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骑马失足,露出马脚
第14章:骑马失足,露出马脚
第二天清早,杜诗韵就与杜诗柔结伴到郊外骑马。
杜诗柔是个细心的,她也不托大,叫了府上资历老练的马夫随行。
杜诗韵是坐着马车到了郊外,才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给她准备的小母马跟前腼腆的笑着说:“大姐姐骑马骑得这般好,可不能藏私了。”
“哈哈哈……你只管用心学就是了”杜诗柔笑着说。
杜诗柔心想:现在看来这个妹妹也不似以前那般不懂人事——只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杜诗韵学着马夫示范的样子,故意略显笨拙的爬上马背。
然后在杜诗柔的叮嘱下,杜诗韵放松身体,挺直脊背,轻轻用小腿夹起马腹,身下的马开始慢慢前行。
杜诗柔看着杜诗韵笑着说:“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嘛!”
杜诗韵笑着眨眨眼睛说:“那是大姐姐之前小瞧我了!”说着眼睛平视前方,骑得更认真了。
杜诗韵想起前世了,她那时从不曾想去学什么骑马,她喜欢配制新的药丸,研究疑难杂症,静读师父给她的医书。
嫁给慕宁平后,有一年南方潇湘省有一个县突然发生瘟疫,皇上派了这个没有权势,不懂医术的世子去治理地方瘟疫。
接到消息的时候杜诗韵十分担心,既怕世子去了那病原之地感染瘟疫,又怕这个瘟疫治理不好,差事办不好,办法向皇上交差。
杜诗韵跑去见世子,恳求世子带着自己一起去潇湘。
现在想起,杜诗韵仍然记得慕宁平当时的表情,他只是瞥了杜诗韵一眼,神情不耐的道:“哦?世子妃会骑马吗?世子妃还是老实在府里待着,少给我添麻烦!”
闻言,杜诗韵的就委屈得泪流满面,谁也没有规定大夫要会骑马啊!她只想去救人,去消灭瘟疫!
她不会骑马居然是缺点,是给他添乱。
但是,但是她懂医术啊,她能救人啊。
可是,慕宁平不听她的辩解,命人将她撵出了书房,杜诗韵哭着回了自己的秋实苑院。
杜诗韵没有放弃,大哭了一场后,她立马找了府上最好的师父,学习骑马,一刻也不敢懈怠,就怕学不会,学不好,赶不上慕宁平出发的时间。
清晨天微亮,杜诗韵就去马场练习骑马,直到日暮西沉杜诗韵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
不消一日,杜诗韵的两大腿根都磨破了皮,姑娘家本也细皮嫩肉,以致她两腿间血肉模糊。
百合、芍药每日夜里都是含着眼泪,给杜诗韵上药,可就是她这么拼命的练习骑马,慕宁平也没有带着她去潇湘。
那日,在马场驰骋的杜诗韵,望见远远跑来的芍药,心里还思忖着:这个丫头真是一点也闲不住,不知道有何事,寻她寻到马场上来了!
杜诗韵策马朝着芍药奔腾而去。
马背上的杜诗韵特别开心,因为她现在骑马已经很轻松了,跟着慕宁平上路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教杜诗韵骑马的师父也夸她悟性高,学得快。
杜诗韵思量着,这回慕宁平没有借口拒绝,她一起去治理瘟疫了。甭提多开心满足了。
杜诗韵大笑着骑马到芍药跟前,双手使劲一勒缰绳,大喊:“吁--吁!”坐下的骏马仰着前蹄,降降停在芍药眼前半尺的位置,吓得芍药瘫在地上,苍白着小脸,都要哭了。
杜诗韵见状“哈哈哈……”的笑声在整个马场回荡。
“小姐……小姐,吓死我……呜呜---”接着芍药就“哇哇哇”大哭了起来。
杜诗韵更是觉得好笑了,立刻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前来牵马的小厮,道:“怎么样,芍药,我厉害吧!”
杜诗韵上前扶起瘫软在地上的芍药,开心道:“教我骑马的师父说,我悟性极高,哈哈哈……我现在就去找世子,告诉他我会骑马了!”
芍药呆呆愣愣,还未从那扑面而来的骏马双蹄中,缓过神来,听闻小姐要去找世子,赶紧摇了摇脑袋,道:“小姐,小姐,我来,就是告诉您,世子已经出发了。”
“什么?已经出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杜诗韵急切的问道。
“我也是刚刚听那打扫的下人说起,说是昨天夜里子时悄悄出府的!”芍药道。
闻言杜诗韵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为什么不等我,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说着眼泪越流越凶,芍药上前抱着杜诗韵说:“小姐,小姐,别哭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百合、芍药是知道的,杜诗韵学习骑马学得有多拼命!
安慰着杜诗韵,百合也抑制不住的哭了。
得益于那时不要命般的练习,杜诗韵的马术还算不错。
随着不断学习,杜诗韵慢慢跟着杜诗柔驾马跑起来了。
只见绿茵茵的草地上,一红衣女子骑马在前驰骋,身后不远,一绿衣女子骑马紧跟在后,两摸倩影如同两只蝴蝶在这蓝天之下,绿茵之上翩跹起舞。
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娇俏的声音“驾--驾---!”
骑马自由得奔腾在这天地间,清风拂面,阳光微撒,微微合上眼睛,双耳所闻是这林间鸟悠鸣,鼻之所嗅是这淡淡青草香,这一刻杜诗韵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下,如此自由自在的奔腾。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期期艾艾,不用担惊受怕!
一切如此惬意自在。
杜诗韵紧跟着杜诗柔。
突然间杜诗柔骑的那匹骏马拱着身子,不停的抖动着狂甩,那马似乎是,想要把杜诗柔从背上摔下来的样子!鼻子不停地喘着粗气,偶尔打个响鼻。
杜诗柔被坐下骏马突然发狂吓着了,双手紧扯着缰绳,俯下身子紧贴着马背,大声喊道:“疾风,疾风,吁--吁--!”
跟着的马夫看见疾风发狂,也急了眼,骑着马赶紧去追。
杜诗韵紧跟着杜诗柔,此时疾风是铆足劲,将杜诗柔从马背上摔下来,奔跑速度倒是不快,不一会杜诗韵就追上疾风。
杜诗韵扯着缰绳,让自己的马可以与疾风并驾齐驱。
只见疾风猛得用力这么一甩,杜诗柔的手没抓紧,瞬间摔下了马背。电光火石间杜诗韵也纵身跃马,朝着杜诗柔扑去,杜诗韵只是本能想要护住杜诗柔,哪怕用自己的身子。
两个身子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杜诗柔压在杜诗韵的身上停了下来。
马夫着急忙慌的跳下马,一脸惶恐的问:“两位小姐可是伤着了?”
杜诗柔立马从杜诗韵身上爬起来,才刚要站起来,“哎呀!”一声接着跪倒在地上。
杜诗韵见状,立马爬起来,问:“大姐姐,可是伤着腿了?”然后伸手去摸杜诗柔的腿。
“啊,疼--疼---!”杜诗柔惨白着脸叫道。
杜诗韵仔细检查了一番说:“大姐姐,是左脚踝扭伤了,没什么大碍,我们先回府吧!”
说着杜诗韵扶着杜诗柔起身。
马安也架着马车奔了过来。停下马车上前道:“小姐可有伤着?”
“大小姐扭伤了脚踝,咱们速速回府!”杜诗韵道。
接着,几人坐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老夫人跟虞氏自是一顿数落唠叨,但是看着杜诗柔那惨白的小脸也是心疼,忙命人请了大夫入府。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杜诗韵就已经给杜诗柔,把错位的骨头归位了,现在这肌肉拉伤也就得养着了。
大夫来了仔细诊治了一番,开了药方,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杜诗韵仔细看了一下药方,然后递给杜诗柔的贴身丫鬟——红缨,让她去抓药、煎药。
杜诗韵来到杜诗柔床前,低着头说:“大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央着你教我骑马的。”说着话流下了眼泪。
杜诗韵是真的后怕了,要是刚才那马发狂踩了杜诗柔,或者重伤了她,自己岂不是罪不可赦。
“你这小丫头,哭啥哭,你看我这不也没事吗?”杜诗柔这回躺在床上,脚踝倒是不太疼了。
“再说了,没想到啊,你这还挺有天赋,马骑得不错啊,要是再好一点,就要赶超我的骑术了!”杜诗柔酸不溜丢的说。
“大姐姐,你都受伤了---”看着这会子,还在玩笑的大姐姐,杜诗韵眼泪掉的更凶了。
“不过,我没想到啊,你胆子这么大,会不顾性命的扑过来!我的好妹妹你没受伤吧?”
老夫人和虞氏在旁边听着,又是一番惊心动魄,心想两个丫头都是不知死活的性子啊!
“净胡闹,诗柔是受伤了,这几天在屋子里养伤。诗韵这几日也不准出门了。咱们杜家的女儿,是越来越不像大家闺秀了!”老夫人气呼呼得,说着转身就走。
杜诗韵吐吐舌头,对着虞氏说:“大伯母啊,怎么办啊?祖母要禁足我。”
虞氏本是挺气愤,看着杜诗韵讨饶的小模样又觉得逗笑,说:“该罚你俩禁足的!”然后也转身出去了。
这时屋里虞彩云上前,拿着帕子擦着眼角说:“刚刚听下人说姐姐受伤了,吓死我了,姐姐可还疼吗?”
杜诗韵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无限恨意,心想:好一个虞彩云,真是猫哭耗子,自己前世真是有眼无珠,让这个黑心小人蒙蔽了,今世决不能再上她当!
杜诗韵看不下去虞彩云这套嘤嘤啼啼,自是跟杜诗柔道了别,乖乖回自己院子里去禁足。
用过晚膳杜诗韵坐在灯下看话本子,百合、芍药在旁边坐着绣着荷包。
这时院里的粗使丫头敲敲门说:“小姐,马安在外面求见。”
“这个时候?……嗯,叫他进来吧!”说着杜诗韵放下话本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杯子抿着茶,百合和芍药也起身伺候。
“吱呀”门轻轻推开,马安慢慢进屋,走到杜诗韵跟前就跪下。
“都说了,我这没有这些规矩,这么晚了什么事儿?站起来说吧!”杜诗韵轻声道。
“奴才遵命。”说着马安站起来。
马安说:“小姐,今日疾风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拉稀,并且口吐白沫,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今日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喂马啊,而且那几匹马一直在一起,要是在外面吃了什么,应该一起有反应啊!”
“嗯,这就是小的心里不解之处,这疾风平日里性格温顺,早被大小姐驯服,是格外喜欢大小姐的,今日之事却是反常。”马安有条不紊的说道。
“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杜诗韵思忖一霎问。
“马房里的马向来都是吃同样的饲料,今日只有疾风有上吐下泻之症。确属不正常。”说着马安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有什么事儿我担着就是!”杜诗韵看他这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也是着急。
“倒不是怕什么,小姐,只是我没有证据,怕污了别人清白。”马安低头小声说。
“说吧,想来你也是怀疑,说一说我也帮你分析一番。”杜诗韵说。
“昨日傍晚饭点的时候,本来马房是没人的,只因小姐交待的差事,我回来晚了,在马房看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问她干什么的,她说掉了东西,我帮着找了一会儿,没见着,她就匆匆走了。”马安抬头看了杜诗韵一眼,又低下头。
“今日大小姐坠马之后,我就去了打听了,昨日在马房的那个丫头是表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杏儿。”说完这些,马安像是完成什么大事儿,长长得舒了口气。
“哼,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杜诗韵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日之事不要和别人提起。但要是有人问你,你也照实说就罢。没事儿你先回去吧。”说着杜诗韵摆了摆手。
“哦,对了,之前安排给你的差事办得如何了?”杜诗韵又问道。
“回小姐,城安街的成衣铺子和城北的客栈买卖是顶好的,还有好几家铺子没有去到,等着奴才都摸清楚了再来禀告给小姐。”马安沉声道。
“好的,你先回去吧。”杜诗韵说道。
虞彩云终于按耐不住了,只是她对马匹做手脚害杜诗柔坠马是为哪般?
杜诗柔平日里待她也是不错,有什么稀奇玩意儿还都想着她。
杜诗韵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虞彩云的目的是什么,索性不想了,又拿起那未看完话本子打发起了时光。
被禁足了十几日,杜诗柔的脚也见好,敢坡脚下床走一会了,祖母就解了二人的禁足令,因着下个月就是七夕,每年的七夕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会组织宫宴,宴请各皇室贵族、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公子齐聚一堂,算是给年轻人一个相互认识的机会,也是各家长辈们相看后生的一个良机。
眼看着今年七夕将至,杜诗柔的脚受伤怕是不一定能参加了。
过几日,书院就要放消暑假,到时候二哥杜诗照会回来,一起参加七夕宫宴。
禁足令一解除,杜诗韵就去探望杜诗柔,一进门就看见杜诗柔半靠在榻上,身旁还放着一个针线篓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的好姐姐,你可是好点了啊?”杜诗韵笑着说。
“哎,快别提了,疼倒不算什么,这倒快要将我憋死了。”杜诗柔憋着嘴巴,气呼呼的样子。
“禁足还不如让祖母打我一顿来得痛快。”杜诗柔越说越委屈。
“哈哈哈……我原以为大姐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是怕禁足啊!”杜诗韵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狡黠的说。
“你个没良心的,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打你。”说着杜诗柔探着身子来搔杜诗韵痒痒。
“咯咯咯……大姐姐你这般不老实,是不想下床了吧。”说着杜诗韵开始反击。
一阵阵少女的娇笑回荡在院子里。
隔壁院子里的虞彩云听着这刺耳的笑声,双手紧紧抓着帕子狠狠得蹂躏,像是手里的帕子就是那杜诗柔一样。
笑闹了一场,杜诗韵说:“大姐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杜诗柔看着杜诗韵一脸认真的样子,看了看左右,红缨带着丫鬟们匆匆退了出去。
“大姐姐,这件事我暂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晓,就算是误会,这防人之心也是不可无的。”
“看看你这严肃的模样,像极了我母亲训戒我时的样子,什么事儿快快说来听听。”杜诗柔笑着说。
“那日坠马后,疾风回到府上之后就上吐下泻,明显是吃了不洁之物,而跟我们一起出去的几匹马都没有这个症状,府上的马也没有,唯独疾风如此。”杜诗韵不急不慢的说着。
“这个我知晓,左右这几日禁足,我也没有闲着,命人去查了那天的事儿。”杜诗柔平静说道。
“哦?那大姐姐还可曾查到什么事吗?”杜诗韵问道。
“嗯?那也没有再查到什么了。府上马房的饲料都是一样的,我原想着可能是疾风染了急症,本想找大夫给它瞧瞧,谁知第二日,它就又能跑能跳了,精神得很。”杜诗柔道。
“这样啊。有人看到我们出去骑马的前一日的饭间杏儿去马厩了。”杜诗韵平静的说。
“杏儿?彩云的那个贴身丫鬟?”杜诗柔狐疑道。
“她去马厩干什么?虞彩云又从不曾骑过马。”杜诗柔表情愈发冰冷。
“姐姐,这件事我也没有证据,因为是饭间,马厩瞧见这事儿的人也不多,但是我想那个时辰从她院子到马厩,杏儿应该也是碰见不少人的,找人问问总能确定是不是去过马厩。”杜诗韵平静道。
杜诗柔陷入沉思。
“姐姐,莫怪我多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盼着姐姐好,家族兴兴旺旺的!”杜诗韵看着杜诗柔冰冷的脸不由担心她误会自己。
“妹妹说的是,姐姐自然不疑你。只是那虞彩云我早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杜诗柔叹气说道。
听此,杜诗韵眼睛一亮,想来姐姐比她强多了,前世她到死才真正认识虞彩云。
“姐姐心里有数就好,姐姐切莫怪妹妹多嘴啊。妹妹只是怕有奸人蒙蔽了你我。”杜诗韵又道。
“呵……”杜诗柔无奈一笑。
“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的性子我还是知晓的。姐姐先谢过你。”说着杜诗柔在榻上挺起上半身施礼。
“快别了,姐姐折煞我了。”说着杜诗韵上前抱着杜诗柔。
杜诗韵突然感觉心里好踏实,大姐姐如此聪慧,一点就明了。现在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内心无比的舒坦。
“妹妹,此事没有确切证据先勿打草惊蛇,我得十拿九稳再动手,否则母亲定然维是护她的!”说着杜诗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知道了姐姐。”杜诗韵一脸的崇拜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姐姐,虽然只比自己大了一岁,但是杜诗柔比前世的自己稳重,且有心机。
两个姑娘又说了一会子话,杜诗韵就起身告辞了。
这几天被禁足,很多事都耽搁了,现下还是有很多事儿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