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病返贫

“嗯，啊！你们那天晚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程程倔强的抬起小脑袋，看着自己的妈妈，冯宝儿立刻抬起右手，马上就被相里李挡在身前。

“冯宝儿，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打孩子呀！她招你惹你了?！”

冯宝儿被相里李的气势震慑住，高抬的右手被走过来的张烨轻轻的拉下来，

“我是西京医院的大夫，我了解你们重症病患家属的心情。但是也不能把孩子作为发泄自己情绪的方法啊！”

冯宝儿颓丧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似的述说

“我也不想这样的！那我有什么办法啊？！现在虽然有了肾源，但是就像你说的还需要几十万的手术费，我们就是把这里房子卖了也只能拿到一半，我们在上海也都是租房住。

之前的透析已经把所有的亲戚都借遍了，现在见到我们都躲着走，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

最后的话语变成了令人心酸的哭腔，猛然冯宝儿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张烨，嘴角露出惨淡的笑意，

“老天这是在耍弄我们，给了一个希望又再一次毁掉它！我丈夫今年35岁，婆婆55岁，交大附属医院的大夫都说年龄合适，也进行了配型都符合要求。

我们以为找到了希望，谁知道这手术费又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你婆婆适合做供体，这么说包括和肾脏有关的重要检查和指标都已经做过了，是吗？！”冯宝儿默默地点点头，“医院要求办理的法律伦理手续我们都办好了，并且已经将我丈夫，婆婆的检查结果连同律师事务所所出具的见面证明函文件也交给了医院做伦理委员会审核。

医院也说只要凑够了手术费，半年之内就可以安排手术，”

冯宝儿用纸巾，擦拭一把流出来了的眼泪与清鼻涕，嘴角又再次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这八十一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可是这一哆嗦却难为死人了呀！”

“我婆婆为了不让我老公知道供体是她，费了多大劲？！差一点跪在律师面前和医院的大夫面前。她知道我老公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让他的老妈再失去一个肾！

我们现在也只能告诉他找到了其他肾源，是这医院资源库里匹配成功的，眼见着他的精神比以前就好了许多，可是现在却又。。。！”

冯宝儿猛地捂住了嘴巴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

马小云看着面前虽然眼泪汪汪，但是仍然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就大概能够了解到冯宝儿夫妻在上海的日常生活情况，应该还是不错的。

但是一旦碰到这样的重症，整个家庭瞬间就跌落到谷底，她缓缓弯下腰把程程抱在怀里。

程程的年龄与自己大哥马小龙家的孩子差不多，虽然穿着冬装依然轻轻巧巧的，心中瞬间升起无限爱怜！

她扭头看向杨逍，只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片刻，杨骁将登山包放到地上，拉开锁链，摸出一个黄色牛皮纸的信封，然后又拿出一张名片放在上面，缓步走到低头不语的冯宝儿面前。

看着杨骁手中的牛皮纸袋，冯宝儿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来，

“冯宝儿，是这样。袋子里面有两万块钱，是买你的烟花，炮竹的费用，咱们先把这个年过了！

等到初八新年假期过后，我还会再来！这是我的名片你收着。你丈夫的手术费用问题我来想办法！”

冯宝儿顿时惊呆了，眼神中瞬间变换着诧异，激动与怀疑，手上犹犹豫豫，嘴里有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开口！。

“请你放心！既然我说了这个话就绝对不会食言，也绝对不会再一次夺走你的希望！”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开始翻出自己的钱包，

“量力而行！别过年的时候都是穷光蛋，等人家来拜年的时候，连拜年红包都拿不出来！”

张博果然是个妙人，做事大气，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大家哄笑中基本上也差不多又凑了近5000块钱。冯宝儿反应过来，立刻连声阻拦，手忙脚乱被相里李轻轻拦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老公和明天的这个过年！”

冯宝儿握着现金和牛皮纸袋，口中诺诺，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感慨激动万千，她一把拉住旁边蹦蹦跳跳的程程，做势就要双膝跪倒，被身边的张烨，相里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谁家过日子没有沟沟坎坎，不至于如此的！”

“好人，你们都是好人！那，那我家就在附近，你们到我家喝点水吧！”

“不用了，天色这么晚了，孩子还是需要早点休息的。你告诉我你家的门牌号就行了！初八我们过来！”

程程立刻张开粉嫩嫩的小嘴，“中岳庙大街15号甲字！”

杨骁微笑着在她可爱，俏皮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程程立刻哈哈笑了起来，可爱的模样让相里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此时，相里官长与铁军已经在路边拦下了两辆的士，调个头过来众人将床板上的烟花炮竹分别装到了后备车厢内。

“冯宝儿。名片一定要保存好，如果初八没有联系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冯宝儿抹着眼泪连连点头，程程则依偎在妈妈的大腿边上，挥动着毛线手套里的小手，“叔叔阿姨，再见！”

很快不久，众人便回到了相里家住的农庄，铁门大敞四开，七个人打包小提的将烟花爆竹堆放到了餐厅一角。

相里老爸，老妈，二叔等人接过张博的水晶饼，连连夸赞有心，待见到拿出的几把香椿，相里二婶一脸惊奇，而相里老妈的眼神就开始不停的在他与相里李身上来回扫视。“一看张博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眼里有活儿！”

当看着相里李面无表情的正拿着烟花看上面的说明，相里老妈脾气立刻上来了正想发作，被张烨轻轻地拉到一边，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老向里老妈的眼神立刻变得惊喜起来，真的?！

张烨撇着嘴用力的点点头，相里老妈再回头看去时，眼神中已然是笑意满满，对相里老爸拿过来的点心视而不见。

“相里老师，今年过年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怎么了？！张博！”

相里老爸，老妈抬眼望去，两人的眼神内容绝对不一样！但一脸无奈的张博，双手一摊，

“我爸，我妈几天前就参加了一个欧洲十天团的旅游团走了，让我跟妹妹自生自灭！”

“可不敢胡说！”

相里老爸挥了一下手，阻止了他的胡说八道。

“嗯，，这个老张啊！这多少年了还摆脱不了当年德国留学时的花花肠子！这大过年的，就认为欧洲比咱们国内好?！”

相里老妈轻轻打了口无遮掩的相里老爸一下，好像巴不得张博就留下过年，

“人家那叫浪漫！你懂什么?！老张两口子还不都是在德国留学时才认识的！人家那叫重游故地。哪像你一天天就知道在学校里打转转，你和老张就不能比！”

“说老张怎么又提到我身上了？！哪年暑假，寒假我不开车带你出去转！当然了，虽然只是在省里转。

但是你不要忘了咱陕西省从南到北一省三地，这在全国来说都是很少见的，你看，有陕北的黄土高原，有陕南的江南水秀，还有。。。”

“行了行了，你个老东西！你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了！”

满脸惊喜与好笑的张博，张烨很快就被相里李连拖带拉带出餐厅，杨骁与马小云紧随其后向二楼走去。

“相里，没想到你老爸老妈还这么有意思呢？！”

“马小云，你给我住嘴！”

相里李恼怒的回身轻轻敲打了一下满脸嬉笑的马小云。

“小云，你还不知道，他们。。。”

“张烨，你也给我闭嘴！你这个叛徒！”

两个小时后，大家洗漱完毕，杨骁，张博打了地铺，就听见隔壁还有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不久众人便昏昏入睡。

一大早，农庄里的有些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放鞭炮，众人也被吵醒纷纷起床，洗漱完毕。

接着做最后一次清扫，房前屋后门外院内要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七个年轻人一动手整个庭院立刻热闹起来。

路过的街坊邻里纷纷看着这些欢闹的年轻人，被一一感染，都满脸喜色。相里李，张烨，马小云三人拿着扫把，簸箕，水盆在门口一边嬉闹一边清扫，清脆笑闹之声回荡四周！

几位男士在相里老爸和二叔的指挥下，在院墙四周拉起电线，门口硕大的红灯笼，需要两个人才能高举配合完成，也是偶尔大呼小叫，热闹异常！

坐在庭院晒太阳的相里爷爷奶奶，看着这群年轻人打打闹闹的忙活一片，满脸喜悦！往年很少能有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尤其是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之中，让两位老人都仿佛找到了当年年轻时的影子。

三个女士打打闹闹闹完毕后，又赶紧把街坊邻里送的窗花贴在每个房间的窗户之上。

“张烨，明年要来就早点来，擦玻璃都快累死我了！”

相里李一边贴着窗花一边向张烨，马小云抱怨着。

“相里，我们是客人，又不是长工，来你这里就是准备吃香的喝辣的，想让我干活门都没有！”。

“我倒是想早点来，可能明年就没有我的假期喽！”

张烨翘起脚尖儿将一个喜鹊登枝窗花贴在一侧的玻璃之上。

“哎！你们这儿的那个花花馍真不如枣糕和那个叫什么追往包子好吃！”

“废话！那都是供神的。你没看见餐厅里我婆摆的那些。小时候偷吃，不知被打过多少次呢？！”

三个女士嘻嘻哈哈之间就将窗花贴完，接着下午就又开始忙着包饺子。

“又是萝卜馅！”相里李一脸抱怨。

“这叫传统，知道吗？！”

相里老爸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调着萝卜馅儿。相里二叔与婶婶在旁边的案板上用力地揉搓着已经发好的面团。

不久饺子皮儿在相里二婶的手下飞快的抛出，相里老妈的速度也不慢。

“杨总，你的饺子包的有特点一看就是东北的包法！”

“张博，好像你挺了解似的！”

站在他旁边的相里李手上不紧不慢的包着饺子。

“那当然！在京城，每星期我都要到公司附近的那家天鹅东北饺子馆去吃几顿饺子。哎，相里，有时间我带你去一趟，那个东北饺子馆甭提多地道了！

尤其是那锅包肉，酸酸甜甜绝对适合你的口味。贴饼子炖鱼那简直就是一绝！”

相里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早早翘起耳朵的相里老妈看到此情景，手上的擀面杖速度立刻变得飞快。

“这要包多少啊？！”

铁军在一旁也是不紧不慢，但是包出来的饺子异常好看，被相里老爸与二叔连连夸赞。

“我们这儿的饺子三十都是晚饭吃一些，还要给初一早饭做准备。所以就要多包一些才行。

而且铁军，你知道吗？！我们这儿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就是饺子和面条混在一起下锅！”

“这是什么讲究？！”

“我们这儿饺子是叫元宝，面条呢就是穿系元宝的丝线，而且我们有一个叫法，特别的叫法。。”

说到此时，相里官长早已乐不可支，甚至扭过头去哈哈大笑起来，铁军一头雾水不解的看向对面也已经忍俊不止的相里李。

“咋回事儿？！有那么好笑么?！”

相里官长扭过头来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们这儿，把这种，做法叫，钱串子！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扭过头去哈哈大笑起来，马小云，杨骁也都忍不住立刻把头扭向一边，张博兄妹不解得看着几位，

“相里官长，你是不是又在故意编排我？！我都上了多少次当了！”

相里老爸看着几位哈哈大笑的年轻人，也是不解其意，此时他的眼镜已经搭在了鼻梁上在几位年轻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看着一脸愤懑的铁军，还继续解释，

“铁军，不要怪官长，他说的没说错！在我们这儿，这种饺子混面条的做法，就叫钱串子！”

铁军尤如相声捧哏一样，立刻喊了一声嗨呀！

相里姐弟，马小云，杨骁终于忍耐不住立刻大笑起来。

“钱串子怎么了？！我乐意！”

铁军说着狠狠地将手上的饺子两边捏合在一起。

入夜，各家各户门口财神爷土地爷神位都已经点上了香烛，相里家里的餐厅的供桌上也供奉着祖宗薄。

一切就绪后大家围坐在客厅，准备陪陪老人看一会儿春晚，此时茶几上放着麻叶，馓子，瓜子花生核桃，还有地方特产柿饼子，饮料，相里老爸端着茶杯走进客厅，看着满满当当的人，心中感叹，

“还是过年人多热闹？！我们小时候哪有这条件？！就只能坐在一张方桌上周围，旁边再生个火炉，能吃到带油星的馓子就算不错了！”

相里二叔附和着频频点头，“现在不同往日了，以往这时候都要全家团聚，阎王爷三十晚上要查户口哩！少一个都不行。可是你看现在我家老大在德国，老二的闺女在日本，这在以前怎么敢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