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跟随

云慧在马车里把头凑过去，又有热闹能看了。

沈舒言骑马在前，看到这情景，略微转头，沈安就已经策马上前，“在这闹什么！”。

几个村民一看来人骑着马，身着劲装还带佩剑，便知定然不是普通人，连忙讪笑着退去。

李立霜转头看向沈舒言一行人，前面骑马的两个显然是公子和侍从，后面的马车看不清里面情景，但从衣着和装饰来看，定然非富即贵。

面对要被夺田嫁人的情景，李立霜几乎本能般的扑过去，匍匐在沈安的马前。

“求求贵人救我一命！我愿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贵人！”，李立霜的声音透过马车清楚的传进来。

云慧听得清楚分明，也能透过轿帘缝隙，隐约能看见那女子是跪在沈安那边。

“倒是有几分聪明劲”，柯氏看着那女子没有扑倒沈舒言那边，觉着小姑娘是个头脑清醒的。

从沈舒言和沈安的穿着上，就能看出来其实沈舒言才是做主的那个，不过若是这女子直接扑到沈舒言这边，恐怕下一秒，沈安的剑就会落在她的脖子上。

云慧冷眼瞧着，那女子还在不停的哀求，沈安一路见这样的灾民，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更别提还是个女子。

若非林父看不过去，不知场面还要僵持多久。

“这位姑娘，有话站起来说”，林父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若是田产买卖之事，想必官府也不会任由不管”。

李立霜见一行人竟然没有一个想要出手相助，不由悲从心起，面上更是凄苦悲凉，“没用的，我父母兄弟皆因地动而死，如今我不过奢求两亩薄田度日，他们却要把我嫁给那地主当小妾！”。

李立霜从地上爬起来，根本不在乎身上有多少尘土，直接向前跪在云慧和柯氏的马车前，“小女子李立霜，如今无处可去，唯有两亩薄田，还请夫人小姐垂帘，民女愿当牛做马，一辈子维夫人小姐马首是瞻”。

云慧听着外面磕头的声音，即使心肠再硬也无法听下去，柯氏见女儿有些意动，便示意她戴上帷帽，自己先出去看看情况。

踏出轿帘，便见一位瘦弱的女子不住朝着马车磕头，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灰扑扑看不出颜色，但从形制来看，也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衣服。

相比在地动之前，这女子也是小富之家的女儿。

“姑娘，别磕头了，有话好好说”，柯氏一出现，林父也跟着放下心来，他们几个男子对待这种事情，属实有些手足无措。

沈舒言更是眼神都没落在那女子身上一瞬。

一个身世可怜，处境凄惨的女子，最怕的就是短暂的不可抓住的温暖。

“夫人怜惜！”，李立霜瞧见柯氏与自己说话，心中腾起几分希望，“夫人可是来买地的？我家田产地契均在，还请夫人酌情收购！”。

李立霜想到已经逝去的父母兄弟，泪水在脸上流的愈加汹涌，脸和头发都被泥土沾染，泪水流下来，便洗去一条尘土，看起来乱糟糟的可怜。

“你家有田产？为何还会落到如此地步”，柯氏听见几句争吵，却也要问清楚。

那几个村民在旁，碍着几个人的马匹武器不敢上前，但仍旧面色不善的盯着李立霜。

“夫人，夫人！我家中曾是附近富户，地动一场，全家七口徒留我一个，如今地契全在我手中，只要您说买，咱们就能去官府！”，李立霜双眼亮的吓人，要想不嫁给那年龄大的可以做自己爷爷的地主，为奴为婢根本不算什么。

柯氏略有些皱眉，打量那外圈的几个男子，垂声询问，“那他们又是什么人？”。

李立霜闻言回头忌惮的看了一圈，才下定决心一般朝柯氏说实话，“他们是我母亲家中的，是我大舅和二舅”。

云慧在马车内听得分明，老爹家中人都死光了，外祖家的舅舅出现，不仅要夺田产，还要把姑娘嫁人。

怪不得。

“你家的田产在何处？为何在此地吵闹？”，沈安一开口便是公事公办，李立霜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一直未言语的贵公子，再一次低下头去，“就在此处，大舅说，已经有贵人看上了这片地，就等人来看了”。

沈舒言此时驱马到马车窗口，略伏下身去，凑到窗口低声和云慧说话，语义温柔，“恐怕是咱们要看的田产中一家，我已经买下不少，此处不要也罢”。

云慧明白沈舒言的意思，这事管不管的都是麻烦，这女子敢冲上来，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求一个庇护，亦或者确认买卖田地的钱能落在自己身上。

不被娘家舅舅夺走，拿着这笔钱，即使报恩为奴，一辈子也算有了着落。

云慧想到这些，便起身出去，正好看见李立霜不住的哀求柯氏，“夫人，求您怜惜....”，见云慧出来，便又朝着云慧作揖哀求，“姑娘，求您发发善心，这片田产是上好的田地，只要十两不，八两！八两一亩地便成！”。

本朝良田价格大约固定，中等田地十两，良田十五到二十两，若真是良田，这女子几乎就是赔本大甩卖了。

当然也不排除，海岱府百废待兴，田地价格低的情况。

沈舒言见云慧出来，便翻身下马，站立在马车前，不仅挡住那些探究的目光，还能随时保护云慧。

林父搀扶在柯氏身边，桐书仍旧像个影子。

其实本来保护云慧本来是桐书的事，但有沈二在，桐书很有眼力见的没往上凑。

那几个村民见沈二一行人穿着非富即贵，也知道此次是不走运，暗骂一声便三两散去，李立霜见状，如释重负，险些瘫倒在地。

沈安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姑娘家中田产百亩，地动前都是上好的良田，光是每年出租这些田地，就有很可观的收入。

一朝地动，重新洗牌后，她一个孤女，必然守不住这些田产，才会有此情景。

这片田产，正好在云慧需要买的田地范围内，面对如此低廉的价格，不收是傻子，云慧到这第一件事，便是下手买下这片田产。

李立霜跟着办完官契之后，还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慧身后，“姑娘，我已无处可去，还请姑娘让我跟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