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试探
虽然云慧认出来了前日骑着马的沈舒言，但是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
给林春生一个安抚的眼神，云慧和沈舒言略拉开些距离，“你一个国公府的小少爷，跑这来敲我一个民女的头，属实非君子所为”。
沈舒言不气不恼，反而还有心思打趣云慧，“到此地才知林姑娘威名，原来姑娘还是专精田地方面的一把好手，不过今日站在食肆却未相邀，属实非淑女所为”。
这厮......
对这种人也没办法翻脸，云慧索性直接把沈舒言带了进来。
“大哥，给我们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林春生在柜台算账，闻言抬起头，先是打量了沈舒言一眼，并未过多言语，“成，跟我来”。
林春生把云慧和沈舒言带到后院，从大厅望过去，可以见到两个人在说话，却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来往之间都能从后院的窗户看到云慧，自然也不会被人多嘴，算是很好的说话位置。
这后院是林春生第二年时盘下来了的，基本用来做库房，后来食肆再次扩张后，这后院的才有如今的规模。
一壶清茶送上，林春生只给云慧一个眼神，便先退了出去。
沈舒言望着林家兄妹的眉眼官司，也只是略摇头并未说话。
熟练的起杯端茶，云慧也不急，索性慢悠悠的往杯子里斟茶。
清润的茶水缓慢注入，氤氲出一股苦香的热气，茶气飘然，叶片在白瓷杯中翻飞，静谧悠然。
“你不问我？”，沈舒言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仪态这种东西似乎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黎色缎袍，恐会被人当成混混打出去。
“你都屈尊降贵来这喝茶，我又何必问？”，云慧毫不在意，端起一杯茶轻啜一口。
沈舒言放下扇子，也沉默下来品茶。
食肆处的茶，就是普通的茶叶，既没有什么风味，也不含多少香气，但林春生总会每年都准备新茶。
沈舒言出现在此地，定然已经调查过自己。
云慧虽然一直装作坦然，但略微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
沈家，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合作，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益处？
如果是吞并，自己手里又有什么筹码？
一杯茶的时间，转瞬即逝。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竟然都能沉得住气，从见面到现在，彼此试探，宛如武林高手般，已经过了好几招。
云慧对沈舒言一无所知，但自己这点产业，恐怕沈舒言已经了解过了。
“林姑娘蕙质兰心，能把自己的产业经营的如此之好，关键在于，这产业竟是县城独一份”，沈舒言眸色深沉，似乎带着些许赞赏之意，“属实让人佩服”。
“老夫人仁善，我们在府里做活的时候，总有机会读书”，云慧放下茶杯，似乎对往事很怀念。
“农家人土里刨食，不算什么本事”。
“哈哈，林姑娘说话有意思，不过你的目的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沈舒言虽然一直是个懒散样，但好歹是国公府出来的，通身气度做不得假。
比如现在，云慧就感觉到了对方在若有若无的给自己施加压力。
气场这东西很神奇，狭路相逢勇者胜。
“想要好好活着，人总得有点自己的谋划”，云慧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况且，不论是林子还是产业，总归是种地罢了”。
沈舒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其实作为沈国公府二公子，沈舒言的长相十分不错，与那日另外给人感觉十分冷漠的男子不同。
沈舒言是真实的，热烈的，短暂的接触下，云慧不好妄下决断。
但总体来说，目前沈舒言对自己是没有威胁的。
“本朝重农轻商，文武皆有出路，林姑娘家中似乎还要一位适龄的学子”，沈舒言声音轻朗，分明是少年音，却能对人循循善诱。
“姑娘可曾想过日后如何？”。
云慧沉默，自年后侯府便派来新的人接管油桃林，自己去往侯府的时候，爹爹也不再提起此事，想必是不会在派霍铖过来。
老侯爷身边的人已经被处置的七七八八，侯府那边的产业，已经脱离了合作的范围。
况且......
“民女有些不懂公子的意思”，云慧看着沈舒言，眼神不避不躲，“我虽然擅长鼓捣些果子，却也有自知之明”。
自家的这点产业，恐怕连国公府的一个眼睫毛都抵不上，如此声势浩大的过来，只为了找自己说说话？
少男少女隔桌而坐，树下一片浓荫笼罩其中，林春生一边忙活着，还分神往云慧那瞧去。
四四方方的窗子全开，两个人的身影看的分明，一片清新绿意之中，两个人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若是那小子敢对自家妹子动手动脚，林春生低头看着正在熬的辣椒油，想着能不能直接泼过去。
辣椒香气霸道，再加上料油味道复合，饶是沈舒言，也在偶然间被这味道吸引。
“其余的不说，你家哥哥这铺子，辣椒做的极好”，沈舒言岔开话题，似乎在回味一般，“那日兄长吃了两碗凉皮，肉夹馍做的也酥烂油香，风味正宗极了”。
少年身姿倾斜，浅浅的睨了云慧一眼，“这些是西边的美食，林姑娘好见识”。
好家伙，连这他们都知道了。
“家父走南闯北，自然看的吃的多了些，在这不过独占了几分先机”，云慧说话逻辑清楚，没有漏洞。
那种滑不留手的感觉又出来了，沈舒言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溜走的小丫头。
“这么一说，好似我不应该来找林姑娘，而是应先去拜访家令尊”，沈舒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眼神落在云慧的脸上，“不过我还是喜欢和你说话”。
话语虽然轻挑，但沈舒言的语气和神色却出卖了他，分明是又有了逗弄的心思。
这般鬼灵精的小丫头，沈舒言总是想看她跳脚生气的模样，应该会比现在有趣。
对此等招惹，云慧表示段位太低，懒得理。
沈舒言见云慧不上当，也就收起了调笑的心思，“你也知道如今侯府的状况，林姑娘要不要考虑换个结盟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