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供认不讳
周正挂掉电话，几个人就开着车朝着县里的华西化肥厂而去。
这华西化肥厂的占地面积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废弃空置了多年，没有人打理，院子里的荒草都长到差不多一人来高了，视线非常不好。而且天色越来越暗，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
这样的地理环境之下，实在是不利于搜寻。
赵刚在这里躲藏数月，想必对这里的地形早已十分熟悉。
一旦被他发现了什么异常，别说偷偷顺着哪条小路溜走，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江湾县十多个警员加上林然、夏天和小张几人，经过地毯式的摸排，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将早已躲藏在这里数月之久的赵刚抓捕归案。
当林然夏天几人冲进去的时候，周正看了看满地的泡面、面包、香肠忍不住吐槽道：
“你还真打算在这儿常住啊？好家伙的，这么多东西，你是打算在这儿过日子吗？这么多吃的，住个一两个月怕是不成问题啊！
哎？竟然还有啤酒？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
而赵刚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见到前来抓捕他的警察，并没有太多的反抗便被带走了。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更好的查清此案，林然和夏天临时决定，就在江湾县审理赵刚。
免得再涉及到什么江湾县，或是莲花乡的人，还得再跑一趟。
审讯室内，赵刚垂着头坐在椅子上。
“呼呼”转动的电风扇，让原本就十分安静的审讯室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可是却一脸的疲态。可能是因为“逃亡”数月的原因吧，胡子拉碴的，就连头发都长得过分，像是十几年前那些非主流头上戴的假发。
林然看了赵刚一眼，神情十分严肃。
“姓名？”
“赵刚。”
“年龄？”
“三十二岁。”
“家住哪儿？”
“望云市江湾县莲花乡。”
“工作单位？”
“我没有工作，平时打打零工……”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
“知道……”
小张坐在电脑前，手里噼里啪啦地记录着。
这种学习的机会对于他来说，十分少有。因此格外谨慎，生怕漏掉些什么。
“……因为我杀了我大伯家的堂哥。”
林然看了看夏天，他没想到这个赵刚竟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他杀人的事情。
可如果赵华是赵刚杀的，那那个董利强和他那辆被送到修理厂的现代汽车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赵华赵刚这两个人不是约好一起出去打工吗？
究竟会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一对堂兄弟反目成仇的？
审讯室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反倒衬得气氛有些过于安静异常。
林然和夏天虽然都没有说话，却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想了想，夏天沉声开口问道：
“赵刚，赵华你认识吗？”
“……认识。”
“他是你什么人？”
“他就是我大伯家的堂哥。”
“赵华的媳妇儿说，你们两个是半年前约好了一起出去打工的，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
见赵刚不说话，夏天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董利强你认识吗？”
面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不认识。”
“不认识？”夏天提高了一些音量，“可我们调取了董利强的通话记录。
半年前，也就是你和赵刚离开莲花乡到临江市五岭县永安镇打工的时候，董利强曾经频繁的与你和赵华两个人联系。尤其是你，十次得有七次是给你打电话。
现在你和我说你不认识董利强？不认识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面对夏天的质问，赵刚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不认识为什么一直打电话？就算是打错了，也不能一直打错吧？
更何况，从两个人的通话时长就能看出来，绝不会是打错的。
再说了，除了董利强打给赵刚的，还有不少是赵刚打给董利强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赵刚，你说你杀了你堂哥。可据我们所知，你和你堂哥赵华的感情还不错，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家和你大伯家也没什么矛盾，你有什么理由杀他呢？”
“……”赵刚没有开口，回答夏天的只有一片安静。
可夏天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并不怎么在乎，而是又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下午我们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父母……”
听到这里，夏天注意到赵刚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被铐住的双手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的父母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儿子，他们始终记得你的话。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做了什么，但却一直求我们，求我们能不能对你从轻处罚。
赵刚啊，你好意思吗？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让你的父母为你这么操心。
为了你，他们宁愿自己承受包庇罪，也不愿意透露你的信息。要不是担心你错上加错，或许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你呢。
你堂嫂，一个人苦苦支撑着那个家，还要照顾孩子。不仅仅是现在，今后都要她一个人去面对。
每每想起他们的时候，你就没有过后悔……”
“别说了！别说了……”男人颤抖的嗓音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纠结，看得出来，赵刚内心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疲惫更加明显。
忽然，男人猛地抬起手，疯狂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一下接着一下，没一会儿他的脸就肿得老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稍稍感到心安一般。
可这样的行为，看在林然等人的眼里，只会觉得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是个畜生，我就是个畜生！”赵刚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激动地打着自己，就连身后的警员都只能勉强按住他。
看到这样的场景，夏天知道，这个男人终于肯开口了。
“我……我竟然为了钱，就杀了我大哥！我该死，我真该死……”说着，赵刚双眼通红地抬起头，看向夏天和林然，“警察同志，你们枪毙我吧，枪毙我吧……”
“怎么判这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审清案子。有些话我们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要是觉得问心有愧，就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林然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犯罪嫌疑人没见过？
像赵刚这种事后后悔的，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杀了我大哥赵华，因为十万块钱，我因为十万块钱杀了我大哥……”赵刚此刻渐渐冷静下来，声音冰冷刺骨，眼神呆滞麻木，“你们刚刚问的董利强，我认识。
只不过，我大哥赵华就是我一个人杀的，那个董利强只是帮我抛尸而已。”
“董利强为什么要帮你？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吗？”林然冷声问道。
一旁的小张一边记录，一边学习着。
“算是吧！
董利强有一个把柄在我和我大哥手里，这也是我杀了我大哥的原因。
我大哥不仅仅只是一个被害人，如果当初事情成功了的话，他和我一样，我们俩都是凶手，杀人的凶手！”
赵刚的话让在场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男人是语无伦次了吗？还是说，他并不打算交待实情，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董利强的把柄就是，我和我大哥赵华，都是他从网上雇来的杀手。他出十万块钱，让我和我大哥帮他杀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