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鸿只燕谁相认

上京城的布局是按权贵来的，内城是权力的中心皇城之所在。皇城外的第一圈是皇亲国戚们的所在，第二圈则是三品以上官员的住所，以此类推，越接近权力中心的地方越是富贵人家。

然后是各级官员的宅邸府衙，最外围是平民百姓，好似水面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围绕着皇城，城的最外围则是高大的城墙和护城河，护城河外东侧是蜿蜒曲折的寒江水，它几乎贯穿了整个龙元国。西侧是十分广袤的田野，田野的边际是望不到尽头的枫树林。这里曾是皇家园林，如今被本朝黄帝废黜了。现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里大多是逃难来的移民，村子不大，上百口人。他们大多就地取材，居住在低矮的窝棚里，故名窝棚村。

上京，交通发达，繁华富庶，热闹非凡。

这一天刚好是岳平章的小女岳清染十五岁的生辰，这岳清染生的婀娜多姿眉目如画，父亲是一品大员，母亲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贤良之人，她从十四岁起就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名满天下。

今天她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一会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们都会来给她过生辰，父亲还请了很多青年才俊，听说皇上的六子南衍之也会来。说起这个最小的皇子可是厉害了，他虽排行第六，可她的母亲是现在的宠妃豫贵妃。除了太子，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就是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封了淳亲王，食邑八百户，最关键的他是大家公认的上京第一美男子。想到这里，岳清染忍不住抿嘴偷笑，惹得给她梳妆的丫鬟翠喜也打趣她：“小姐今天真是气度非凡，一会众贵女的风采又得被小姐给比下去。小姐，今天戴这只单头凤点翠可好？”

翠喜拿着一只凤头钗，凤头是纯金打造，凤眼是碧绿的翡翠点缀而成，凤嘴含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坠在很多细小的珍珠串就的链子下端。这个钗贵重就在这颗珍珠上，圆润饱满，光彩夺目。当时的人力物力，珍珠不易得，这么大颗这么饱满的珍珠更不易得。

岳清染看了看这只钗，摇了摇头：“今天六王爷会来，这个钗不够华丽，给我换那个六尾凤凰，今天最耀眼的一定是我。”

岳清染精心打扮了一个多时辰，为了穿上特别定制的云锦裹裙，早饭都没有吃。

“染儿！”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来的正是柳氏，这柳氏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然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呀，我染儿今天真是光彩夺目，收拾妥当了吗？前厅已经有客人到了。”柳氏拉着岳清染的手，满眼慈爱的看着她。

“女儿收拾妥当了，母亲，咱们去吧。”

母女二人拉着手，亲亲热热地向前厅而去。

岳平章自诩清流，他的府邸虽然很大，但是却装扮简单质朴。柳氏来了以后一点一点的改变了府里的装饰，她是个品味高雅之人，偏她又喜欢热闹，打造的华美又不失雅致的花园里便时常高朋满座。来往的都是京城里的诰命夫人、皇亲国戚，自他们二人婚后岳平章是官运亨通，从三品到现在的一品，他得此娇花美眷且，又是贤良方正之人，家里的事情他也乐得清闲，由着柳氏去折腾。

就说这岳府分为内宅和外宅，内宅一大半都是岳清染生活的地方，夫妻二人视她为掌上明珠。园子里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内宅的前厅依水而建，乃是人工开凿的一个湖。湖面种满了莲花，湖上还建有湖心小岛，岛上有假山凉亭，是夏日避暑的最佳之处。整个湖面被一条长长的走廊从中间穿过，连接着外宅，湖心岛和前厅中的花厅。

此刻花厅已人头攒动，迎着湖面的回廊旁满是盛开的鲜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的矗立在花丛中，真是人比花娇。花厅的中心部位已经布置妥当，两侧各十二张长桌，主位摆着两张桌子，桌上装饰着鲜花，摆着美酒佳肴，果品糕点。中间则是圆形的舞台，台下被鲜花围绕着，花香酒香，引得蝴蝶蜜蜂翩翩起舞。此刻已有四名腰肢纤细的舞者在台上翩翩起舞。穿着统一月白色儒裙搭配蓝色云肩的婢女们，有序的穿梭于其中，各自忙碌着。

岳清染和柳氏牵着手来到了花厅，只见柳氏一袭水蓝色云锦，头上戴着点翠金质珐琅珠钗，左鬓角斜插着一只金枝玉兰花步摇，走起路来步摇轻轻晃动，胸前佩戴着红宝石的珐琅璎珞，被蓝色的衣服衬托得十分显眼。旁边的岳清染则是一身杏花黄的儒裙，搭配着翠绿色的云肩，头上的六尾凤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额前点缀着珍珠花钿，细细勾勒的弯眉，轻点的朱唇含着笑，仟腰下华美的珍珠禁步更是设计的巧妙绝伦，手腕上是金丝嵌玉的手镯，细如发丝一般的金丝足以见识工匠高超的技艺，寻常的工匠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她的身后是她的两个心腹丫鬟翠喜和宝珠，她俩个头一般高，皆是眉眼艳丽，姿容出众，都穿着月白色的儒裙搭配着紫色的云肩。两人一人给岳清染拿着团扇，一人则捧着一把精致的琵琶。岳清染是个琵琶演奏高手，一会她会给来宾演奏一曲助兴。

两列长桌左侧男宾，右侧是女宾，中级摆满鲜花相隔，互相之间既看的到又不能逾越，很多名门闺秀都想在这次宴会上寻觅如意郎君，大多人的都在左顾右盼，中书令严大人的三女儿严月如一眼就看到了岳清染。

一边娇莲步轻移迎上去一边娇滴滴地说道“哎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才来呀，你不在我都无聊死了。”

岳清染心中鄙视这个严月如是个歌姬所出，要不是为了谋个贤良的美名才懒得搭理她，看在她很容易摆布的份上陪她玩吧，表面上岳清染笑颜如花：“姐姐来了多久了？吃食可有不合口味的？你还想吃什么让下人给你去准备。”

严月如的声音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纷纷围过来和岳清染寒暄，不过大多数都是官方互捧，什么你的裙子好看了，你的胭脂不错了，你的珠钗好美啊这一类的闲话。

柳氏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大方得体，应对得宜，就坐在了主位上休息。忽然有一个青衣短打扮的小厮疾步上前俯下身子低声对柳氏说道：“夫人，府外来了一些人，说是护送大小姐回来了！”

此刻岳府的红漆大门外，四两马车停在门口，重楼双手抱着肩膀，对着看门的说道“我让你开中门，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