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瑞雪兆丰年

自以县电影队下乡放电影，普通百姓的思想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那么一点蝴蝶效应。人们变得乐观了，乐观豁达，开朗自信。以前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如此精彩，如此美丽，电影给人们的思想打开了一扇窗，让人们足不出户可以领略外面的世界。

大人逗小孩有时也用看电影来取乐，“只要你听话，带你去看电影，”看电影就象买玩具一样高兴。大松也一样，爸爸也这样逗他开心，但最实惠的是给他买水果糖，糖果是小朋友们的最爱。

寒冬腊月，指的是冬月腊月这两个月天气寒冷，川北地区四季分明，只要北方冷空气不过来，基本没有太冷的感觉，特别是太平观，地处丘陵平坝，周围有山，也有遮挡冷空气的作用，有天然屏障，有自己独特的小气候。

大雪过后，白天天时更短，三顿饭基本不停歇，人们真正是早出晚归，白天下地干活，收工回来还得做手工，做到深夜，人们辛辛苦苦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每到年底，岁修水库又开始了，每个生产队劳动力全部出动，一般三天时间，去水库清塘筑坝，将库底的淤泥挑起来，加高加宽大坝，增加水库容量，兴修水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是一个长期工程，一个大水库从开始到所有配套设施完全搞好，需要十多年，而且当时水库特别是各乡的水库，全是肩担背扛，最现代化的东西就是各水库的办公室里有水准仪，播放通知的三用唱机，水坝是石头黄泥加筑，筑坝面没有压路机，全是用人力拉石滚碾压，石滚直径一米二，长1米七，两端挖孔，架上木架，用人推动，一般20至25人一起上，远远望去，有点蚂蚁搬家的感觉。这种劳作方式，不耗一滴油，也不污染空气，一天只需三碗米饭，社员们也无工资无报酬，全属义务劳动，我们的前辈是那么的伟大，那么高尚，那么无私，中华儿女多齐志，敢叫荒山变粮田。这种改天换地的精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这种无私奉献的品德也值得世代传扬，有了老一辈的付出，才有了今天更美好的生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应该铭记！

现在木梳水库上还有当时用过的石滚，静静的躺在水坝上，看着库里清澈的清水，相依相伴，陪伴到永远。

岁修水库后，就是岁修公路，义务劳动，生活自理，路年年修，因为是泥巴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这是常态。有路总比无路好，修公路辛苦，全是去挑石头，石头就在公路附近的石科里，养路段的人平时专门组织人搞一些碎石，到年底所有的社员出动，将碎石运往公路两边码垛整齐，每个生产队有一百米左右的路段，硬任务，干完就走。

岁修水库，岁修公路，每年如此，干完这两件事，都快到年底了。

小黄狗躲在竹林里，这里是它值班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竹林的草堆里冬暖夏凉，是小动物休息的好地方，每天按时给他喂饭，大松有时也去竹里林走一走，小狗看见他就出来一起玩，小狗蹦蹦跳跳，大松嘻嘻哈哈。

晚上，广播里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将大风降温，希望大家防寒保暖，冬天本来就冷，如遇吹风下雨，那就真的冷。

第二天一大早，打开门一看，哇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己经没有层次感，田野里，树枝上，屋顶上，一片雪白，毫无杂色，竹林里的竹子压湾了腰，好在相互支撑，没有折断，这是一场中雪，景色自然美，但是那年那月，寒冷更多的是给人们带来不便，很多人没新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当时绝大多数是这种状况，手长衣袖短，日子虽然艰辛，但总得过下去。太平坝还算比较好的，生活处于中等水平。下雪了，人们也不用下地干活，大家都呆在家里烤火，围炉取暖，好在前段时间开放封山林，各家各户备柴不少，燃料不缺了，这就解决了一大问题。生产队下雪天是不出工的，大家都呆在家里烤火取暖，做好吃的，炖腊肉排骨，萝卜炖排骨是家常菜，人人都会做！

取下一块腊肉，用温热水洗净，在宰成小块，用热水洗净，放入锅内，加上水水淹过肉，用大火炖烧开后，再用小火炖40分钟，再加上事先准备好的萝卜，再煲十分钟，腊肉排骨基本上不用加盐，因为腌肉的时候已经有盐了，这样煮出来的菜，咸淡适中，再加上葱花，这就是一道简单的美味萝卜腊肉排骨。午饭照样是红烧干饭，香香的排骨汤让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大人们在饮上一点小酒，那会更加暖和。午饭后，大松爸爸继续做手工编织竹器，趁天冷的时候有空闲时间赚一点外快补贴家用，外面的雪堆积的虽然厚，但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寒冷，女士们照样做自己的手工，织毛衣扎千针底，绣花，女同志们干女同志们自己的手工，缝缝补补，还有一些针线活。其他闲的没有事的，就聚在一起，打扑克下象棋，旁边放一大火盆，大火盆就是用废旧的盆子里面放上大木块烧上火，这样就更暖和了。刘家院子更是热闹，一个大四合院人口众多，很多人聚在一起打扑克，下象棋，聊聊天，说今年的雪很大，翻春后庄稼应该病虫害较少，来年又将是一个丰收年。

打扑克一般就是打百分也叫打升级，四人对坐，分两方，对面为己方，捡满45分对方垮庄，55分升一级，95分或满百分升五级，如果一分没捡到就叫被剃光头，剃光头庄家升五级，没满45分庄家自动升一级。玩升级纯粹娱乐，考验人的知智商和应变能力，一手牌打得好与坏全靠自己，每观察一步再出版，每出一张都有决定胜负的因素，玩牌如此，人生也是一样，这种玩升级游戏不带赌博，当时也不敢赌博，都怕坐学习班。

下象棋就是2人对弈，中国橡棋博大精深，下橡棋两人更加聚精会神，默默无语，举下一子，重若千斤，稳打稳扎，步步惊心。旁观者心惊肉跳，下棋者气定神闲，看得懂的热闹，看不懂的闹热。难得的下雪天，不下雪边难得凑到一块。

中午午餐自然丰盛，有肉有烫再喝一点白酒，这寒气自然而然消失了。

公社大院青瓦的墙，现在青瓦也不见了，整体一片白，站在高处看政府大院，一个立体的口字摆在这片原野上。

道路上偶尔有点人行的脚印，不知在这么冷的天气，他来自哪里，又去到何处！

小黄狗也没有冷的感觉，反而覚得非常兴奋。

大松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雪，很是惊讶。爸爸给他说，下雪了，下雪了。大松跟着说“下雪了，下雪了”。幺姑抱着大松去雪地里走了一圈，雪地上留下串串脚印！幺姑还搓了一个雪球给大松玩，大松捧在手中凉凉的，一边说“冷，冷”又将雪球扔掉在地上，雪球散了一地，大松哈哈大笑！

上次电影中有下大雪的情景，没想到没过多久果然也下了这场大雪。很多人觉得奇怪，这电影真神了，里面下雪这外面也下雪，那么神奇！其实这也只是巧合，与电影里下雪也没半毛钱的关系。一些老年人能想精想怪也不足为奇。

两天后，雪终于化完了，到处一片湿噜噜的，太阳露出了笑脸，给人在寒冬中带来了温暖。气象这个东西真有一点怪，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们真实的感觉，但事实上也是如此，一定的科学道理，下雪的时候会放热，雪化的时候非吸热，所以就有了下雪不冷，化雪冷。

大松的妈妈给大松也穿上了新棉鞋，新棉裤，新棉衣，你弟弟也穿上了新棉裤，新棉衣，这刚刚从乡缝纫店里赶回来的。大松穿上棉衣棉裤，感觉非常暖和。也给大松的爷爷缝了棉裤棉衣。大松的爷爷也非常的高兴。幺姑的身体非常棒，这么冷的天还穿薄薄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冷。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晚上围着火盆烤火，室内还是很暖和的。妈妈和幺姑做手工，做布鞋，准备过年鞋，爸爸做竹锅盖，爷爷也帮忙打下手。做好的锅盖逢场天，爷爷就拿到街上去卖，换回一些零花钱，买盐买油就不缺钱了！有这手艺也是当时家中的一大收入。至少不缺零花钱。生产队其他的人也在做，当时生产队的手艺还是挺出名的。距离过年还有40多天，所以能做手艺的尽量多做一点手艺活，多赚一点钱。

川北地区当时每年冬天基本下雪一次。大松觉得下雪好玩，总是喜欢问大人“什么时候又下雪啊”“明年冬天才有雪下了，天冷的时候…”小孩好奇，喜欢问一些问题，大松也一样，虽然也不懂，但还是喜欢问。

大雪过后，晚上更冷，早晨田野里白茫茫的一片，昨夜打了冷霜，霜冻很大，田里结冰，水面厚厚的一层差不多一公分厚，一些小朋友喜欢把冰从水面捞起来当玻璃玩，这个也不是真玻璃，捞出不久又化成水了。庄稼地里早上的泥土硬硬的，到了中午随着太阳照晒，温度回升，泥巴变得特别酥松，土地酥松了当然对农作物生长有利，根系更发达，吸收养分更多，长势就会更好。打霜下雪，对一些过冬的病虫害起到了消灭的作用，变相的给庄稼地除虫。这种天然的除虫环保无污染，生产出的粮食更放心。

连续几天太阳后，油菜，小麦都要进行田间管理，除草施肥必须的流程，让庄稼在生长过程中吸收充足的营养，来年收获时产量会更高，一分耕耘一份收获。

集体生产时还有一特点，就是开会的事，5天一小会，十天一大会。“旧社会的税多，新社会的会多”，一些领导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当时的会真多，有时还真影响到了正常的农业生产。开会的好处就是思想不能松懈，随时紧绷绷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生产队一般下午收工开会，今天队长讲的主要内容就是安全，思想之类的，上面怎么讲他就怎么讲？他也就一传话筒，他自己的水平不是很高，反正费你听多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说什么快要过年了，大家一定要注意防火防盗，小心火烛，这个好像跟电影里某些镜头有一点相似啊！哦，什么最近天气温度比较低，可能还要降大雪，大家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一些茅草房子也要注意我加固，不要被大雪给压塌了，当时农村还有30%的茅草房，每家至少有一两间，比如养动物家畜的大部分都是茅草房，因为正黄都是老一辈留下的，基本上是大瓦房，只新盖的好多都是茅草屋，这些东西都是养鸡养鸭养小猪用的。另外还有竹林里很多东西是容易被燃烧的，一般的火不要靠近，这大冬天的，点着了没得救，很多地方缺水。各家各户的腊肉一定要保护好，听说大风场有的家里被盗腊肉都被偷掉了。腊肉被偷掉了，这过年都成问题。还有出工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早一点早干完，早回家，不要拖拖拉拉罗罗嗦嗦，这个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怎么给你们提意见？大家一定要自觉。体好的一定帮助身体弱一点的体力好的多干一点，人的都会变老的，年轻人多出一点力也不吃什么亏，实行社会互帮互助，这是必须的，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反正有个什么事，还不是相互要帮助的，干活的时候能多出力的，尽量多出力，体力小一点的，可以勤快一点，这个大家都明白啊！再三提醒大家一定要防火，防火要过年了，千万不能发生火灾。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年前还可以分一部分储备粮，今年的储备粮有小麦，有稻谷，每人大概有50斤，大家一听有储备粮高兴的不得了，过年的时候至少不缺吃的了。你们到时候分了，储备粮以后也不要大吃大喝，也要精打细算，好好的过日子，二三月间的时候又是青黄不接。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早一点回家吃晚饭！

当时的时候开会也就是下面听上面讲，上面开大会，下面开小会，大家各自聊自己的私事，一到散会了，大家都各自回家。

生产队开完会，爸妈回到家，奶奶做的肉丝面条还是红油的，又香又辣，味道好极了，吃了晚饭，大家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就休息了。

山村的夜，非常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