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观音小哥哥

那年，他在荒山中修炼成妖，又过了很多日月，他成了牡丹花一族的族长，他们过着隐居生活。

但是，他向往着山外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前往神都，繁华迷了他的双眼。

他见过了神都的繁华，见过了人皇的风采，也见识了权利的美妙，于是他便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那是神都三百年来最大的一场谋逆案。

冬季，大雪纷飞，圣人初登大宝，命百花齐放，却只有牡丹违令。

皇子借机伙同牡丹花妖一族以此天兆不祥为由逼宫，双方展开了长达多年的交锋，血洗神都朝野，无数官员、将领、百姓卷入其中。

最终圣人打赢了这场战斗，皇子在圣人面前自裁，焦枝被镇魔司擒住，圣人一怒之下要斩杀他。

他用全族性命换得自己苟且偷生，与圣人签下一纸契书，从此臣服于她。

就在那个冬天，圣人火烧了全部的牡丹花枝，用来惩罚焦枝的野心，每年春天这些枯枝又会重新冒出新芽，开出美丽的花朵。

在获得了皇权之花称号的同时，焦枝失去了族人，也失去了自由，被关进镇魔司。

当焦枝想起这一切的时候，辰七挥手从扶光手中唤来那纸契书，轻飘飘的落在焦枝的面前。

白纸黑字，红泥画押。

“原来是我被权利迷了眼，害死了所有的族人……”焦枝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纸。

“你的族人就算被灭了，也依旧在思念你。”辰七把手放在那些焦土上，双手发出蓝色的荧光，星星点点的快速覆盖了整片枯枝。

无数的萤火般微光从枯萎的花枝上，一一浮现到空中，逐渐化作人影，聚集在焦枝周围。

焦枝捂着脸跪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些男女老少的残影都在笑着叫他族长，声音此起彼伏。

“圣人虽然灭了牡丹花妖一族，却将这些花种在了上苑，镇魔司每年冬天用妖火焚烧后，才能留下这些花灵。”

焦枝痛哭不已，看着周围族人的灵体，心中满是愧疚：“这三百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为何自己会被权利迷了双眼，为何痴心妄想要做百花之主呢？”

“一心搞事业没有错。”辰七叹了口气：“只是吃相不能太难看。”

“你心中的难过也并非真心悔过，只是不甘罢了，为何当年在权利争斗中，你是失败的那个！”辰七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当年圣人为了保住权利，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你看，在权利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别说了！”焦枝气愤的喊道。

“我说对了吧，气急败坏了吧。”辰七嘲笑的看着他：“如今你体验过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以及彻底失败，还有什么遗憾呢？”

“没有了，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只想让族人从这焦土中解脱出来……他们为我受了三百年的惩罚，该解脱了……”焦枝哭着说。

“现在你知道为何自己赢不了吧，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圣人的声音由远而近，缓缓走进了上苑：“权力之争，哪有对错，一旦输了，那便只能身首异处，可若赢了，那便是天下之主！”

圣人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张契书，一下一下撕得粉碎：“朕已是这天下之主，还在乎你们这些花是开还是不开？”

她只不屑的一笑，就将碎纸撒在地上：“阿史那，动手！”

“大可不必假他人之手！”焦枝擦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体，将手伸入自己被烧的残破不全的身体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妖丹：“既然当年是我出卖了他们，如今我便还了！”

他边说手上边用力一捏，红色的妖丹一下子就碎裂成无数红色的花瓣，被夜风卷着向那篇焦土飘去，在沾到那些枯枝的一瞬间就化作点点红色的粉末，融入枯枝和焦土中。

很快焦枝也逐渐化作残影，那些枯枝开始冒出绿色的嫩芽。

“性子还挺烈……”辰七伸手接住几粒细小的红色粉末，“可惜了，最后也没问出金钱印的主人是谁……”

“诶？真是可惜了那颗妖丹！”狸奴看着被捏成粉末的妖丹，一脸惋惜的说道。

漆黑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束金光撒向焦枝，半空中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莲花座上，头顶佛光将阴云镀上一层金色。

“真晦气！”辰七看着半空中那个人，皱着眉头吐出几个字。

空中传来一阵声音，非男非女让人难以辨认：“前斩百世道果，后断千转轮回，纵身万劫不复，渡此一生踏上三界九重天。焦枝渡劫，十二花神牡丹归位！”

那道光直直的笼罩在焦枝的残影上，他残破的皮肤很快就恢复了，粉色的圆领袍也不再有烧毁的痕迹，身后浮起金光。

狸奴抠了抠耳朵：“观音小哥哥，你话还是那么多！”

焦枝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缓缓浮向空中，可很快就不动了，他心下好奇，回头一看，辰七正抓着他的脚腕，他皱着眉头蹬了两下，辰七有些生气手上一使劲，一把把他摔在地上。

“怎么？放下屠刀就能立即成佛了？”辰七冲着半空中的观音说道：“当神仙的成本都这么低了么？”

“你……你大胆！”观音有些恼怒，想要骂人，忍住了，想要伸手指辰七，又收了回来，一脸不高兴的说：“牡丹花神下凡渡劫，此番已经圆满了！”

“观音小哥哥，瞧你一脸的不高兴！别动怒啊！犯戒！”狸奴嘻嘻哈哈的笑着。

观音从莲花座上飞身而下，白色轻纱般的衣衫一缕一缕的托在地上，他袒胸露臂，千手在背后张开，每个掌心都睁着一只眼睛，一个人头也幻化出三张脸，展示着不同的表情，他缓缓走到辰七面前。

狸奴化作少年的样子，手持长剑挡在辰七面前：“切，打架又不是靠脸多手多！”

“放肆！”观音所有的手都指向狸奴，脸孔也转换成那张怒目圆睁的样子。

“你可是菩萨，不能犯嗔戒！”狸奴不依不饶的说。

观音哥哥气的浑身佛光笼罩，身上的白布条子都飞了起来，却强压怒火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们想怎么样？”

“他用三百年牢狱生涯和一颗妖丹还了族人的债，那当年牵连的无关之人就白死了？”辰七问道。

“辰七，他还的是非人的债……人的债，已经由人皇罚过了。”观音渐渐平息怒火，耐着心性叹了口气：“皇子自裁于天下，相干人等杀的杀，该罚的罚……”

“说人话！”辰七不耐烦的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