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笔录
1月4日傍晚，洪溪市第一人民医院。
“邹所。”
医院住院部6楼的走廊上，负责照看赵希的警员看到邹所长，立马站了起来。
“问得怎么样？”邹所长把外卖递到了警员手里。
“说实话，邹所，这小子的故事，你听完绝对会震惊。”
“是吗？待会儿我来问一遍。”
“嗯，记录在阿伦手里，你去看，反正我是不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好，去叫阿伦吃饭吧，辛苦了。”
邹所长打了个哈欠，他自己也问了一下午，所幸那女孩和她外公的说法没有出入，问了两遍就把他们送了回去。
“邹所，之前护士说那小子吃不了外卖，我们给他订了医院里的配餐，待会儿就送过来。”那名叫阿伦的警员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把笔录交给了邹所长。
“行，你俩快去吃吧。”邹所长说完便进了赵希的病房。
……
南港码头边。
“外公，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真把我们的船给封了啊。”女孩看着装了门磁的船舱，有些不知所措。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老人气愤地来到船的左侧，看着连挂载的小船与大船之间都装上了门磁，他恨得咬牙切齿道，“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我弄死他！”
“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你非要顶风作案的。”
“不捕鱼哪来钱？政府补贴那一点点，给你交学费都不够，要不你大学别上了，过完节去把学费退了，好好跟外公捕鱼。”
“怎么捕？船也封了，禁渔期也没个头，拿头捕？”
“你说什么呢！”
“诶，外公，你说那男的真的是被政府抓来的吗？”
“我不想知道，我一个老百姓，我现在只关注咱俩的吃喝拉撒住，首先今晚我们怎么过？”
“不行就睡甲板上呗。”
“晚上这么冷，你想冻死外公啊，你女孩子更要注意保暖，小心受寒有你苦头吃。”
“那要不去别人船上借住一宿？”
“嗯？有道理，说不定还能蹭顿晚饭，我今天午饭都没吃。”
“啊？渔业局这么坑，饭都不包？”
“你呢，你在警所吃的？”
“对啊，警所食堂的菜还真不错，天天吃鱼我早腻了，难得吃肉还是蛮爽的。”
“好啊，你这个白眼狼，大口吃肉的时候就没想着外公是吧？”
“那我怎么知道你午饭都没吃，而且你来的时候食堂早结束了。”
“都是那个什么林队长，我们前天就抓了那一小筐鱼，罚我们2万，还把鱼全收了，我估计他们这会儿在喝鱼汤呢。”
“不错了，还没把你抓起来呢，你就当花钱买教训了。”
“你说啥？你还想看我被抓起来啊，反了你了，你怎么老帮外人说话。”
“可能这就是我读书的作用吧，分辨是非，禁渔期非法捕捞就是违法的。”
“那你读书时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要尊老、要孝顺呢！”
“好啦，对不起啦外公，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收留我们吧。”
“别动脑筋了，去你卢叔那儿吧，他肯定能让我们将就几天的。”
……
医院病房里，问讯还在继续。
“然后那个医生就把我从飞行器上踢了下去，可能是因为害怕，我还没掉进海里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就在船上了。”赵希有点无语，“我已经说了两遍了，喉咙都干了，不可能再说第三遍了。”
“嗯，确实和他们下午记录的内容差不多，感谢你的配合，但我还有几个问题比较疑惑。”邹所长亲自起身为赵希倒了杯水。
“说实话你疑惑的应该也是我疑惑的，比如云干为什么要消灭禹利？”赵希喝了口水，反问道。
“嗯，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如何分辨侵略禹利的部队是来自云干？”邹所长坐到了赵希床边，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他们说的。”
“他们？是和你一起躲在地铁里的同胞吗？”
“对啊，并且下午我讲的时候，你那个手下也脱口而出了，叫什么龙蛇什么部队。”
“‘龙鱼蛇龟’特种部队。”
“对啊，我已经把我看到的都讲出来了，你自己判断吧，要杀要剐也随你们便了。”
“你别这么想，如果你真是受害者，我们只会帮助你、保护你。”
“说实话，我很难信任你。”
“我理解，就像我也不能百分百信任你一样，虽然你描述得很细致。说实话，除非是一些资深军事迷或者是蓄谋已久的敌对分子，一般人确实无法如此详细地介绍出‘龙鱼蛇龟’的每个兵种，然后再编造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个故事。”
邹所长边说边起身，走到了病床床尾的位置，盯着床尾的一个显示屏看了一会儿，便坐下来滑动屏幕翻看起来。
“你说在飞行器上大家都为了救你而牺牲了，请问，为什么偏偏选择救你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
病床显示屏上一般记录的都是病人的个人信息以及诊断报告，一片空白的个人信息栏让邹所长微微皱眉，而后面的检查结果更是直接将震惊写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了？”赵希看着警察不断变化的表情有些不安。
“没什么，你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因为我没有受到辐射的影响，他们觉得我活下去的希望最大。”赵希的眼神有些空洞。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受辐射影响吗？”邹所长关闭了显示屏，坐正了身子。
“不知道。”
“你确定？”
“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谢谢。”
“这样吧，你把个人编号报一下。”邹所长掏出了手机。
“个人编号？”从未来末世穿越而来的赵希显然不知道什么是个人编号。
“对啊，你不会连个人编号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医院的系统没有登记到你的身份信息，说明你根本没有被植入身份芯片，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禹利。”
“虽然你的情况很值得同情，但你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也就无法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并且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24小时监视你，请你理解。”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身份芯片也报不出个人编号，我们无法核实你的身份信息，并且你现在属于非法入境，万一你是间谍呢？”
“我已经跟你们强调很多遍了，我是被你们云干的特种兵抓来的！”
“我知道，你所供述的内容真实性我们会去考证的，你先好好养伤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邹所长便关闭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同时向门口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朝一旁的走廊尽头走去。
“邹所长。”赵希突然叫住了门口的背影，问道，“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把我交给你们的政府吗？”
“当然不会。”邹所长转过身真诚地看着赵希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不仅是我们警察，所有云干的老百姓都会站出来伸张正义的。”
“你有点像他们，我的两位救命恩人，我希望你能对得起‘正义’二字。”
出了病房，邹所长松了口气，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远超出他的职责范围了，但是事情到了他手上他就不可能不管。
“你们看过他的检查报告吗？”邹所长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没注意，医生什么都没说，不过护士说他没大碍，我们也就没在意。”
“这人务必给我看住了，并且要注意保密，最近禹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的身份很敏感，可不能让人知道这里有一个禹利来的‘幸存者’。”
“了解，医生护士那边我会跟他们讲清楚的。”
“不，等会儿我去找医生聊吧，你们还是多看看他，如果他又想起什么细节都要做好记录，多问两遍确保真实性。”
“好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