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离愁别绪
欧阳琅吃过午饭走的时候,特意说起开药的事情。
春鸣问能不能在假期里给开了,她想让唐景阳给顺道带回去了。欧阳琅没有多问,答应了,给春鸣留了个自家的地址,喊她两天之后过去拿。
“你还是将他很沉重的放在心上,我怕你很累,或者是会给你带来些不必要的的麻烦。”
等热闹的一家子走了,唐景阳看着忙碌在缝纫机前的春鸣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看,你见不得我屈就于那样的生活,所以乐意将我搭救出来。我呢,能够看到那些漂亮的灯光、进入这个家、渲染美丽的色彩,却也有着人家的功劳和情谊。就像你不帮我一样,心里头会一直负疚下去,而我不对他的恩情有所回报,也不踏实。”
春鸣停下手中的活计静静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俩倒真的是天生一对呢。”
唐景阳想来是要将这突然低沉下来气氛调热一些,说了这么一句俏皮话。
“现在呢,他怎样了。”
春鸣没有照着唐景阳的话说下去,转而问道。
“算是接受了吧,他以前挖的那一块地已经完全废弃了。他家人像是避嫌一般地不去种了,他自己想来也是想通了。不再去了。每天,小两口扎扎实实地到地里头种庄稼了。他妻子其实什么都会做的,动作比他快多了。只要不比这恶化下去,日子是能够延续的。”
唐景阳避重就轻地说着,其实那个聋哑女人脑子确实不大正常,会傻笑、说傻话,不过有人带领着,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
“还有林容呢,她是不是生了?”
春鸣听了第一个消息,显然高兴了几分。
“嗯,生了个男孩。挺好的,两三个月了。”
唐景阳看到春鸣开心了,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一些。
春鸣想到了那天唐景阳的母亲说喜欢那植物染的围巾。突然觉得,要不就让唐景阳回家去的时候带回去吧。可是她说了丝绸的肯定会好看许多。她想了一会儿,晓得这周围村子有养蚕的,新的应该还没有出来,但老的她有看见过有人在市集上售卖的。有的做成了被子,也有布料的。
她问唐景阳能不能在这里再待一天,她想要把围巾做好了,让他带回去。唐景阳说自己可以最后一天晚上回家去,次日再直接搭车回学校就是了。
两个人商量好了,唐景阳到市集上给春鸣买布料,春鸣在家提取颜料。两人分头行动,傍晚的时候,春鸣就可以染了。
丝绸顺顺滑滑的,春鸣轻轻的抚摸着这价格不菲的布料,想象着穿在身上滑溜溜的感觉,觉得拿这样的布料做衬衫肯定很好看。她一直盯着唐景阳看,想象着这顺滑的布料穿在他身上的感觉。
“你看得我害怕,说,想干嘛?”
唐景阳走过来,低声笑着问春鸣道。
“我想这布料做成衬衫穿在你身上肯定很好看。”
春鸣说出了想法。
“这料子贼贵了,你呀,这不是才从粗布麻布衣服中走过来的,稍微有了些颜色,你倒是想起那丝绸的来了。那可是资本家的太太小姐们穿的,不过,要是你也穿上那样的衣服肯定也很美的。”
唐景阳眯缝着眼睛,想着小时候看到的穿旗袍女人的样子。他母亲的衣服箱子里,小时候也有的,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唐景阳跟春鸣描述着,嫌说的不清楚,干脆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截木炭来,按照记忆画给春鸣看。
春鸣一看就说自个在裁缝店里看到过,不过自己看了很久也找不到门道。剪裁很复杂,加上各种花纹,自个是没那本事的了。
最终决定,剩余的布料还是每人做一件衬衫算了。
春鸣从来都是行动派,心里头存不住活儿,说做就做。染好了那条送唐景阳母亲的橘黄色带白色印染花纹的围巾,她就做起衬衫来。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做好了给唐景阳的。
“这就是白色的好看了,都不用染色的。”
春鸣仔细打量着说道。想了想说不过这就显得太普通了,跟外头买到的并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又找了一块其他的布料来,在左边胸前缝了一个淡蓝色的袋子上去。说是给他挂笔用的。
唐景阳打趣说自个可舍不得用这独一二二的口袋装笔的,要是扎坏了,心会痛的。春鸣听着他的俏皮话,觉得他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文质彬彬的书生了,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儿。或者,他是俯身屈就着自己,努力地将自己也变身成有烟火气的人儿。
唐景阳大概是想要陪春鸣多一会儿,想到差不多要到春节两人才能够再相见,他愣是呆到了天黑才不舍地离开了老人家。春鸣给他找了手电筒,换上了两节新电池,又给他找了一根大棍子防身,才安心地让他走了。
“我都不想回去教书了,真想就在你周围。”
临别前,他对春鸣说道。
大概两个人都不明白,这情感是什么时候升华到难分难舍的程度的,明明一个是救人的一个是被救的。怎么就这短短的相遇就这样不可分割了呢。
唐景阳走后,春鸣情绪降了一大半,闷闷不乐地。他才走,思念就上来了。
“春儿,这菜都没前两天好吃了,是不是,人啊,分分离离的。要舍得,否则,这一生都过不好的。”
老太太显然感受到了春鸣的不一样,看着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跟春鸣说着。
“那个小子确实是个好小伙呢,可是啊,这世间的事啊,给了这样就要拿走那样。你啊,还是不要只将这么一个人为中心,看看别的东西。”
春鸣默默地听着,觉得这些天自己确实有些过头了,就是连那彩色世界也觉得没那么明艳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她知道自己应当从那样的心思重走出来。
于是,她又回归到田地里的收割之中。收完了那几块旱地里的玉米,唐景阳的影子只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刻出现了。梦里,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景,好似那气味都那么的真切。
醒来,有时候总会哭泣,因为想念。一个多星期后,一封封的信纷至沓来,她开始习惯了两地分离的生活。心中又升腾起来了努力赚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