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月有圆缺
今日要出远门,她特意休息了一晚上。疲惫的身子得到了放松,卫云筝伸了个懒腰。
可是不对劲,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疼。
“不好,恐怕月事要来。”她心里想着,这个月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还是做好准备,不然在路上多有不便。
“云筝,你可是吃好了?”
她点了点头。
“既然吃好了,我们就上路吧。”陆浮生轻轻地说道。
卫云筝能吃,剩下的包子她包起来装好,免得路上饿了又没得吃。
“好啊。”她边回答,边站起来,肚子疼的更厉害了,她轻轻的皱了皱眉。为了不被发现,她还是忍住,不敢吱声。
今日的马车比平日更舒服些,出发前陆浮生特意在上面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只是驾车的阿舍会更辛苦点。
“浮生,阿舍没关系吧,要不然休息一会?”
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他微笑的时候总是那么真诚,看不出一丝虚假,“你倒是善解人意。”
他脸上一直带着醉人的微笑,如果他不说话,她真的听不出这是讽刺。他这个人一向是这样,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偷偷白了他一眼,不作声。
他轻轻起身掀开帘子,“阿舍,停下歇会吧。”
陆浮生说着,转头看向卫云筝,嘴角依然带着笑,她不明白他最近怎么这么爱笑,以前可不是那样的存在。
此时的她顾不得回他的话,她的肚子疼的厉害。再加上路途颠簸,屁股也是硌得生疼,她没力气再和他玩笑了。
他原本想带着她下车透透气,没想到竟然看着她瘫在榻上,也不说话。她脸色惨白,像只受伤的兔子,看起来很可怜。
“你没事吧?”他一跃而起,上了马车。他不想理他,只是闭着眸子不说话。
“是不是受不了这路途遥远?再撑半日,日落之前就能到了。”见她不说话,只是这样开导着她,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用。
“路途遥远也就算了,关键…”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发泄着此时的不满。
“关键什么?”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什么,戏谑的看着她。
“没什么。”
他不再说什么,伸出宽大的手掌搂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将她带入了怀里。
待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左腿上。
她的两只手,轻抚在他的胸前,两人的姿势极其的暧昧。
“你,放我下来!”她心中慌乱的很,平日她巴不得在他身上蹭蹭,吃他豆腐,可今日身子的确不便,万一弄脏他的衣服可怎么办。
她别扭的挣脱,却也不知道怎么也挣脱不掉。现在这种局面,她不知道面对他,索性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靠在他怀里。
“你再大声些喊叫,阿舍一会就进来了。”她听到此话,不敢再说什么。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此人明显在吃她的豆腐,她不能这么任由他欺负。“等过了这几天,有你好受的。”她咬牙说道。
他笑着,大手在她的小腹间轻轻抚摸,此时她的心跳的更快了。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和她这么亲密,她想挣脱,可是她又沉醉于这样的温柔之中。她真是挺没出息的,可谁叫陆浮生长的这么好看。
“不是说不会来?”
“可能是心里有些紧张,所以才早了些。”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只手轻轻环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一直抚在她的小腹处。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湿热,这热度让她觉得舒服些。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的问他,“浮生,你的腿没事吧?我是说,我这么压着你。”
她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腿上,她一直压着他的右腿,肯定不舒服。
“看来你是好些了?”
她轻轻点头,“比刚刚好了很多,要不放我下来,你好好休息下吧?”
“好。”
她挣脱着想要从他的腿上下去,却被他更用力的环抱着,他的头轻轻一歪,抵在了马车的车窗前。有阳光照射进来,他的脸庞白净俊朗。
过了很久,他似是睡着了,她轻轻的坐在了塌上,给他用薄毯盖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睡着了。到了半夜,终于发现一间歇脚的客栈。
可能是他爹娘在这里出的事情,所以他要在这里悼念他的父母。
他们走近这店内,“店家,可有地方?”
“有有,三位客官,里面请。”
那店家热情地带着他们进了店内,这是在二楼的房间,阿舍和陆浮生在一个房间,卫云筝在一个房间。
店家见这几人似乎是很疲惫,特意叫人将吃食端进了房内。
只是此时却找不到陆浮生。
“浮生,你在哪?”卫云筝边寻找,边喊他,走着走着,她似乎听见了呜咽声。
只见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向月亮的方向看去,那背影是如此的孤单落寞,让她的心瞬间软了起来。
她慢慢向他走去,将素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他能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他整理好情绪,又恢复了往日的伪装。“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圆?”
“今日中秋,记得小时候,娘亲会在这个时候给我做月饼吃,她也是个富家小姐。虽然手艺不好,但我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后来母亲病逝,就再也吃不到了。”
他没有说话,她俯下身轻轻的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样子,她有些想流泪。她懂得失去至亲的痛苦,何况他,失去了两位。
她的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腿上,泪水再也抑不住的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裙。
他感受着她的触碰,他觉得很温暖,听着她讲她的故事,他能感觉到她的感同身受,他心里有些感激。
痛苦的两人互相取暖,他们彼此需要的。他们站在寒风中,周围一片荒凉。
天空灰色的云层笼罩着,仿佛要随时下起雨来。他们的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服,寒风瑟瑟,让人不禁打起了哆嗦。
他发觉她在哭泣,轻轻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她,她就抱住了他的手,放声大哭。他的心也在痛苦地颤抖着,感同身受。
一滴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打湿了他们的手心。
他们低着头,仿佛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却又彼此需要着对方的温暖。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哭泣声和风声相互交织。眼前的景象让人不禁想起一幅悲惨的画面,而他们却在这里相互取暖,给对方带来一丝慰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他们彼此倚靠着,默默地陪伴着对方。在这一片荒凉的世界里,他们的情感却是如此的真实和深沉。
到了第二日,他们来到了一处院落,这里看起来荒废了许久。
院子里的青石板路又宽又长,但却被青苔和落叶覆盖着,显得十分荒凉。院子的四周是高大的围墙,墙角上长满了野草和藤蔓,似乎已经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他们走到院子中央,看到一个石凳,石凳上已经被朽木和藤蔓覆盖,看起来非常陈旧。
旁边是一个花坛,花坛里已经没有花儿了,只剩下几株枯萎的野草。
阿舍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带着凉爽的气息,把落叶吹得飘飘荡荡,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们走到围墙边,看到围墙的石头已经被风化得非常光滑,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维护这里了。
围墙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斑斓的光斑。
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一栋破旧的房子。房子的墙壁已经被风化得破烂不堪,屋顶上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窗户只剩下了几根木条,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形成一个个斑斓的光点。
可以看到一棵大树,大树已经长得非常高,似乎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树干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他们走到大树下面,感受着树荫下凉爽的气息,似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这里是爹娘带我来过的地方,可惜这已经成了我唯一的回忆。”
他踏上这片土地,感觉仿佛时光倒流。这草原曾经是爹娘带我他玩耍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枯黄的草丛。夕阳西斜,映照在大地上,渲染出一片金黄。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回忆起儿时的欢声笑语,仿佛一切都是一根梦。
可惜,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了,这里成了他唯一的回忆。
此时,阿舍和卫云筝很默契地没有说再多的话。此时此刻,这里的时间都属于他。他家可以尽情地回忆,无限的伤感。
“你们知道吗?我闭上眼,仿佛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深深地呼吸着空气,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温暖。这里是曾经带给我快乐的地方,也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两个人听着他的讲述,似乎也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却只是静静地听着。
为了照顾浮生的情绪,二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又去附近的镇子置办了一些东西。果然屋子要有人气,收拾后,这里便焕然一新。
“浮生,我们给你做了晚饭,”卫云筝轻轻推开他房屋的门,他可能是太累了,现在还在睡着。
他的睡相好看,脸上略显苍白,但是比刚来到这里时好多了,人在伤心过度时的确会看起来很憔悴。
“还是让你再睡会吧”,她这样想着,在起身离开的时候,她的手被一只手轻轻拉住,甚是温柔,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
没有和男子如此亲近过的她还是不争气的紧张起来,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她身体僵硬下来。
“为什么不敢看我?”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依旧好听。她轻轻扯开他的手,离床边远远的,“并没有不敢看。”
陆浮生的心里仍然觉得有些痛,有些苦涩。但看到她,他好像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云筝,陪陪我。”
她似乎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无力,以前受伤的时候也没见过他皱眉。
而如今,他好像需要她的保护。她坐在床边,陆浮生抬头看了看她,微微笑道,“云筝,能不能抱抱我。”
她面对此时的他,总是没了脾气,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反驳他。这倒是也不奇怪,毕竟第一次见他,她就落得这个毛病。
“我做了些晚饭,你要不要用些?”唐云钦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也好,我肚子也饿了。”
她再看向他时,他已经起身走出了房门。经过他们的一番打扫,看起来也清朗明亮了许多。
院子里有个小凉亭,里面有张小桌,她把饭菜放在这张小桌上。阿舍也前来帮忙,一手端着碗,一手端着菜,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陆浮生看到这景象,心里觉得畅快了些。“这里被你们打扫的很干净,多谢了,阿钦。”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该做的。”
他带着略显憔悴的笑容,夹了一些菜送到嘴里,“我没想到会这么好吃。”
她给他碗里夹了很多菜,“是吧是吧,我就说你想不到的很多。多吃些,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肯定很饿了。”
“别光顾着我,你们也吃些。”
“话说回来,这么多食材你们是从哪找的?”
“来的路上,我看附近有几户人家,就用银子换了些食材。”
“原来是这样。”
再次回归寂静,静的可以听到风声,这个情景有点像他们初见时那样。时间过得很快,半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云筝,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做饭打扫这种事?”陆浮生先打破了这份宁静,这也是他刚刚一直在想的问题。
“以前在圣灵山没事喜欢做这些。”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她不想让她以前的那些经历,以免他跟着她一起难受。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