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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指路

唐景阳顺着王家兴那黑土地走去,这地被他反复地挖下去,挖到了下边的黑土层,都给翻到上面来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看到东边一角有个东西在闪着光。

唐景阳被吸引住了,想要看看王家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还是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害怕他突然出现。树林里一派静谧,周围没有任何响动,想必村民们都还在家里头休息。女的收拾家里,男的抽烟喝水。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刻。

他发现那是一块圆圆的铜镜,斜躺着,正好对着直射的太阳光,才让它显得如此的耀眼,一下子就吸引了唐景阳的目光。

唐景阳顺着往前看,惊奇地发现一旁居然有个黑洞,下头随便用几根树枝拦了拦。他想到了什么,惊喜地扒拉开树枝,再次看了看四周,弯下身子钻了进去,里头黑咚咚的,有些怕人,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滴着水,旁边就是出水的地方,附近有水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很害怕这顶上突然塌下来了。

但想着这大概是王家兴的安排,况且他已经给出了绝对安全的氛围,让自己亲自去探索,还是决定再往前走。

大概七八分钟后,唐景阳发现可以直起身子来走出去了,再往前走十多分钟,光亮透进来了。他神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外面去了。站在洞口,明白了这是和煤炭洞连通了,洞口黑乎乎的,以前运煤的路还在,没有人维护,被雨水冲刷得沟沟坎坎的。

唐景阳为这发现欣喜万分。想到王家兴的这一切,他看着下方出村的路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看待事物的方式是不是一棍子打死了。他从书里头也知道,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也有不能只看外表,不懂得心灵美的。就如自己生活在这村子里,只有那垂垂老矣的老奶奶惦记着自己,给他送这送那的。而她自个过的也不宽裕,而那些村子里的人却总是提防着自己。

想到了春鸣,她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赶紧折身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轻轻地触摸着四周,计算着路程。没想到,从这个地方出去,大概十多分钟就可以穿透。

春鸣听着这一切,瞪大了眼睛。

唐景阳也觉得奇怪,这是他这几天才挖的吗?那是不可能的,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哪挖得出这样的成果。那他挖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就说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反复地挖一块地做什么呢,大概他是想找一个暗地里栖身的地方吧。”

春鸣想起了王家兴曾经屈身于稻草堆里的事情。这一切只能是这样解释。

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人,这个生物,在这样的时空里,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想不通,王家兴为何要一再的默默地帮助春鸣。他明明知道唐景阳知道春鸣的下落,却不直说,用这样隐晦的方式给他们制定了一个逃跑计划。

春鸣重新起身再次加了凉水,大方地洗脸,再摞起裤管来洗脚。唐景阳知趣地出去了,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

春鸣轻轻地撩着水,心里头乱极了。一会想着自己通过那暗道,重新见到光明。一会想到因为自己的离开,王家兴那失魂落魄的场景。他会不会也像那孟江女一样的想不开,会不会想小时候父亲故事里的那些痴情男子一样,陷在里头出不来。

他这么做,春鸣不由得想到了小时候父亲讲的那些故事里头去了。只有这样,不会有别的。

那自己能做什么呢,她扪心自问。不,自己还是无法重新与他生活在一起。

春鸣将一盆水重重地泼了出去,仿佛要将那些不好的东西统统给倒了出去。

唐景阳说的爱情是那样的嘛,可在这里明显不是的,也是不可能的。她一想到他的样子,想到与他做夫妻,心里头还是害怕的。他也让自己走了,大概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是在消除自己的痛苦吧。”

春鸣只能这般自我安慰着。

“这裤子实在不适合你,都不好走路的。你会做吗,我有布料的。”

唐景阳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春鸣,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放下推刨,走上前来轻轻地问道。

春鸣听着他的话,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唐景阳的裤子,不好意思地朝着他笑了笑。说,会做。问他需不需要也给他做一条。

唐景阳欣喜地拿出了一卷黑色的料子,春鸣接了过来,眼神终于回到了布料上头。

“你还有这些东西啊。”

春鸣看见唐景阳给她找出了剪刀、线、锥子、蜂蜡、扣子等东西,惊讶地问道。

“会啊,一个人独身在外面,什么技能都要学一学的。好自力更生嘛。这布料应该够你做一身衣服的,你看,你那衣服也破了。身上好好的,心里头就舒服一些。你就安心在这屋子里头忙活,我在上面干活,有什么都看得到的。给你站岗啊。”

唐景阳说着往外面张望了一下,看到春鸣专注地将布料摊在床上测量着,他半掩上门出去了。

春鸣在这伙计里似乎真的忘记了那些烦心事儿,认真地剪裁、锁边,不多时就做好了一条自己的裤子。她往窗外看了看唐景阳,他依旧在院子里忙活着。于是,换下那条唐景阳的裤子,照着比划起来,没有听他的话给自己做上衣,想要给他做一条裤子,算是还给人家的意思。

“还,怎么还得起呢。以前,女子到了无可奈何的程度,只能拿自己偿还。可是,人家那样的人,只怕自己更是成了别人的负担呢。”

她苦笑了一下,想起了王家兴。自己或许就该认命,闭上眼睛过日子,让人心安,度过余生。但还是不可能,或许是遗传了父亲骨子里的倔强吧,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做不该做、不想做的事情。

这一天,她没有回地窖里去,在外头做饭、打了地铺睡,虽然和一个男子同住一屋有些不一样。可是,她觉得这个唐景阳同王家兴一样的都是保护她的人。她是绝对安全,并且不可以瞎想的,否则就是对他们付出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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