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重回旧地
两个人暂时安顿在了春鸣租住在店铺旁边的屋子里,房间很大,有一间是百川的,一间是工作室,另外一间是春鸣和女儿的。以前,春鸣一个月会住上十天左右,百川住的很少,迎迎还是喜欢弗兰克的院子,只要不是很忙,她都会带着迎迎回去。而且,她也喜欢那样的工作氛围,在自然里头感觉灵感更充分。
现在,唐景阳基本搬了过来,很少回去宿舍,他下班早了,就给母女俩做好饭。办公室里很少见到他加班的身影了,责编调笑他说被人勾走魂儿了,还说他小气,都不曾将相好带去给大家看看。
唐景阳极想将春鸣和女儿一下子带到大家跟前去,可是,他的户口本一直捏在手里,但是春鸣什么都没有啊。
等两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很棘手。
两个人开始寻根,要找回春鸣的身份。
以前都不那么严格,她和王家兴是没有结婚证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定是上到了王家的户口本里的,现在,大概是以死亡来处理了。至于母亲和赵福高,一直也都是搭伙过日子,该有的手续大概也是没有的。
以前都能顺顺利利的解决,对于女儿出生之后的种种事宜,大家也都没有查得那么严格,照常到卫生院里打预防针,后来开店成立公司用的也是百川和弗兰克的 名义,春鸣知道认同身份的重要性。但只要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些过往,心中就老大不痛快,不想去处理。
现在,她知道,他们应该有一个小家,女儿今后也要堂堂正正的上学生活,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她得面对所有。
最终,两人决定先回到酸枣树村去,至少得去哪里开具证明自己并没有死亡,然后再回去母亲最先出走的父亲家里证明自己存在过。
跨出每一步对于春鸣来说,都是那么的艰难。
“我去处理吧,走走关系,不会有那么多事的吧。”
唐景阳不忍心让她回去再去揭开一重伤疤。
“我不亲自去,别人怎么知道我还活着呢。这惹来的一身尘埃,总要一点点的的丢掉,刷干净的,怎么也逃不掉的。没关系的,时至今日,没有什么再可以伤害我了。”
趴在丈夫的胸脯上,轻轻地用手指划着他的脖颈。
第二天,两个人问迎迎要回爷爷奶奶家去,还是要去找弗兰克,说爸爸妈妈要出去几天。小家伙同唐景阳相处了半个多月,终于肯喊他爸爸了,不过她也继续喊百川爸爸,前面加了一个大字。
小家伙闹了一阵子别扭,说什么也要跟着妈妈去,好一顿劝说,她用小手托着腮帮子,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到爷爷奶奶去。
这让两人觉得很惊喜,虽然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老两口来看过她五六次,还将她带到家中玩了两三天,但免不了有些生疏。或许是家的感觉吧,血浓于水,小孩子也会鉴别的。
春鸣和唐景阳没有对父母隐瞒,说要去找回身份,办好户口本,今后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两人沉默良久,不住地叮嘱要注意安全,不要再有任何意外,说着看看眼前的孙女。
次日,唐景阳调了假期,又厚着脸皮请了两天假和春鸣启程了。
当初坐着马车奔波逃亡两天的路程,现在坐上汽车几个小时就可以到乡镇里去。心里头想着山高路远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又可以触及,所有的事情,都不曾远去,镶嵌在幸福的边际,成为衬托。
一路上,看着当初的县城,春鸣还是不自觉地寻找走过的每一段土路,歇息过的每一片草地,还有开心戏耍过的水库。在那次停下来买东西的地方,春鸣还见到了穿着同样民族服装的大婶们,她们依旧背了小筐子到山里头采摘蘑菇菌子。
那么真实、那么扎眼。
唐景阳在一侧默默地看着她,不时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春鸣转头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紧扣,相互握紧。
到了昔日的镇子,人群熙熙攘攘,还是古铜色的土地脸庞,汗水混合着泥土,挤满了大街。好巧不巧地,两人遇到了集市。
春鸣决定先去找当年为自己的事情到村子里走访的警官,或许他们还认得自己,若是幸运,完全可以逃开王家兴家那一关。
她一路询问着去,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曾经的那位公安调到县城里去了。春鸣在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毕竟,他是在那样的时候想要拉自己一把的人。她想不起另外两个人的名字,也记不清他们的面貌了。她试探着问了在给人办身份证的值班年轻民警。人听得云里雾里。
春鸣走了出来,她不想再去说自己当初的事情。
这时候,她发现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是派出所的同志,他眼神闪烁又坚定。
“请问你认识我吗?”
春鸣上前大胆地问道。
“你是王家的那媳妇儿?”
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我是白春鸣,当时被嫁给了王家兴。”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
“是回来办证件的吗,你已经被销户了,他们为了娶媳妇。虽然没见到尸首,但是那么些年也没有你的踪影,我们也只能给人上户口,让人合法。”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春鸣有些焦躁地问道。
“得证明你还在人间啊,恐怕还是得回到村子里去开具证明。”
春鸣知道,王家那一场面见是如何也逃不掉的。和解是不可能的。
“我到原先生活的赵福高家去找人开证明不行吗?”
春鸣不死心地问道。
“不行,得去事情发生地。再说他三年前就喝酒喝死了。”
民警看着春鸣淡然地说道,不过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凄凉,只有不着痕迹的失望。
逃不开的,两人终究要到那里去的。
好心的警察提醒他们来日方长,若是不太急就等等。她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等只有小辈在的时候再去吧。
“我们知道,一个人那有那么容易死的。死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人还在世间,该走的路都得走哇。尽管我还认得你,但是该有的步骤也少不得。这里头牵涉到很多。”
好心的民警解释着。春鸣谢过他,两人坐上了到酸枣树村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