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机舱外的黑暗

黄安一行三百五十九人被粗暴赶下飞机的时候，一大半人昏沉沉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百三十八人，因为二十一人因各种原因死在了飞机上。

黄安手腕里有一块机械表，机械表的特点是只要人勤快，它就不会无故掉链子。

坐在封闭的机舱里，分不清昼夜，黄安只知道机械表转了三千多圈，三千多圈合起来大概是令人难以置信一百五十多个昼夜。

连着坐一百多天的飞机，会是什么体验？会不会有想死的感觉？答案只有亲历的人才知道。

也许是个人都会想，飞机到底飞哪了？怎么加的油？遇什么情况了？

包括机长，乘务员以及黄安在内的所有乘机者，无一人知道。

他们只知道窗外一直是一团漆黑，一团漆黑，一团漆黑。

不，飞机起飞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天上星河灿烂，远去的城市灯火阑珊，渐渐水天一色，景色美不胜收。

一小时后，大部分人开始睡觉，个别的在玩手机，黄安刚看完一部电影，正在收起平板电脑。

“爸爸，外面怎么黑了？”

前排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指着窗外问身旁爸爸，她的爸爸三十多岁，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听了女儿的话，爸爸斜着身体朝窗外看去，就在这时候，飞机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是非常吓人的那种抖动，小女孩爸爸差点脑袋撞墙了。

黄安手里的平板电脑也差点掉了。

机舱里，几乎所有人都被剧烈的抖动弄醒，伸直身子左顾右盼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甚至出言不讳的骂起了脏话。

小女孩的爸爸习以为常一样，没有说什么，他锲而不舍再次把脸靠近窗户朝外看，黄安收拾好平板电脑，同样想看看窗外的景色。

却惊讶地发现，窗外真的是一团漆黑，哪怕针头那么大一点光亮也没有。

“啥情况？”女孩爸爸随口念叨一声，黄安耸耸肩，表示看不懂。

女孩的问题没有解决，她继续问她爸爸，他爸爸想了想说道:“也许是飞机遇到了大雾，没关系，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星星了。”

“外面怎么黑了？”

右前方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突然大声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在问大家，也是在提醒大家。

坐在窗口位置的人都朝窗口看去，所有人看到的场景相同，外面一团漆黑。

“卧槽，见过火车隧道，没见过飞机也有隧道！”不知是谁开玩笑说道。

剧烈的抖动加上窗外一片漆黑，让大多数人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机舱内出现轻微的躁动。

而漂亮的空姐正给大家发放食物，面对发生的状况也是一脸傻懵。

约莫三分钟，广播响了，和往常一样，声音甜美的女播音员开始了她例行说明性播报：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晚上好，980号航班正在穿过一次比较厚重的云层，气流也比较特殊，飞机会有比较大的颠簸，请旅客朋友们放松心情，系好安全带，相信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很快会来。”

“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很快会来，这……这什么话？”黄安身旁一位五十多岁老教授说道。

黄安觉得这话怎么说呢？也对也不对，说不对，眼前就这情况，说它对，好像他们承认了这种黑暗，但是这种黑暗合理吗？

不管怎么说，播音员的话很管用，机舱里平静了下来。

飞机再没有颠簸抖动，甚至十分平稳，平稳得令黄安难以置信，发动机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的轻松，根本不像在穿越气流或者云层，除了外面一团漆黑外，感觉岁月静好。

有人再次进入睡眠状态，长着漂亮脸蛋，优美身材的空姐发放完食品水果后去了哪里，很少有人注意。

就在这时候，机舱的灯光突然闪了几闪，最终没有熄灭，没有睡觉的人不出声，都死死盯着看。

接着又是一连几闪，闪得小女孩有点眼花，她看到行李舱下面的空调出风口变成一个老人面孔，空荡荡的走廊忽然诡异可怕。

黄安突然有些心悸和头晕的感觉，胸也闷得不行，这状况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即便在空气稀薄的卡瓦格博峰，也不曾遇到，情况很不寻常，他感觉机舱里气压有点不对劲。

他朝外看了一眼，黑暗依旧，转身对旁边老教授说道:“老师，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心里发慌，想呕吐，可我从来不晕机，这很奇怪。”

“我也一样……我觉得飞机出问题了。”

老教授脸色苍白，他使劲点点头，“是，早都出问题了。”

“老师，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乘务员和空姐都到驾驶舱去了，神色不大对劲。”

就在俩人对话的时候，接二连三有人开始呕吐，紧接着，出现了各种各样情况。

“空姐……我要喝水，我心口憋得慌。”

“我耳朵一直在响，怎么回事呀？”

“妈呀，我……我居然尿裤子了。”

“快给我纸，我流鼻血了。”

“人呢，空姐呢？喂，空姐——”

……

机舱里又开始躁动了，人群中弥漫着不安，惊慌，无助与愤怒。

有两个老外扯着嗓子高声嚷嚷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驾驶舱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空姐仿佛蒸发了一样，如此糟糕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遇到过。

愤怒的咒骂声开始了，踢打座椅的抗议声开始了……

黄安头疼欲裂，心跳加速，无以言状的难受，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平静的自疗该很重要。

他坐直身子，紧闭双目，双手平握，开始试着由缓慢呼纳渐渐进入长呼吸状态。

呼纳跟呼吸不同，呼纳是人为，人为促进肺功能进入特别状态，即紧急状态，呼吸则是自然行为，睡眠也会呼吸，但是呼纳就不成，有效的呼纳运动能很快改善人体血液的流淌速度，加速将有效氧气运送到大脑和身体各个环节。

这是作为特种兵自救而必须要经过的特别训练课，一般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经过正确的自行呼纳运气，黄安觉得好多了，等黄安恢复状态后，他放松下来，回头想教给身旁的老教授也试一试。

老教授闭着眼，头仰在靠椅里，脸色苍白得吓人，睡着了吗？脸色这么难看？黄安暗想。

当黄安发现老教授松弛下垂的双手时，吓了一跳，立刻摸了摸他鼻子，发现他没有了呼吸。

“有没有医生？快救人。”黄安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掐他人中穴。

小女孩爸爸回过身问道:“我是医生。怎么了？”

“哦，快看看，老人没有呼吸了！”

小女孩爸爸立刻起身，熟练的从口袋掏出一支手电筒，开始给老教授做检查，做心肺呼吸，忙乎了许久，最终无力回天，老教授驾鹤仙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