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士气低落

王武带着士兵一路冲杀，总算突破重围，很是顺利上了小山头。

月光很是柔亮，打在雪上，成为众士兵的照明灯，敌军那边被破了包围后，也没有放弃追杀。

特别是接到刘罡的死命令后，他们更是卯着劲一路追赶。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再有不小损伤，沿路的白雪大多已经被滚烫的鲜血融化了。

“营长，过了这个山头，就能直通咱们的营地了，这些人这般咬住我们，依我看，干脆等到了山头，设计击溃他们。”

一个指导员对眼下形势做了简单分析后，认为还是要彻底甩掉这些敌军，但现在大家都精疲力尽了，想要彻底甩掉，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征服他们。

有这个想法的其中一点就是敌军那一半休息的士兵到现在也还没有踪影，现在正是机会。

“奶奶的，就这么干，咱们到了山上，就是用碎石砸，也给他娘的头上砸出窟窿眼。”

王武咬紧牙口，牙齿上都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液，看起来有一种孤胆英雄的气概。

说完话的他用刀斩断一旁的一棵手腕粗细的树，说完就往下面指着敌军一扔，瞬间撂倒一队人马，倒下的人滚几圈后，又把后面的人撞倒，就这样，也算暂时阻止了敌军的行进节奏。

“哈哈哈，狗日的，看我怎么治你们吧。”

见此情形，王武得意一笑，随即给身边几个士兵交代一番后，就继续往山上去了。

被打乱节奏的敌军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刻也没敢多耽搁，便继续往山上追去，到了这种情况，双方都杀红了眼，但凡再有交锋，必是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

“杀啊，丞相有令，势必全歼贼军，以保大瑞太平。”

敌军的监军负责控制整个队伍的节奏，此时说出刘罡的命令，自然也是想给士兵们提提气，果然，在听过命令后，所有士兵又打起精神，很快又跟上了共创军的脚步。

山顶上，王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将附在他脸上的血渍清洗出几条沟壑，再看其他士兵也皆是如此。

山顶上的树被砍了不少，所以月光的亮就更肆无忌惮地照在地上，如此亮的环境下，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就要打响。

“将军，他们就在上面，依我看，他们快撑不住了，丞相大人的命令，我们一定能完成，将军请下令，让我们小队先冲上去。”

“让我们先去，这贼军异常勇猛，依我看，咱们几个小队先一起上去，捉拿贼将，好回去在丞相大人面前论功行赏。”

刘罡部下的士兵刚觉得有了点胜算，竟然当场抢起打头阵的机会来，在他们想象中，共创军已经是穷弩之末，谁先上去，谁就能拿下头功似的。

他们虽然久居军营，但在各地老爷兵似的训练状态下，都没拿过什么实实在在的军功，而这一次，每个人都做出努力也付出了不小代价，自然是想要拔得头筹。

但他们的想法，显然是带着点天真。

山上，王武已经让人将树砍掉，削尖的树干准备好，只等不要命的先冲上来。

敌军最终也没分出个先后，搞到最后，大家还是觉得一窝蜂冲上去最公平，也最有杀伤力，很快，滔天的冲杀嘶吼响起。

“冲啊，拿下贼军首将。”

“杀啊，杀啊。”

“冲啊，杀啊，啊~”

每个士兵都似打了鸡血，冲起来格外亢奋，有的人在冲杀的过程中，连声音也变得沙哑颤抖起来。

王武听到动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让士兵们抬起树干，奋力朝着冲杀上来的士兵一推，便轻而易举搅乱了敌军阵型。

只见几十棵削尖的树干如离弦之箭，冲向敌军。

树干算不上大，但是从共创士兵手里扔出去，动量本就不小，又有雪的顺滑，再加上重力的势能，越往下，树干的速度就越快，杀伤力也更加凶猛。

有的敌军士兵直接撞在树干的尖儿上，整个身体瞬间就被冲破开来，鲜血四溅，骨肉分离，惨叫声不绝于耳。

运气好点的就算躲过第一轮，也难逃紧接着的树干杀伤，再有其他完全避开树干杀伤的，也大多会被滚落在地的士兵撞到，很快，敌军就乱成一片。

这一番反击着实漂亮，山上的共创士兵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时间好好呼吸一下。

不过树干这东西合适的本来就少，又相对比较费力，所以这一招的效果只持续了两刻钟不到，敌军便又重振旗鼓，幸运躲过攻击的也不在少数，这时，他们又朝山上冲来。

见此情景，王武深吸一口气，也下了肉搏的命令。

“所有士兵听令，今日一役，就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他们负隅顽抗，穷追不舍，我们在此，也再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百姓的军队，什么叫长胜之师，这一战，我们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杀杀杀。”

“杀杀杀。”

“长胜之师，长胜之师，长胜之师，战无不胜，所向无敌。”

王武话音刚落，所有共创士兵便齐声呐喊起来，这也算战前动员，给他们灌输了精气神。

呐喊声震天覆地，在周围少山的情况下，竟也响起了回声。

一切归于现实，敌军很快就冲到上面，上来的士兵自然也是打过鸡血的，同样为人，他们皆也是亢奋不已，有的上到山顶，就像腾飞起来似的，气势逼人。

刀与刀、剑与剑，在砍杀碰撞间，火花迸溅，锋刃所过之处，要么挑起鲜血飚射，要么直落残肢断臂。

战况之激烈，触目惊心。

一开始共创军借着上位优势，尚且能够阻挡，但是等上到山顶的人越来越多时，便也不得不边打边退。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所有士兵不仅要严防身体周遭的危险，还得预防不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绊倒，这种情况下，一旦倒地，恐怕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敌军虽然只有一半，又经过刚才树干攻击的折损，但相比于共创士兵来说，还是有人数优势，只不过这种优势在战斗逐渐进行中，开始慢慢被消减。

面对这种近身械战，共创士兵经过专门训练，他们三人自成一组，背靠背面对敌军凌乱攻击，自然会起到攻防兼备的效果，但凡有人敢只顾着攻击其中一人，必然会付出惨痛代价。

就算遇到多人围攻，他们也能做到兼顾左右的效果。

此时，一个敌军士兵正带着三人面对共创士兵一个三人组，只见他们上下齐攻，三人组不得不后退防守，敌军再想攻来时，三人组已经站稳脚跟，另外两人突然变阵为直面敌军，这几人便慌乱起来。

两个共创士兵找准机会，狠劈一刀，解决掉两人，另外两人见状，早已是魂飞魄散，只落得个殒命当场的后果。

可对面终究是人数优势，人多体力自然也会有更多储备，这三人组刚斩落四人，新的敌军又趁他们不备，挑落一人后，顺而也解决了另外两人。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

双方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地上到处是直接丧命或者吊着口气但回天乏术的尸体与伤者，山顶的雪已经见不到一片白。

王武杀得昏天暗地，大刀所到之处，皆能为身处险境的士兵打开局面。

不得不说他的实力，身中几箭还能有此战斗力，自然也引起了敌军的注意。

“那个大汉是他们的主将，所有士兵听令，全力围攻此人。”

一个眼尖的敌军士兵注意到后，就这么喊一嗓子，就引来二十多人朝王武这边来。

看着这么多人，王武有些头晕目眩，眨了几下眼睛后，他再挥动大刀，准备迎战。

“保护营长，保护营长。”

两个指导员身手也是不俗，浑身是血的两人察觉到王武陷入困境后，也大声呼喊，招呼了几个士兵来帮忙。

敌军士兵见到王武就像见到了赏银和封地似的，早已杀红眼的他们此时没有一丝犹豫，找准目标，直冲向王武。

这些人脚步很稳，两个共创士兵刚想上前抵挡，便被一刀挑落，空档间，几柄大刀直直朝王武落去。

王武见状，蹲了个马步，咬紧牙关，大刀一个横甩，生生挡住了这几人的第一轮攻击。

两个指导员见状，长舒一口冷气，又即刻上前，破开敌军的攻击。

王武眼神坚定，目光如炬，只见他侧身一步，双手提刀，从一侧跑向这几个士兵，眼疾手快之下，解决掉最外围的两人。

两个指导员见此情形，心领神会，又从另一侧如法炮制，解决掉两人后，早已不成形的敌军士兵难顾左右，面面相觑间，又被王武斩杀。

刚打算松一口气的他，腰都还没直起来，就又遇到同样的敌军攻击。

来不及躲闪的他只能顺势滚到地上，拉开身位，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再想破敌之法。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叫杀声与武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稀疏，终于，在王武将刀直插在地上总算有口喘息的时间，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一战是真的昏天黑地，酣畅淋漓，两万多敌军在与不到九千的共创士兵的交战中，全军覆没。

而剩余的共创士兵，也仅二千余。

此战惨烈，乃是赵寒成军以来，最为巨大的损失，从王武昨日带领士兵在天州城外失利以来，近两万士兵，全部殒命。

这山头以及整个山体，再难见一丝皎洁的白，但熙攘过后，总算有难得的一点安静，这安静或许是悼念，或许是剩余人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

咕咕咕~咕咕~

几声猫头鹰出现在林木之上，剩余士兵听到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战斗乃是真实发生。

王武喘了几口气，将刀从地上拔出，吃力说道：

“快，快赶回营地，保护······保护物资。”

王武此刻最后悔的就是放空营地，倾巢而动围攻刘罡，激战过后，他最担心的也是营地的安危，现在整个营队都只剩下两千多士兵，真要保护物资什么的，根本不够。

而此刻王武想的是，就算是回去把所有物资一把火烧掉，也总比落入敌手要好，先别说连弩什么的不怕敌人仿制，但是他们拿去直接用，也是己方的巨大损失。

“快，快，能走的，赶紧向西下山，回营地，保护物资。”

士兵听到命令后，纷纷深呼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半山腰，却听见山下有动静，听到动静后，王武赶紧叫人就地隐藏。

此时两个人正往山上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

“这也太玄乎了，就这小山头，居然拼杀了这么久，要不是咱们收到的命令是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拦截，我真想上来一起杀个痛快，现在没什么动静了，应该是贼军已被杀光。”

“别乱说话，将军让我俩上来看看而已，万一有什么其他动静，还是赶紧回去报信的好。”

“那是那是，你说这下他们可好了，杀光了贼军，回去奖赏肯定少不了，哎，可惜了啊。你说丞相大人也真是，那贼军的营地都让咱们一锅端了，还让咱们大冷天儿的在此拦截，这下好了，他们都被杀光了，咱们这是左右都没捞到好处。”

听到营地被一锅端了，王武脑子就如经受晴天霹雳，一阵耳鸣声起，内心气血翻涌，差点没忍住，惊得一口老血直吐。

他此时的惊恐比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要更加巨大真切，营地被一锅端，那里的所有武器都会被刘罡拿去。

其他士兵听到后，也如泄了气的皮球，只趴在地上作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他们拼杀几个时辰下来，本就是为赶回去保护物资的，现在倒好，营地早就被攻陷，一种努力后却毫无收获的感觉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此时他们士气低落，内心也是空虚不已。

“营长，这事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两人发现咱们，和发现他们的人已经被我们杀光的事实。”

一个指导员相对比较看得开，此时也在提醒王武，注重眼前事，毕竟赵寒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事情发生后，也就没必要太过纠结。

“他们哪里会不能发现，为今之计，就是干掉他们。”

王武再呼一口气，提出自己的想法后，立即就带人行动起来，这个时候偷袭成功率相当高，众人没费什么力，就将二人成功刺杀。

就在众人以为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时，一队人马却又朝山上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喊：

“你两个狗日的干嘛去了，狗撒尿也差不多该抬完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