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言他家这条路，阮青姝不知道来过多少遍，简直烂熟于心。
她将小喇叭打开。这喇叭录好后，可以无限循环播放。
“张言，不要脸！张言，还钱！”
这女声招来了不少群众围观。
“张言是不是就是张勇家儿子？”有人在暗暗讨论。
“我不是听说昨天刚回来吗？今天就被人找上门了。”
田蜜也十分给力，“就是那家儿子！”
“这家人就是厚脸皮。占了别人东西，不准备还。”
“在乡下自己勾搭了一个女知青，家里却在毁坏别人女同志名声。”
那群众瞬间变得愤愤不平，“张家人这么黑心眼吗！”
杨萍原本还在和张言僵持不下，突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这仔细一听不得了，这话不全是骂她儿子的。
她捞起袖子，准备去找人扯皮。
一走到门外，看见是阮青姝。杨萍的底气一下子弱了半截。
“青姝啊，这怎么过来玩儿，还不上家里去？”杨萍到现在还是不觉得阮青姝能放下自己儿子。
“大家散了吧。就是姑娘家一时火气大，想不开。”杨萍想着先把这些群众疏散了，再慢慢哄阮青姝。
突然人群里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这不就是阮厂长的女儿吗？”
群众们恍然大悟。
杨萍平时心气高，总说自己儿子要去给阮厂长当女婿，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被人找上门，大家显得看热闹。
阮青姝朝田蜜递了个眼神。
“谁没事儿跑这儿来玩？”
“大伙来帮我评评理。”
“之前就张言母亲天天跟我念叨说张言父亲张勇上班没个自行车不方便，反正我也不喜欢用，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了他们家。结果现在想拿回来，就拿不回来了。”
大伙虽对杨萍不满，但还是按着对错评价。
“这事儿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啊。”
“再如何，也不能贪别人女同志的东西吧。”
杨萍被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指责，面子搁不住。索性狡辩道：“这自行车可是你之前说的随便我们家用！现在我们家张勇还骑着上班，这怎么还给你？”
“青姝翻脸不认人，也不是这样。总不能因为我家张言不喜欢你，你就怀恨在心吧。”
这一下，周围的人看阮青姝的眼神不一样了。
这人确实胡搅蛮缠，田蜜正想要上前理论，阮青姝拉住了她。
“先说自行车。你都说只是随便你用，难道给你用什么时候就变成送给你了？”
“再说你儿子。你以为你儿子是个什么香饽饽吗？我阮青姝要长相有长相，家里条件也不差，非要赖在你们家？趁着我下乡，到处宣扬的人是你，到底是我要嫁给张言，还是你想让张言上赶子当上门女婿啊？”
“还有，大家都来看看！”
阮青姝从口袋摸出了一张有张勇签名的借条。
这是张勇第一次找她借钱的时候假惺惺开出的一张借条。她当时确实也没想着要张勇还，后面张勇再找她借钱，就再也没有立过字据。张勇借的钱可远大于这借条上的金额。
看阮青姝拿出了借条，杨萍冷汗都要出来了。
“阮青姝，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张言怒不可遏地跑了出来。
他没想到阮青姝是真敢上门来！
“哟，想吃绝户的人出现了。”田蜜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阮青姝叉腰，眉眼高傲，“想要我们不闹啊，可以。”
“你们把该还的东西都还回来。还要向我道歉，跟所有人解释清楚，我，阮青姝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怎么可能。
又是道歉，又是解释，这样做完，张家就彻底没脸了。
“我们把东西都还给你。道歉不可能，你也没证据证明那些话就是我妈说的。”
“而且你们再闹下去，我也是可以报公安的。”
阮青姝冷笑了一声。
不愧是读过几年书的，确实比杨萍难糊弄多了。
“张言，要点儿脸吧。你以为我怕你报公安啊。报吧，我们就让公安同志好好查查！”
张言气愤地用手直指阮青姝，“不可理喻。”
“你指谁呢？”
田蜜将张言的手指往旁边一掰。
张言整个人的身子都朝着那方向倒去，“放手！”
“你们放开我儿子。”杨萍听见儿子敌不过一个女人，马上就上去帮忙。
她想去扯田蜜的头发，手还没摸到，就被阮青姝一把推倒在地。
索性，杨萍就开始坐在地上痛哭。
“大家来看看。这厂长的女儿仗势欺人！资本家毒瘤。”
“可怜我们老百姓。”
周围的群众从头看到现在，谁对谁错，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说句公道话。别人女同志连借条都有，这不是白纸黑字的事。”
“对啊。而且哪个女同志会随便诋毁自己的名声，张言他妈为了张言，你也别闹了。”
群众的力量就是大。
张言没有杨萍脸皮厚，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可以。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
最后张言答应今天先把张勇欠的钱还了，自行车明天还回去。
阮青姝让田蜜跟着杨萍去拿钱。张言家，她是一步都不想再踏进去。
“拿着吧。”
所谓父债子还。
杨萍是怎么到处宣传的，
阮青姝现在就让张言背着小喇叭怎么到处解释。
走在巷子里，不少住户和路过人都注意到这小喇叭发出的声音。
张言看着有些人脸色明显带着嘲讽的表情，“阮青姝，你狠。”阮青姝今天让张家丢了个大脸。
“谢谢夸奖。”阮青姝看都不看张言一眼。
看阮青姝一点没将人放在眼里，“阮青姝，我告诉你！你爸是厂长又怎样？等明年我考上大学，我会把这些耻辱都还回来！”张言说得激动，一时将戚窈窈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阮青姝不想把这放的狠话当回事儿，但张言说得实在肯定，让她心中不由生出怀疑。
她顺势说道：“张言你太搞笑了吧。现在谁不知道读书没用？你去哪儿读大学？梦里吧。”
“呵呵。等明天过去，一切就都清楚了。”张言的神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中秋节当天一早
余丽娟就看到了凭空出现在家门口的自行车。她马上喊了女儿下来，阮青姝一看就是她之前那辆。
“这是张言家送回来的。”
阮青姝现在也不常在家，就想着如果余丽娟女士要用就留下来；要是没人用，就让人拿去卖掉。
解决了张家的事情，阮青姝心情极好。
上午，阮青姝跟着余丽娟去买了月饼。为此，她还跑去田蜜家，和田蜜互换了一块月饼。
但唯一让她不高兴的是本该在中午给她打电话的宋闻砚一直没来消息。眼瞅着余丽娟午睡都要醒了，电话终于响了。
“喂。”阮青姝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姝姝。”电话那头的宋闻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眷念。
阮青姝有些害羞，“宋闻砚，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再等会儿，要是我妈醒了，就接不到你电话了。”两个人处对象的事儿，阮青姝还是决定先瞒着爸妈。
“都怪龚俊伟。非要去排队去抢什么月饼。”
阮青姝想想，宋闻砚板着一张脸去跟人挤着抢月饼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宋闻砚，你想我了吗？”
阮青姝好不容易问出了口，电话那头毫不犹豫地回道：想，很想你姝姝。
“那没办法。再快，我也要明天才回来哦。”
“到时候我来车站接你。”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阮青姝正在欣赏手里的男表。
突然二楼传了响动，阮青姝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她妈醒了。
“砚砚，不说了。中秋节快乐！”说完，就马上关了电话，将手表藏了起来。
那动作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另一边在邮局握着已经被挂断地电话，宋闻砚还是轻轻回了一句：中秋节快乐！姝姝。
“青姝，你刚才在干嘛？”余丽娟刚起，也没看清阮青姝的动作。
阮青姝战术性地撩了撩头发，“没，没干什么。”
“今天中秋节，有发生什么事吗？”
虽然她表面不在意张言的话，但还是一直警惕着中秋节这一天。
“瞎说。中秋节团圆的日子，能发生的都是好事呗。”
阮青姝知道余丽娟女士这是不满她说话的方式。默默闭上了嘴巴。
一天下来，
到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吃月饼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阮青姝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过完中秋节的第二天，即便余丽娟再不舍女儿，但也是要道别的。
阮青姝回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小挎包。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大箱子。全是余丽娟给她收拾的秋冬季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和吃食。
还是那辆自行车，阮军拖着女儿和她的大箱子。
“青姝，爸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阮青姝没想到她爸在背后还做了事儿。
一想起要真的离开宋闻砚，她心里就有些沮丧。“爸，要是太麻烦，就不用了。乡下也不是很苦。”
话刚说完，就被阮军反驳了。
“那哪儿行。我好好的一闺女，埋没在那小山村里。”
见阮军同志都拿出了他厂长的气势来反驳她，阮青姝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