，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带她回来呢？她不需要，她真的不需要！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她还特意戴着鸭舌帽跟口罩，只想赶紧从这里逃离。
尽管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可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混乱的脑袋，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家里。
她知道这会儿白天，所以黎鑫跟唐琳他们都不在，而且门还是密码锁，她很轻松的就回了家。
望着这个，阔别了整整一个月的家，她感到脚腕又开始钝痛了起来，但接着她快速找出了自己的证件跟银行卡，用行李箱装了一些这个季节穿的衣服，便又出门了。
她清楚自己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所以她想一个独处，不想因为自己让俞彤姐姐她们担心。
不过离开家后，她要去的，自然是之前她经常去的那家医院了。
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所以她希望那个医生可以帮帮她。
再次看到夏黎晨出现后，几乎不用她主动跟自己说，对方已经了然于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