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南方旧事

坐着一辆小车离开了摘星楼，晴姨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而华和鸠青山则是分别坐在后排座位的两侧。

车上的氛围很安静，我们借由两侧的灯光，静静地在夜间的公路上行驶……

“少当家……您如果有什么问题想问的话，您可以先问我。”晴姨突然开口说道，俏颜上带着一分难言的苦涩，“小薇的身体真的不好，目前正在疗养，恐怕没有办法让您长时间的问话。”

“………太虚五贤被击败的事情，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明明是太虚的存在保住了外八门的江湖，外八门为什么要帮助南方军团推翻太虚？”

“外八门和南方军团之间，向来都不是合作关系。”晴姨苦涩地摇了摇头，“太虚也好，南方军团也好，对于他们而言，外八门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而我们外八门，我们南方军区的老百姓，信奉也并不是太虚，而是天上地下独尊一人的识仙师。”

“少当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便以自己的视角为你讲讲这南方的故事吧。”

“那就多有劳烦。”我点了点头。

“我的姨妈，当年便是维帅身边的托将，而在为维帅做事之前，她也是兰花门在庆云的花魁之一。”晴姨叹了口气。

“世人皆瞧不起兰花门，我姨妈当年也说，一入兰花深似海，她劝我就算再穷再苦，也绝对不能进兰花门卖艺。”

“我爸妈都是乡下人，我十二岁那年小学毕业，我们爸妈就把我赶到了城里，让我去投奔姨妈，也求姨妈给我找个工作，讨口饭吃。但是我姨妈……却是把我送到了私塾里，让我继续读书。”

“当时虽然正值煌国的抗战时期，但是南方有识仙师她老人家撑着，大家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除了多交点钱当作军饷之外，也没什么差别。不过交这钱大家也都是心肝情愿，识仙师带着军队在前面保家卫国，我们大家勒紧裤腰带，也一定要把这后勤保障给跟上。”

“那个时候，维帅已经扬名立万，而我姨妈身为他的心腹八将之一，也算是出人头地。我每次放假回来，都会去她家里住一段时间，偶尔也会遇到维帅。”

“如果是识仙师是南方军区的信仰，那么维帅就是我们江湖儿女的信仰。”晴姨眸中闪烁着微光，“我姨妈身为兰花门的花魁，却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维帅，我之前曾以为姨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但后来跟维帅见了几次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压根没资格说他。”

“少当家，我也不怕您笑话，我颜晴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未嫁人，就是因为我当年便已经死心塌地爱上了维帅。”

“维帅经历过无数九死一生的赌局，但每一次，他都险而又险地赢了下来。我们本来以为，维帅能够一直赢下去……”

“直到那一天，维帅坐着飞机从北方回来，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

“当时的维帅满身是血，双手双腿被断，一双眼睛也被挖出了眼球，而更重要的是……维帅身上那股舍我其谁，纵横四海的气势消失了。”

“他告诉我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输的心服口服，并且警告我们，千万不能去找舰家的麻烦。”

“……维帅交代完后事，并留下绝笔，“不赌为赢，逢赌必输。”，在此之后便归去了。”

“维帅死后，外八门也便没了主心骨，成了一盘散沙。我们曾经也想听从维帅的告诫，放弃赌场，做一些正经生意。但是……但是大家从小到大都是学的千术，实在干不来其它的，如果不开场子，就等于是丢了饭碗。”

“后来……我姨妈写了一封信，把远在迪斯留学的我叫了回来。她把手头的资源交给了我，自己上山吃斋念佛去了，而至此之后，摘星楼便由我接管运营。”

“在这摘星楼中布置有无数千门高手，单单摘星榜上有名的千手都有十位以上。可突然有一天，楼里来了一个小姑娘，一天之内就捞金几千万，连连击败楼中数名高手。”

“我们最终设计把这个小姑娘抓了起来，本想按照千门的规矩剁她一手，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脖子上，却挂着一枚和当年维帅一模一样的玉佩。”

“小姑娘说，自己没有爸妈，从小跟着师父长大，但我们问她师父是谁时，她就支支吾吾地不跟说实话。”

“想必少当家你也猜到了，这个小姑娘便是维帅留下的后裔，也就是维尔薇。”

“维尔薇的脑子极好，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我们摘星楼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念于维帅当年的恩情，只要维尔薇想学的东西，我们都愿意教，愿意传授。”

“可惜的是……不久之后，维尔薇被查出了多重人格的分裂症。”

“虽然有药物压制，但维尔薇的精神却越来越混乱了，她常说自己的脑袋里总是有不同的人在打架。医生也说，如果再这样下去，维尔薇恐怕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我们大伙儿合计商量之后，想着西医没有办法，说不定中医有办法，就把维尔薇送到了太虚山上，让她修身养性。”

“识仙师神通广大，如果她愿意出手，小薇说不定还有活路。”

“可是……在太虚山上修行的这段时间，小薇却发现了太虚的一个惊天大秘密。”晴姨说着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南方堪比神明的识仙师，居然……居然被太虚五贤关了起来，而且是，自愿的，主动的被关了起来。”

“小薇说，太虚的修行方式，修行到一定的时间，在体内就会诞生出一个意识，而当这个意识与本体意识发生冲突时，就必须把这个意识斩去消灭，不然这个意识就会反过来掌控身体。这个过程，也叫做斩身外身。”

“而识仙师……就是在斩身外身的时候失败了，原有的意识消亡，由新的意识占据了身体。”

“可是太虚五贤却不甘心，他们并不承认新的意识是识仙师，就把识仙师关了起来，从而和南方军团联手进行了多重人格的研究，希望使用科技手段唤醒识仙师原有的意识。”

“小薇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想把识仙师救出来，可是太虚五贤势力庞大，小薇又害怕自己被五贤灭口，便逃出了南方，在其它军区四处流浪。”

“我们本来以为……小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可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我们本来不同意她回来，想要把她送走。但是小薇说，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彻底疯了，她想在疯之前为大家做点事情……”

“小薇先是投奔了司徒家，设计用司徒家培养的五个身外身除掉了太虚五贤。在这之后，她把司徒家进行人体实验的资料全部整理了出来。”晴姨叹了口气。

“可是小薇她啊，还是小看了太虚和司徒家在南方的势力。五贤又怎么样，一份人体实验的资料又怎么样？光靠这些东西，是没办法动摇太虚和司徒家在南方的根基的。”

“………那维尔薇为什么不肯见我？”我的心不禁纠紧了起来，如果维尔薇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她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

“…………少当家，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想让别人看到她那狼狈的一面的。”晴姨苦涩地摇了摇头。

“我们江湖儿女，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您之前答应了小薇，会实现她的一个承诺。小薇希望用这个承诺，来换取您能够保护外八门一次。”

“如果她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您，求您救她的话……她就没有资格要求您什么了。”

“小薇这个孩子，有时候古灵精怪的，但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她总是在帮别人想办法，帮别人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却总是把委屈和落寞藏在心里。我想，或许正是因为她孤独了……才会在脑海里分裂那么多的意识吧。”

将车子行驶到一处郊外的别墅，晴姨目光悠悠，向那扇微亮的窗扉眺望……

“少当家，我不知道小薇与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她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告诉我就好，千门一定会尽全力弥补您的损失。”

“如果您可以……可以救小薇的话，还请您救救她。”

“至于这江湖上的事，我们外八门，自己来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