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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相认

华章也是着急,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跑来东宫告知秦煦这个事。

凌源中的案子,他曾经试想过,最后或许会牵连到东宫也是动印象堂,而怎么如今保住了印象堂却是拿住了詹士府。

詹士府不过是东宫佐官,动詹士府有什么意思,不痛不痒,也破不了东宫一层皮。不过动了詹士府这也是明摆的说明了凌源中的案子就是跟东宫有关系。这叫其他人看了,如何还能对东宫马首是瞻。

“开什么玩笑!这跟詹士府有什么关系!”秦煦都要气笑了,詹士府所行之事都非要事,小到东宫内务,大到出行,也跟东宫要事沾不上干系,若是说他是幕后真凶倒还不如直说是东宫的嫌疑,何必弯弯绕绕的弄这么一出。

一时想不通,秦煦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披上就往外走。

“殿下?”鱼公公在门口站着还没走,华章匆匆而来必然是有要事求见,他不放心,也就先候着了。这时见着太子从里边出来,华章在后面步步紧跟,他不由得提起了心。

“我进宫去。”一听秦煦要进宫,鱼公公哎哟一声拍上大腿,提着灯就要去追。

华章在后面跟着,看着秦煦单手穿着外衣,除了贴身的里衣外面就这一件薄的外衫,如今夜里冷,哪里就禁得住穿。更何况此时太晚了,就算是出去了也进不了宫。“爷,宵禁了,宫门落钥了!”

经华章这么一提醒,秦煦才算是冷静下来,宫门下钥了,这时除非是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擅闯禁宫。

秦煦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他看着前面漆黑的路,以及地上的重影,他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无措来,他汲汲营营,怎么还是一朝踏错!父皇不信他,就算是没有让刑部插手,可这无妄之灾还是落到了他头上。当初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不是万无一失吗?”

所谓祸从口出,可凌源中他们在外面胡说八道后他也及时敲打了几人,若说是东宫的因果,也显得他太小题大做了,何至于会因为几句空口白牙的话就害人性命。

华章也甚觉懊恼,先前还信誓旦旦此番是有惊无险,结果最后还给人来了一刀。

“是,都是打点好了的,就是不知晓为什么那嫌犯最后临死前咬死了詹士府。”这就蹊跷了,先前怎么都审不出,最后人认罪了却自戕了,留下这么一个无凭无证的结果,说是他胡乱攀咬都不为过。

可人都死了,就算是其中有冤情都没有证据了,元不言这个无妄之灾是背定了。

“所有人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了,这个时间都避风头,詹士府那边更不该出纰漏的。”

秦煦如泄了气般,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他身上,给人笼罩了一层迷茫在身上,与这大梁紧握最大权力的当今圣上来讲,他还是太过渺茫了。这就叫做哑巴吃黄连。

转身回了。“算了。”

华章看着秦煦突然的转变,一时还有所反应不及时。“爷?”

方才还气吼吼的要进宫的人,这一瞬间就变了态度。

秦煦抓着衣服,从华章身边路过。

“你回去吧。”

华章不放心他,“可是……”

“今儿太晚了,明日再说。”

是他冲动了,这个时候纵然是着急也于事无补了,如果不是对元不言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直接去拿人,大理寺办案从来都不会信口开河。凌源中的案子本来就是所有人都看着的,陛下这是摆明了要元不言的命,或许,陛下也不是要的元不言的命,他要的是给东宫一个警钟,拿元不言开刀,损失最小,也最稳妥。

第二日的早朝,大理寺卿苏严就对东宫詹士府是为凌源中一案的幕后主使进行了阐明,其中有陛下的授意。所有证据都指向元不言,尽管这些证据,没几个人看见,苏严说得振振有词,陛下面色肃穆,就算有所怀疑也无人敢吭声。

这个罪名,元不言无论如何都得认了,就像是秦会之对江泥说的,他们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元不言也是。

整个朝会,秦煦都没怎么说话,这一刻,他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能说话的时候就要做哑巴,别人要听的不是你的辩解,而是你认错的态度,纵然你没错。

由于治下不严,秦煦被责令闭门检讨,詹士府的人上下从新换了一批,大有如果东宫还有拎不清的时候,这个机构就可以撤了。这样的结果,其实于东宫来说,也不痛不痒,只是,到底来说是在陛下面前失了心,前几年还只是一知半解,如今谁人都看到了陛下对东宫的失望。要说秦煦作为嫡长子,可谓是天选之人,自从担任东宫太子,一言一行都最妥帖不过,进退有度,遇事冷静,办事雷厉风行,要真挑错处都挑不出来,如今么,他们总觉得陛下跟东宫之间约莫是生了嫌隙,不然也不至于会小题大做,因为一个詹士府给东宫难看。

这一桩的闹剧,最后的受益人只有陛下一个人。

他为九五之尊,别人算计他的时候,他同样在算计别人。

前朝发生这事的时候,谢长柳见到了小詹妃。

那招摇迤逦的美妇人与谢长柳记忆力娴静稚嫩的女子大不相同。

或许是容颜已改,亦或者是这身华丽的宫装,显得人愈发的高不可攀。

“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小詹妃看着谢长柳,眼里带着笃信与清浅的笑意。

金钗是旧人旧物,谢长柳不会不认识,自己以金钗为信,他若对自己好奇就会来见自己,她是赌对了。

“可是詹家姐姐?”谢长柳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却还是故作确认一遍。

在这宫里,容不得他心大,事事都需谨小慎微,一朝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更何况这个人十多年没见了,他们之间也只是旧年故人罢了,要说认识也仅是认识罢了,还真算不上多熟。

小詹妃瞧着他认真的样子,捏着帕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跟开花似的,“亏你还记得我。”

几乎是十多年没见了,谢长柳竟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他还小,与自己不过也是匆匆几面罢了,如今两人都是容貌已改,能一眼认出的确挺不容易的。

原以为自己也不过是谢家的一个过客,却也好歹是参与了他们的平静的生活,只是跟他们的交集并不多就成为了永别。

谢长柳看着那巧笑嫣然的女子,心中升起一股怅然来,旧人还在,家人已去。当年她走后,母亲担心了她许久,总怕她回去了会过得不好,可是却也无能为力,谢家与她无缘无故,她的家人岂会把她留在汴京,就这么让她走了,再也没有见着。若是母亲见到了此时笑得明媚的她,定然是开心的吧。

小詹妃从谢长柳那落寞的神色寻到了蛛丝马迹,知他是触景生情,不由得收起了脸上恣意的笑。“这些年,我知你过的苦,你父母那……”

提及父母是他的忌讳,谢长柳淡然的扯了一抹笑试图把这个话题盖过去,“都已经过去了。”

一晃几年,时间都要掩盖他们存在的痕迹了,要不是活着的人还记得,谁还会记得他们?

小詹妃正色,谢家出事她纵然身在深宫大院里,却也是知晓的,元氏权势滔天,谢家碍了他们的路就被踢了,被贬到长岷后死于天灾,一家三口就这样没了。

“我知道,你父母的死是因为元氏,那你冒险回来是要报仇雪恨吗?”

“身为人子,此仇必报。”谢长柳垂在广袖里的手捏成了拳头,纵然前路是艰难险阻,也必然要元艻血债血偿的。

小詹妃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与杀戮,更加确信了他要报仇的猜想。

“看来,如我所想。”她就知道谢长柳是回来报仇的,他啊,从来都是真性情。

“你父母待我极好,我总想着哪天要回报与他们的恩情,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难掩悲伤,一抹哀色悄悄的爬上眉梢。她这一生啊,颠沛流离,却遇到了待她极好的一些人,只是,时过境迁,这些人啊,她一个都找不到了,连报答的机会都没有。

谢家父母待她的恩情,无以为报,纵然是谢长柳要同元氏报仇,她也要鼎力相助。

“你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我帮你。”她说的言简意赅,好似就是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谢长柳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信她说的有几分可信。

同样的,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不移。

“多谢。”这件事,她完全可以不掺和进来,可是她愿意把自己置身其中。谢长柳知道,她感恩于谢家当年的收留之恩,所以,她说要帮自己的时候,谢长柳心里是痛快的。

小詹妃看着他,君子如玉,世间少有,与生俱来的骄矜,纵然是七年的噩难都未能将他消沉、打压。

那日在御宝阁初见他,君子谦和,如沐春风,七尺男儿,一眼万年。那时她就觉得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属于汴京的,就算是七年的颠沛流离都散不去他身上的那矜贵之气。

这人也不再是幼年的孩童,只会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了,在他身上,她看到了令她瞠目的沉静,好似古井,也如寒潭,他时而冷静的宛如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他的那一双眸子啊,有时清澈的似不谙世事,可有时却宛如沧桑经年的垂暮老者……他其实也尚年少。有多少人在他这个年纪,还是恣意妄行,鲜衣怒马,不用背负莫须有的事情也不必承担家族的兴衰。他背后已无依仗,他所有的支撑都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如果,谢家还是汴京的钟鸣鼎食……

谢长柳的存在她一个人心知肚明,再未对第二个人提及。后来,就算是同东宫联系,对于皇宫里的变化,她也只是一如既往的交代,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她无法确认东宫对谢长柳的态度,她不敢去冒险把这个人放在人前。东宫是她选的盟友,但不是谢长柳的。谢长柳与东宫之间有过七年的牵绊,这七年,是伴读也是幼年的挚友,只是,谢长柳于东宫来说究竟是什么呢,她还真不敢赌。她只知晓,元艻是太子的舅父,是太子的亲人,是谢家出事,东宫只能袖手旁观的人。他那个时候都未能拉谢家一把,谢长柳于他来说,又能有多重要呢。她还曾感慨,储君对谢长柳的态度好到太让人倾羡,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无微不至,好到谢长柳跟他姓似的,可一切打脸来的太快,明哲保身,是东宫当时对谢长柳最大的残忍。

而如今七年已过,两人之间又能剩下什么呢?东宫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伴读,记得,他曾经连哄带骗都要带回去过元宵节的人。

谢长柳的父母和胞弟因为元艻而死,此仇不共戴天,谢长柳身为人子必然不会置之不理,而他要杀元艻报仇,太子,岂会任由他一腔孤勇去害他的亲人呢?

她说过要帮他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也不会铤而走险,就算她与太子是盟友也不会拿谢长柳的安危兑现好处。

自此,有了计较之后,小詹妃便不再苦恼其中。

而自从与小詹妃见过之后,谢长柳也在想这个人是否就可靠。若是小詹妃真的是顾念旧情站在他这一边的,那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助力。他还想着宫里他一个人是独木难支,正一筹莫展之时她便适时的出现了,那她的存在无疑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襄助的机会。但,若是小詹妃寻自己是别有用心,自己就是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了。

小詹妃的存在本就微妙,不说她如今的身份,当初她又是怎么进的宫?要知道,陛下的后妃无一不是身份贵重的金枝玉叶,小詹妃曾经也不过是一介地方官吏之女,且家中还犯了事阖家都被牵连,男子流放,女子入了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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