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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事情结束,各有所获

朱祁钰吩咐了,徐安自然不能不应。

于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徐安绘声绘色地将昨天发生在棋盘街铁器店的事情讲了一遍,也亏得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这才将事情讲得生动非常。

听完徐安的讲述,朱祁钰问道:“徐安,你刚才说,你是在英国公府张小姐阻止了瓦剌人之后才到的?”

“正是如此。”徐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以为,张小姐是否是路遇不平出的手?”朱祁钰继续问道。

“并非是小人以为,而是当时围观百姓颇多,小人找围观百姓问到的。”徐安继续回答道。

朱祁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去的时候,张小姐已经阻止了瓦剌人?”

“是的。”徐安立刻回答道。

“后来瓦剌领头之人依仗着他是部族首领之子的身份,不听从你的安排?”

“是。”

“所以你就经过张小姐的同意,对在场之人宣布了她的身份?”

“是。”

“然后呢?”朱祁钰问道。

徐安答道:“然后瓦剌头目便说了一句,英国公又如何?去年还不是被我们瓦剌杀了。”

这句回答一说出来,上朝的文武百官顿时大哗。

谁都没想到,这个瓦剌头目居然这么勇,敢在大明京师说这种话,还是当着英国公府的人说,那不是在打英国公府的脸吗?

更何况去年的土木堡之败,已经是大明朝野都避之不及的话题,多少京师百姓的家人都战死在那里, 瓦剌头目说这种话,挨打也是活该。

大都督府都督佥事张輗立刻出班道:“陛下,臣以为瓦剌使团这是在故意挑事,乃是对我大明不敬,臣请陛下下旨,取消大明与瓦剌的盟约,派兵北征瓦剌,替土木堡战死的将士报仇。”

昂克大骇,立刻就想劝阻。

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让大明撕毁了盟约,那也先铁定要砍人的,大概率是砍了整个使团给大明出气,他昂克自然逃不掉。

朱祁钰见昂克想要说话,马上一挥手阻止他说话,对着徐安问道:“徐安,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安咬咬牙,答道:“小人不敢欺瞒陛下,若是在此事上欺瞒了陛下,小人亲自请陛下诛我徐家九族。”

“好!既然你敢这么说,那朕相信你。”朱祁钰一锤定音,以自己皇帝的身份定下了事实。

“陛下不可。”昂克立刻阻止道:“此人不过是一个衙役,不可轻信。”

“他是个衙役,也是我大明百姓,朕的子民,朕不信他,难道信你吗?”朱祁钰立刻反问道。

“这个......”昂克急中生智,道:“俗话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等人最是奸诈,不可轻信啊。”

“呵呵。”昂克的辩解把朱祁钰气笑了,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知道这句话,不过了解的不彻底,于是冷笑道:“外使也听过这句话啊,不过外使可是知道,车船店脚牙里面的牙。说的可不是衙役,而是民间的牙人。”

是吗?昂克也有点懵,他以前都在草原,也是听被俘的那些汉人提到过,哪里知道这个牙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还是辩解道:“但是他毕竟是一名衙役,并非朝廷命官。”

“衙役又如何?他敢用九族性命作保,你敢以瓦剌使团所有人的性命作保吗?”朱祁钰反问道。

这他哪里敢承诺下来,支吾着不肯回答。

朱祁钰鄙视地看看他,旋即道:“既然不敢,那他说的就是真的。”

“朕还真不知道,你们瓦剌居然如此大胆,敢在我大明京师说这种话,是想挑衅我大明威严吗?”

“外臣不敢。”昂克连忙道歉。

“朕谅你也不敢。”朱祁钰鄙夷道:“那朕问你,你不敢说,你瓦剌使团的人就可以说吗?”

昂克无奈,朱祁钰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拉偏架了,只得道:“许是他喝多了,酒后胡言,还请陛下恕罪。”

急切之间,昂克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只能先认错,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喝多了吗?朕可还听过一句话呢,叫酒后吐真言。”朱祁钰冷冷道。

昂克不说话了。

现在说多错多,不说话,好歹不能再继续犯错了不是?

“不说话了吗?”朱祁钰看着昂克,问道:“那此事朕来决断,你可愿意?”

“外臣愿意,请陛下决断。”昂克回答道。

“好,那尔等就听好了。”朱祁钰朗声道:“此事为瓦剌使团有错在先,先是强买铁器,打砸店面,后又诋毁我大明勋贵,错在瓦剌使团,因此,昂克,你瓦剌使团的赏赐全部取消,赔偿铁器店损失,你可愿意?”

“外臣愿意,谢陛下宽恕。”昂克无奈答道。

赏赐没了就没了,一个铁器店也不值什么钱,赔了就赔了,只要不撕毁盟约就好,大不了回去被也先训斥一番,也没什么的,至于也先那面的损失,自然要土尔扈特部来掏钱,谁让是他们部族的人惹的事情呢?

没想到朱祁钰继续道:“瓦剌使团在京师殴打我大明百姓,挑起事端,此次瓦剌使团全部驱逐出我大明,限明日离京,不得迁延。”

“啊?”昂克仰头道,他没想到刚才朱祁钰没说完,还要驱逐他们这个瓦剌使团。

好吧,这个罪过也可以推到土尔扈特部首领那个二货儿子身上,反正事情是他挑起来的。

“啊什么啊?”朱祁钰不悦道。

“没事没事。”昂克连忙回答,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大明皇帝陛下还有其他旨意吗?”

“你还想要朕下什么旨意?砍了挑事之人的头吗?”朱祁钰反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昂克放下心来。

不撕毁盟约就没事,其他事情都有人背锅,自己大不了挨顿骂而已,以后可不来大明干这活了,太难了。

“王贤。”朱祁钰吩咐道:“关在顺天府的人明日再放,让他们长长记性,别到哪都胡言乱语。”

“老臣遵旨。”王贤恭敬回答道。

他听出朱祁钰的意思了,明天再放,那今天就还是他们的犯人,对付犯人,顺天府的衙役狱卒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只要留条活命就行。

昂克这下是放下心了,明天顺天府就能把这群家伙放出来也好,今天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也长点记性,别总以为自己是族长之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至于张覃......”朱祁钰并没有忘记这个暴力女,对着张輗吩咐道:“张輗,她是你英国公府的人,你回府之后好好教训一下她,让她别总是到处惹事,实在不行,就把她拉到三大营里,和你手底下那群悍将练练,免得回头吃亏了。”

这番话回护之意明显,张輗连忙答应下来。

“散朝。”事情解决,朱祁钰也不愿意继续早朝,随便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奉天殿。

奉天殿虽然冷,但好歹是屋子,能挡风,今天这风太凉了。

事情的后续也没有什么变化。

王贤和徐安回了顺天府,在公房里嘀咕了一番,徐安便领着一群手下去了顺天府大狱,那群瓦剌人就此开始了噩梦般的一天。

徐安具体用了什么法子不知道,也没人说,但是第二天那群瓦剌人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脸色发白,浑身打颤,腿抖得跟筛子似的,逃也般出了顺天府大门,直奔使团出发的阜成门,当即便催促着昂克出发,离开了京师。

当然,他们的财物全都留下了,户部尚书陈循对此喜闻乐见,毕竟朝廷不用出钱,还能捞一笔,除了赔偿一家铁器店,瓦剌使团的财物还留下许多,户部算是发了笔小财,据说陈循还抽空去了趟顺天府,找王贤说以后多找找这种机会,这样朝廷也能宽裕些,结果被王贤骂得狗血淋头,仓皇而逃。

回了英国公府的张覃则是被张輗惩罚禁足,待在府中整整一个月,差点没憋死她,好在张輗带回了几个三大营的悍将,拳脚功夫数一数二的那种,在英国公府里和张覃练了几回,据说张輗吩咐了,可以放开手脚打,打得越狠越好,让这位胭脂虎知道知道天下英雄,免得胡乱插手,哪天惹到了她惹不起的人。可惜这位张小姐虽然挨了几顿拳脚,却是没长什么记性,只是大呼过瘾而已。张輗无奈,只得先关她一阵子再说,于是又加了一个月禁闭。

最倒霉的是瓦剌使臣昂克。

他这次的差事绝对算是办砸了,原本以为可以解释一下,最多被骂一顿,没想到那几天也先心情极差,还没机会解释,就被也先命人拉出去砍了,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当然,惹事儿的土尔扈特部少族长也被也先砍了,只是把人头送了回去,让土尔扈特部掏钱赔偿瓦剌本部损失,气得土尔扈特部族长大骂了几句,将人头丢到荒野上,全当没这个儿子了。

在这件事里,朱祁钰得到的最多,但是也让他有了新的思考,那就是,如今朝廷上的老臣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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