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脸吃不饱

汪洪霞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不时看下是否有人到来，下一波开饭时间可是很快就到了。

汪洪霞看着食堂门口，叶华荣帮自己打一份乙菜，不会被食堂的工作人员抓住了吧，他家的情况也可是不怎么好。

叶华荣晃晃悠悠走出食堂门口，随后快步向着汪洪霞走去，这饭盒真是有些烫手，保温效果可想而知了。

“我帮你打了一份美洲菜，你赶快找个地方吃饭吧，饭盆有些烫手，，，以后吃饭的时候，比其他同学晚五六分钟就行，也不用再带窝窝头了。”叶华荣笑着说道。

“谢谢你，叶华荣，你是个好人。”

汪洪霞带着烫手的饭盆快速向操场走去，通红的脸颊很是害羞，今天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了。

叶华荣瞬间感觉一阵懵逼，‘你是个好人’，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自己也没有表白啊，这是拒绝自己了吗？

汪洪霞把烫手的饭盒放在操场台阶上，吹了下发烫的双手，随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汪洪霞看着热气腾腾的臊子面，眼泪不由得滑过脸颊，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操场泥泞地面上，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十二年前，父亲要去越南参战，奶奶为父亲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肉沫臊子面，可是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父亲分给年幼自己一些臊子面，那是自己第一次吃臊子面，也是12年来最后一次吃臊子面。

汪洪霞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低头吃起香喷喷的肉沫臊子面，父亲，女儿很想你，你在天堂还好吗？

下课的铃声再次响起，两百人学生带着饭盆快速从教室跑了出来，随后迅速的排起了四个纵队。

现在也不用按照什么班级来排队了，一个纵队是甲菜专门窗口，其他三个纵队则是乙菜的窗口。

这一波自然没有了值日生打菜，几位食堂大妈在乙菜窗口打菜，叶华荣有些安排到甲菜窗口打菜，工作量也小很多。

“小叶子，快点，我饿的不行了。”田爱国郁闷说道。

“早上不是喝羊汤了吗？”

“我早上五点多就出门了，肚子都叫了半天。”

叶华荣拿着勺子，轻飘飘把几个肉片装到勺子里，随后满满一勺甲菜盛放到田爱国饭盒里，满满的都是诚意。

田爱国父亲可是货车司机，要是能乘坐火车直达西安的话，那以后跑路起来也容易了很多，妥妥的都是人脉。

七八分钟后，学生也都打上了饭菜，纷纷到学校的操场就餐，食堂前面再次冷冷清清起来。

很快一千左右年轻人再次在食堂前方排起了十多个纵队，这次阵容比前两次霸气了不少，也是格外的热闹。

一大半人穿着还是比较寒酸的，这些人也都是在公社混日子的，很多人都是初中毕业后就下乡了，干啥啥不行的一类人。

三百多号人穿的比较体面，基本都是公社里的技术员，高中毕业后才下乡的，基本人手一块手表。

二百多号人那穿着已经和城里人差不多了，也都是县里各个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下乡避难的。

各地当然还有不少十三四岁，初中都没毕业就下乡的，这些人很快就会返城，以后工作期间也能轻松拿到同等学历。

人始终有三六九等之分，学生有甲乙丙三等饭菜，食堂同样为这些青年干部学生准备了甲乙丙三等饭菜。

丙菜，也就是学生们吃的甲菜，白菜、土豆和肉片做成的大杂烩，每人还有免费的冬瓜汤。

乙菜，也就是叶华荣之前盛的肉沫臊子面，肉沫自然要比土豆多了，每人也有免费的一份羊杂汤。

甲菜，这个种类就有点多了，可以选择羊肉大葱饺子，或者选择一荤两素的米饭，每人有不限量的羊肉汤。

丙菜自然是给公社混日子人吃的，这个档次已经非常不错；乙菜是给公社技术员吃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甲菜那当然是给县里机关单位和大学教授吃的，这些人也都不差钱。

还好学生的吃饭时间和这些青年吃饭时间错开了，否则那些学生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眼泪早已滴到了饭盒里。

至少接下来的三十年时间里，知识的确能够改变命运，穷人家的孩子还是有可能出人头地的。

到了下个世纪的时候，大家只能比谁投胎的技术好，技术好的投胎小能手，出生就赢在了无数人的终点。

叶华荣想起《我奋斗了十八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啊！多么痛的领悟。

叶华荣向自己的饭盒里打了半份米饭和不少肉菜，又把田爱国的饭盒盛了些羊肉汤，随后偷偷向着隔壁初中部走去。

这么丰盛的饭菜自然要送给妹妹雪梅一些，白菜哪里有猪肉和羊肉香，也要好好的改善下生活吗。

“哥，你怎么来了？我们食堂有饭吃啊。”叶雪梅诧异问道。

“接下来的几天吃饭时间，你直接到高中食堂那边吃，到时候我给你打些剩菜，我把这些菜先倒给你。”

“啊，羊肉汤，木耳炒肉，还有白米饭。”叶雪梅震惊说道。

叶雪梅看着丰盛的午餐很是震惊，这肉也太多了吧，自己和哥哥也是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肉了。

以前家里就是过年的时候，那也是白面和玉米面包的饺子，饺子馅也只是用猪油炒白菜而已。

午餐竟然还有大米饭，陕北这边可是从来不吃米饭的，就是家里条件好些的，一周也就偶尔吃一次白面面条。

“高中部那里多了1000多个参加考试的知青，这段时间饭菜比较好，剩菜有很多，你也好好补补身子。”叶华荣笑着说道。

“要是被发现了多不好啊。”叶雪梅担心说道。

“都是剩菜，放心吧，那些人饭量大，每天都有剩余的。”

叶华荣心疼的看着妹妹，14岁的丫头瘦成这样，还好现在有了补身体的机会，希望能胖上十来斤吧。

以前的叶华荣放不开脸面干这种事情，现在是彻底无所谓了，不管是什么年代里，要脸肯定是吃不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