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死的忠诚

”啪，啪，啪......“一阵刺耳的鼓掌声从屠宰场内传了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愧是天下武林排行榜第30位的一剑东来，东方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东方来凝神戒备，死死盯着屠宰场的大门。

”东方长老，你不用太着急，不妨先看看被你杀死的那几人，到底是谁？“那个冰冷的声音中充满着戏谑。

东方来眼睛咪了咪，慢慢来到躺在地上的一具蒙面黑衣人的尸体前，轻轻揭开他脸上的黑巾。当那个人的脸出现在东方来的面前时，东方来只觉得全身冰冷，因为这个人竟然是跟随了他快十年的贴身近卫，林平。

身为太上长老的东方来，平时深居简出，因此身旁只有四名亲卫。为了保证每一名亲卫底子都干静，这些亲卫不仅要经过律堂的严格审查，他自己更是会再重新对每个人选进行筛选和调查。这林平是他四大亲卫之中，最信任的人。因为林平的身世十分简单，家里只有一位七十岁的老母亲，一个十七岁的妹妹。从十二岁开始，林平就进入了暗阁，从探堂的外围哨子做起，十四岁被选入杀堂，开始训练杀人的手段。如果说这样一个人，会选择背叛他，他做梦都想不到。

东方来又来到第二名黑衣人的尸体旁，他用已经有些发抖的手，揭开了这名黑衣人面上的黑巾。当那张脸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如果说林平是他最信任的亲卫，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来说，简直就和亲儿子没有什么区别。这个人名叫东方行，是东方来的亲侄儿，从记事起，就一起跟在东方来的身边。二十八岁时，由于能力突出，他才被张恨水从东方来的身边调走，调到了律堂担任律罚司司座，负责查处暗阁内部的纪律。他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张恨水之所以用他，一是因为他的能力，另一个就是因为他与东方来的关系。东方来是张恨水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东方行更是东方来最信任的亲人，甚至比对自己儿子都信任。

所以，当东方来看到了东方行已经冰冷的面孔时，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行混浊的老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行儿，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东方来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另外两人你难道不打算一起看看？“那个声音明显带着一种快意。东方来的眼睛已经血红，他死死盯着屠宰场内的一片漆黑，喘着粗气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够命令他们来杀我！“

那人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你最信任的人，你最亲近的人，他们居然都想杀你？“

东方来不说话，但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指甲已经刺进了手掌的肉里，鲜血正缓缓地从掌心流出。

那个说话的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哈哈哈哈......东方来，其实要杀你并不难，但我们只是觉得就这样要了你的命，太便宜你了。一个堂堂的暗阁太上长老，轻轻松松就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暗阁了？“

东方来的眼球已经暴起，他厉声喝道：”你们要对付的是暗阁，可我已经不是暗阁的人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付我？“

”你虽然已经离开了暗阁，可你的心却依然还系着暗阁，不是吗？否则，你现在又怎会在这里？“那个声音冰冷而残酷：”而且，暗阁其实也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只要你出了事，暗阁一定会乱的。毕竟，你执掌杀堂已经快五十年了。公孙奇也只不过是你扶植起来的一个晚辈罢了。“

东方来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再说话。

下一刻，之前的那名消失在屠宰场内的蓑衣人，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口。

东方来看着那名出现在眼前的蓑衣人，忽然笑了：”堂堂武林排行榜第十七的麻衣杜七，居然成了别人养的一条狗。“

本来正朝着东方来一步一步走来的蓑衣人突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随后，他哈哈一笑，解下了头上的巨大斗笠，脱下了身上的蓑衣，露出了里面的一身麻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杜七笑着看向东方来。

东方来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也没想到蓑衣人会是你，之前跟踪你的时候，只是觉得你在下意识扶头上的斗笠时，总喜欢翘起小拇指，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有点眼熟。但江湖上这样翘小拇指的人并不少，所以我并没有想到会是你。直到刚才，看到你走出来的样子，我就确定了你的身份。因为你这个人，走路时似乎总喜欢先迈左脚。你刚刚从那个门口出来时，迈的正好就是左脚。“”你看来对我倒是很了解。“杜七笑道。

”我执掌杀堂50年，每天都想着我的主顾或许有一天会请我杀你这样的高手，所以，对于你们这些高手，我向来都十分重视。“东方来笑着，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

杜七看着从地上一跃而起的东方来，脸上原本有些自信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你之前的悲伤和难过，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东方来面色有些黯然，他平静说道：“悲伤是真的，不过，确没有你看到的那么明显。”

“难道你的血是冷的？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你居然心里一点都不会受影响？”杜七惊奇道。

东方来回头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几名黑衣人的尸体，脸上突然浮起了欣慰的笑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背叛我，他们已经用死向我传递了他们的忠诚。“

”你在逗我？死人又怎么可能表达忠诚？“杜七怒道。

东方来苦笑道：”你错就错在，不该让他们用四象困杀阵来杀我！“

”为什么？“杜七疑惑道。

”因为，这四象困杀阵是我手把手教给他们每一个人的。他们每一个人的习惯动作和招式，我都熟悉。“东方来叹了口气。

”那又与他们的忠诚有什么关系？“杜七还是不解。

东方来怜悯地看着杜七道：”你让他们四个用四象困杀阵杀我，可他们一出手，我便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如果他们存心要杀我，又怎么会按照我教他们的方式出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在我的手上？“

杜七终于明白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既然已经认出了他们，可为什么还是对他们下了杀手？“

东方来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了悲痛：”因为，他们如果不死，你们就会杀死他们的家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现在他们几个人的家人，应该都落在了你们的手上吧？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对我动手。可他们既然对我出了手，就说明他们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人。”

“所以，你杀了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杜七笑道：“你有把握杀我？”

“我虽然没有把握杀你，我却有把握拼命！”东方来笑道：“他们可以为了他们的家人，把命送给我，我就可以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