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历劫

我十八岁那年夏天，墨隐终于迎来了化形劫。

后山上雷声闪电连成片，像是要把这方天地劈碎。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有妖物要出世啊！

只有我知道，这是他的天劫。

我望向后山，不断的抚摸着他给我的那片逆鳞，好似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紧张。

其实早些年我就跟墨隐说过，若是天劫真的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九死一生，不过也行。

我们一人一蛇，搞柏拉图式恋爱，也能过一辈子。

等我百年之后，他还可以去找别人，或者是别的蛇。

只要他喜欢，都可以。

反正那时候我都死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这些话，他跟我生了好大的气，硬是缠着我贴了好久。

差一点就要亲我了，最后强忍着愤愤不平的回去了。

然后一连半年都没有下山找过我，就连我亲自上山，他也避而不见。

后来还是我诚心道歉认错，又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把他哄回来。

自那之后，我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也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等待的日子会这么难熬，简直度秒如年。

我在家里坐卧不安，搅的阿爹和阿娘都不得安生。

晚上也睡不着，一合上眼睛就会做噩梦。

梦到一条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黑色巨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然后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无奈之下，只好悄声出门散心。

一出来就遇上了三条小蛇，都是以往相熟的。

墨隐化形的动静闹得太大，他们都不敢待在山里，就约着一起来我家玩。

「大嫂，你不必担心，老大那么厉害，肯定能顺利渡过的。」

小青攀上了我的手臂，绕成一个圆环。

「就是就是，老大最厉害了，肯定没问题的。」

小白和小绿也应声附和。

「希望如此吧！」

我带着他们坐在院门口，面朝后山的方向，乍一看简直像块望夫石。

脑海里全都是以往和他一起时的画面，循环播放。

我知道，我完了。

墨隐成功了，我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2

阿娘曾经说过，我满月的那一天，小院里群蛇聚集，匍匐在地，两两交缠，跟拧麻花似的。

她和阿爹吓得门都不敢出，只能抱着我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妖异，合该处死。

他们手持各种农具，围堵在我家门口，像强盗似的喊打喊杀。

却又畏惧蛇群，不敢闯入。

有人提议不如直接放火，把整个院子都烧了。

一时间众人安静如鸡，毕竟，院子里还有我阿爹阿娘。

阿爹是长房长子，一脉单传，在这个偏僻守旧的村落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他们夫妻俩生了个妖怪，早就妖气缠身了。」

说这话的是五房小叔，他从小就嫉妒阿爹长房的身份，恨不得取而代之。

如今可算是逮着了机会，又怎能错过。

众人闻言纷纷蠢蠢欲动，小叔已经快步跑着回家搬柴火了。

村长想要制止，可惜势单力薄，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