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躲与不躲有何区别?
九幽的天空总是灰沉沉的,紧闭门窗之后,屋里更加昏暗。
晨昏殿内传出一声抽噎,守在门口的两个牛头守卫对视一眼,连忙站得远了些。
明明是透着凉意的秋日,晨昏殿内却空气蒸腾升温,热得像暑天一般。铺了厚重被褥的寒玉床上衣衫凌乱交叠,床单皱巴巴地蜷成一团,沈溪身上只余一件小衣,挣扎间忍无可忍,直接咬上他的唇。
血腥味不断蔓延,苍溟啧了一声,抬手擦了一下唇角:“本座自从将你养在晨昏殿,嘴上的伤便没好过。”
他好不容易停止禽兽行为,沈溪趁机从他身下滚出去,抱着被子哆哆嗦嗦挡住身子:“你、你发什么疯?”
苍溟略直起身子,视线落在她露在外头的胳膊上,他方才情难自抑,在上头留了几簇梅花,此刻血滴一样开得正艳。
“不准看!”沈溪羞恼地呵斥,将胳膊也藏进被子里,只留一颗脑袋露在外头。
她眼里含着泪,一张脸红得像番茄,模样是可怜了点,可身子却包得像蚕蛹,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动一动,引人发笑。
苍溟瞧着她这副样子,体内燥火渐渐平复。
“还有二十天便是婚期,现在做与不做有何区别?”他慵懒地靠在床边,全然不觉自己强迫她有何不妥。
听到他的粗鄙之言,沈溪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恨恨盯着他。
苍溟啧了一声突然靠近,小姑娘顿时惊呼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刚才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你、你别过来!”
“本座偏要过来,你能如何?”苍溟单手撑在她的枕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溪颤了颤,绞尽脑汁竟然也想不到自己能如何,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还有几寸便又要碰上她,她吓得紧闭双眼:“你答应到婚后才碰我的!”
一句话说完,便已经能感觉到苍溟的呼吸了。他的气息跟他这个人一样,都透着灼热的感觉,烫得人浑身冒汗,沈溪以为一场轻薄是少不了了,心里正绝望,苍溟却突然离她而去。
她小心地睁开眼,他已经起身,垂着狭长的眼眸看着她:“那便等二十日之后。”
沈溪抖了抖,别开脸不肯与他对视。
这一晚算是躲过去了,可她又能躲多久?即便苍溟真的做到婚前不碰她,那二十天之后不也一样会清白不保?
沈溪愈发心焦,一晚上都没睡安稳,一会儿做梦掉进了岩浆池子,一会儿做梦被强逼着穿上嫁衣,反复惊醒时发现自己被苍溟强行扣在怀里,只觉噩梦好像永远没有结束。
好不容易熬过一夜,苍溟翌日睁开眼,便注意到她眼下的黑青。
“昨晚做贼去了?”他眉头微挑。
没睡好的沈溪一肚子怨气,闻言只是幽幽看他一眼。
苍溟捏住她的脸:“谁准你这么看本座的?”
“……我的家书没有写地址,你知道往哪送吗?”沈溪绷着脸转移话题。她本来想问他多久能送到,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没写地址的事。
苍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许久之后才缓慢开口:“九幽有九幽的办法。”
“什么办法?”沈溪好奇。
苍溟从容起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沈溪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更衣正冠。
也不知是他个人的习惯,还是这九幽过于寒酸,晨昏殿内从来没有宫人侍候,苍溟更衣束冠皆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还别说,他一看就是自幼做惯了这些事,动作利落干脆,即便做的都是下人的活计,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矜贵。
“看够了没有?”苍溟突然开口。
沈溪面露窘迫:“谁看你了?”
苍溟轻嗤一声,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本座今晚早点回来,让你看个够。”
“我没看你……”沈溪底气不足地反驳,可惜苍溟并没有等她的答案,直接就离开了。
沈溪心里不高兴,但又拿他没办法,正独自别扭呢,紧闭的房门又被敲响,接着传来守卫的声音:“幽妃娘娘,卑职来取幽主昨日批阅的公文。”
苍溟以前一直在书房批阅,自从沈溪来了之后,便将桌案搬来了晨昏殿,守卫们则每日清晨来收公文。清晨的晨昏殿,刚经历一夜的安眠,被褥还是乱的,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夜呼吸后的沉闷,沈溪不愿被人瞧见这些,便每日负责取了公文送到门口。
今日也不例外,她答应一声后便匆匆收拾妥当,一路小跑到桌案前,抱起公文正要离开时,突然瞥见地上有一片碎纸屑。
纸屑只有指甲盖大小,上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小小的黑点。
沈溪记得,自己给父母写的家书因为苍溟,也有一个相同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