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离死别替新生
这位向来暴躁的南溪神君今天却软了语气,实在难得。
太子长琴本来还有事,这下不得不出于宽慰小贺将军的心思,同一众人在缇糜将军平日处理公务的营帐里等。
小贺将军忽然又嚎了一句:“啊!我的缇糜,我的孩儿啊!”
众人:“……”
等叶素悠哉悠哉被人抬回去后,就听到有小将神情肃穆又带着急切通传:“缇糜将军回来了……”
叶素看他神情怎么看怎么像家里人死了人一样。
等到她被抬去缇糜处理公务的营帐,就看到站了一堆大佬盯着她,那眼神,就好像阎王庙的那群菩萨,阴恻恻的盯着她。
南溪神君:“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夜都深了。”
叶素:“当然是安排我的肉身……呃……”
周遭气氛诡异!
小贺将军又气又笑……
冥琰帝君:“飞炎,你不会自己去吗?还将缇糜的肉身带上!你是没长脑子吗?跟了我这么多,干什么吃的。”他踱步过来盯了叶素一眼转头张嘴就把飞炎骂的狗血淋头。
飞炎垂着头想要解释:“是……”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冥琰帝君的炮语连珠堵了回去:“是什么是!你还有脸说是!”
声音振振有词,离叶素最近,叶素的耳朵都遭了灾,心都快被震出来了。
骂完了飞炎,冥琰刚要张嘴,叶素一咬银牙,把心一横:“你凶什么凶啊!这里你最大你了不起啊!”想着反正都要被骂不如抢占先机。
冥琰闻言错愕一愣。
其他人:“……”心道,这丫头完了。
叶素吞了口水,强装镇定:“跟飞炎将军是我的主意,肉身是我的,我当然不放心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知道你们都在这等!”
小贺将军想,缇糜从来没这么凶神恶煞过。
冥琰拧眉,戾气暴涨:“你!”
他刚才并不是……
叶素:“你再凶我!你试试!”
冥琰瞪着她:“试试就试试!有何不敢!”
挑衅的话逼得将连日来的忍气吞声都爆开了,叶素脑袋嗡嗡脸涨红,坐在担架上开始爆粗口声音陡然拔高:“试尼玛!我操你大爷的,不就是比你弱嘛!等老子哪天比你强了,一定将你打得满地找牙!”说完,她还不忘对冥琰挑衅龇牙!
那是缇糜将军的声音啊!
众人:这叶素还有活路吗?
小宝躲在袖子里暗道:完了,彻底完了!
冥琰额头青筋跳跳,气的发抖,看得出来火山马上要爆发了。
飞炎赶紧挡在两人之间,南溪神君也过来俯身乞求一般将手指比在唇上。
叶素后知后觉,她……又孟浪了。
飞炎:“帝君息怒,叶素姑娘估计是看了自己的尸体有些惨不忍睹,所以黯然神伤,才……”飞炎都编不下去了,可要怎么救缇糜将军的肉身呢?
冥琰帝君视线越过飞炎仍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叶素眼睛滴溜溜在小小的营帐里转,太子长琴殿下正在一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叶素,你闯了大祸了。
可是闯祸了就闯祸了呗,她这几天过得都挺糟糕的。先是忍痛割爱离开了太子的宸华宫,一出来还没好好看一看九重天的美景就碰到了期凰公主,然后踩空云把尸体摔得稀巴烂,虽后有南溪神君拼接好,但始终无法恢复最初的样子。飞炎将军说得对,每每看到自己的肉身,她都有些触景伤情……
然后就是缇糜将军死了,她被迫怀了娃娃,要知道生孩子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太子长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冥琰,你莫动怒。”
冥琰还盯着叶素,眼里一片阴霾:“你别替她求情,这凡人今日……”
“哎哟,好疼!疼死我了。”叶素忽然捂着大肚子,脸色苍白。
南溪神君神色一僵,手足无措:“你怎么?”
小贺将军赶紧窜过去:“她刚才情绪波动剧烈,估计是动了胎气,我得带她去九重天找药王。”
叶素:“哎哟。”趁小贺将军抱她的时候,挡住了冥琰的视线,叶素悄悄向小贺将军眨眨眼。
贺老将军也走到了冥琰跟前向冥琰拱了拱手:“帝君,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后再算罢。”
现在贺老将军只想保住自己的孙子。
冥琰身子一动,贺老将军就抬手挡住了他的去向。
小贺将军的眼神当即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嗫了一下,而后飞快抱着她出了营帐。
小贺将军抱着缇糜的肉身一口气直奔七重天,才堪堪停下,盯着她。
南溪神君也跟了过来。
叶素尴尬的笑了笑。
小贺将军沉着脸,眉宇还是有些沉郁哀伤:“叶素姑娘是吧,当我求求你,就算不看着我的面子上,也看在缇糜照料你的份上,可这肚子里的孩子一条活路吧。”
叶素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下次我注意。”
南溪神君煞有介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冥琰那眼里的杀气腾腾都快溢出来了。”
叶素:“可是我也很委屈啊,明明我就和飞炎将军走了一遭,他就把飞炎将军骂的狗血喷头,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你不知道这帝君最近一直缠着我给我洗脑,让我远离太子长琴殿下……我追我的,跟他有何关系,真是多管闲事!哼!”
小贺将军:“总之,你还是少和冥琰帝君打照面吧。刚才我都要以为你要被冥琰帝君打死。”
叶素闻言不置可否,又看向南溪:“南溪神君估计没少骂他,怎么活得好好的。”
南溪神君听了有些傲娇:“这能一样吗?我自小与他长大,这……”张了张嘴,没继续说下去。
小贺将军:?
叶素:“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南溪神君:“算了,还是让药王看看缇糜肚子里的孩子吧。”
缇糜处理公务的营帐内。
冥琰:“不是,难道你们刚才也以为我要训斥她?”
太子长琴:“……”难道不是?
贺老将军:“……夜深了,太子殿下老臣先行告退。”
太子长琴颔首:“贺老将军慢走。”
待贺老将军走后,太子长琴看了看冥琰:“帝君的暴戾脾气还是收着些好。”
太子长琴头一次对冥琰口气不太友好。
不打招呼,太子长琴也出了营帐,冥琰追过去。
冥琰:“喂,太子长琴,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太子长琴回眸看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帝君明日再说吧。”
说完拔腿欲走。
冥琰立在原地双手叉腰,眼睛邪邪得:“是关于叶素。”
太子长琴顿住脚步,回过身来。
冥琰垂眸眉宇有些青年人的身材:“近些日子本帝君去寻过她。”
太子长琴:“吾知晓。”宸华宫管事刘雍早已将此事告知他。
冥琰:“本帝君要说的是,你既给不了叶素什么,就不要给人希望,本君对她无情无义,你也差不多。”
太子长琴:“帝君的意思是?”
冥琰:“难道你看不出她的心思?”
太子长琴:“她的心思吾知晓,但叶素心里有谱,我自然……”
冥琰:“别太低估一颗凡人的心,有时候是控制不了的,倒是候万一你也陷进去,呵,本君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
太子长琴:“……”
冥琰:“在外人眼里都知道,你对那凡人是特殊的,之前有那个女子在你身边呆过这么久,还住了宸华宫……这凡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手段真是了得,你得提防着她些!”
太子长琴忽然被点醒,他做这些确实不在外人的看法,可叶素乃是凡人,身份微乎其微,他待她好,等同于一下子将叶素推向了众矢之地,叶素至始至终是无辜的,他……大意了。
太子长琴:“多谢帝君箴言。”他的嗓音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冥琰趁热打铁:“你给她的那帕子,记得讨回去。瞧她当时那样,一定误会了什么。”
太子长琴:“……”帝君观察人叶素竟观察得这么仔细。
药王给缇糜的肉身诊了脉:“缇糜将军这副肉身还是仙身,只是使不了法术,其他的并无大碍,就是药石也对她无用。”
叶素想了想,这不跟她的肉身一样吗?难怪上次叶素被一群宫娥推到在地摔了一身伤,擦了药膏也没用,只能等伤口自己复原。
小贺将军神色灰白。
南溪神君一筹莫展。
一行人从药王谷出来,又是小贺将军将军抱她。
与小贺将军,叶素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是最后一次了。
夜晚,她睡得营帐里聚集了三个男人,冥琰帝君、南溪神君、小贺将军,神色各异。飞炎将军可能是休息了,她还想跟他说声抱歉来着,都是因为他才挨了骂。
叶素有些害怕那小何将军一脸苦情的盯着她,她生怕他会发疯突然扑过来。
周遭一阵诡异之后。
人小贺将军真的就扑过来了。
叶素又僵了劝他:“小贺将军你别这样,我会有心理阴影,我会忍不住踹你的。”她警告他。
南溪神君无可奈何去拉他,将小贺将军带出营帐说教。
冥琰睨了她一眼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宫娥又欺负你了?”
叶素还想着刚才的事,生怕这人忽然来报复,摇摇头:“或许我被帝君的教化感化了,准备出宸华宫云游四海。”
冥琰盯了她许久才淡淡道:“不错,马屁拍得不错。”
叶素坦然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差点我就信了。”
冥琰冥琰被嗫了一下立在跟前久久不说话。
叶素心虚低下头,将头埋得死死的。
旁边的桌子上有一盏小小的夜明灯,照亮整个营帐。
等了半晌叶素抬头:“你不走吗?”
冥琰神色怪异一闪:“不是还没找你算账么,这不都出去了,正好。”凉凉的嗓音不失威严。
叶素吓得一个哆嗦,向后一仰,她还在担架上,这回连带着担架一起就要摔了,后背血液迅速一烫窜向脑门。
许是担架腿是方便折叠的,所以容易不稳。
冥琰手疾眼快捏着她的手腕,板正担架。
叶素听到冥琰深深的吸气深,视线慢慢移到手腕上,那是一只白玉瓷半修长的手指,隔着铠甲两只贴在手腕内侧。
冥琰忽然烦躁蹙眉,松开手刚要说话。
叶素又往后倒,一时情急,她猛得回弹到对面,死死攥着冥琰帝君的领口。
回来时,她就发现冥琰褪去了铠甲,穿着一袭别致暗纹滚边的玄色冕服,头发还是辫子扎的马尾显得整个人桀骜不羁,英姿飒爽。
白玉瓷的颈,下面的锁骨被叶素抓了几道红痕,好漂亮的脖颈,喉结都那么性感,其实这位帝君长相比谪仙大人更甚一筹,只是浑身厉沉厚黑的性子十分骇人,视线再往上。
冥琰凤眼微挑,眸子凌厉漆黑,眼神危险的凝视着她,浓密的睫毛有些犀利,如一只黑暗匍匐着时刻会冲出来撕咬她的恶鬼,眉宇颇有乌云压境的气势。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低哑而冰冷:“我忽然想起来,你在凡界的所做所为实在难以让我忘记,等此事了结,咱们就好好来算算账。”
叶素哆嗦声若蚊蝇:“还以为你做了帝君,胸怀宽广,不记得从前了,原来到现在还记着,左右你又能把我怎么着?其实我本就是死人一个。”手下悄悄松了抓着的衣领。
他的皮肤好凉,如他的人一样凉薄。
冥琰直起身抬步抵到她跟前,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到时候魂飞魄散连哭都没法哭。”
叶素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寒颤,赶紧低头,乖乖,看多了会做噩梦。
下巴却强行被冥琰捏着一抬,强迫叶素看着他。
在冥琰看来,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此时不存在,他当缇糜的肉身不过是一物件,就好像在摸一木偶,那薄薄的樱色唇瓣翕动:“之前,不管你对太子长琴使了什么手段我不追究,但往后,你再与他牵扯不清,本君定不饶你。”
声音冷冽得像寒潭里粹的一把刀扎的叶素心口缩,涩涩麻麻一阵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