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锋8
陈渠这下玩大了,没办法也只能哭哭啼啼回家收拾包裹,前往遥远的西北永昌卫去守边界去了。其他奏折侠也很识趣,见皇上发火了就都闭嘴了,偶尔一两个头铁的,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懒得理这群犬吠一般的非洲二哥,他静静的等待着王振给自己憋的大招。
王公公办事效率也是真的高,换一种说法应该是杨士奇的这个宝贝儿子在家乡干的事,那是真的臭名远扬。锦衣卫的探子刚进江西地界就听说了杨稷杨大公子的美名。那真是个头顶长疮脚下流脓的家伙,就差一点把丁丁挂在脸上了。
前不久,这小子看上了人家一个新婚的小媳妇,带着手下的打手就去抢人,不但把小姑娘抢了,还把人丈夫活活打死了。就这种事,居然县令都把它给压了下去。不然怎么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要先打保护伞呢。
就因为老子是内阁首辅,儿子就能在家乡鱼肉百姓。既然皇上开了挂,来了一场精准打击,那就自认倒霉吧。锦衣卫先是在周围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一了解不得了,这位公子那做的事情可是罄竹难书。
皇上看到锦衣卫给出的调查报告的时候,突然觉得御史台那帮言官给王骥王佐安上的那些猎奇故事都是按照杨大公子的经历写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找了一个贪污受贿的理由,锦衣卫把宜春县令给带回了京城。
至于杨大公子,锦衣卫只是默默监视,还没有开始抓捕。
宜春的县令被捕了,当杨士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县令都已经下了锦衣卫的诏狱了。杨阁老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若真的是贪污受贿,押解至刑部大牢交由都察院审理不就完了,用得着锦衣卫出手吗?要知道能进诏狱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毕竟是自己家乡的父母官,杨士奇也开始打探消息。他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尿性当爹的当然知道,儿子在家乡必然是嚣张跋扈。他很担心皇上不会是想从自己家人入手,搞垮自己吧?
杨士奇猜对了一半,但是并不是皇上要栽赃陷害自己,而是真真正正的扫黑除恶。
朱祁镇亲自来到北镇抚司衙门提审这位宜春的毛县令,这位正七品的县令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九岁的小朱祁镇还没问,毛县令就哆哆嗦嗦的把自己贪污税粮、收受贿赂的事情全盘托出。
皇上到不关注这些,只是问他:杨阁老的儿子在家乡都干了些什么事呀。对此,毛县令到是守口如瓶,现在就算被判个抄家流放,杨阁老还能捞自己一把。如果杨士奇知道了儿子在家乡干的这些事,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毛县令这个老油子东拉西扯一句都没说到主题上,小皇上火了。看来不给这小子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他是不会说实话了。
朱祁镇在毛县令耳边说道:“锦衣卫已经在宜春百姓中走访调查了很久,杨稷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现在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朱祁镇坐直身子,对一旁的王振说道,“锦衣卫的诏狱不适合毛大人的胃口,把他转交给东厂吧。”
毛县令在诏狱好吃好喝没招什么罪,要是去了东厂那就爽到极限了。东厂的酷刑有三十多种,一个月天天不重样,看毛县令的钢筋铁骨能抗几轮。
一听要被送去东厂,毛县令尿都被吓出来了,赶紧什么都招了。这下轮到在座各位长见识了。光在毛县令任上,他就帮杨稷掩盖了一次杀人案和几十次强奸案,其余的寻衅滋事、抢劫财物、目无法纪的事情那就多了去了。
老爹入阁十几年,五朝元老。可以想象这几十年间,杨大公子在家乡过得是一种怎样的豪横生活。但凡是大海的波浪大一点,他都要抽大海三百鞭子那种。这哪是人呀,简直就是神,神经病的神。
这边毛县令的供词签字画押了,另一边,皇上不动声色,只是吩咐王振,联系外朝的亲近官员,准备好弹劾奏疏。在此之前,小皇帝还准备和杨阁老再和和气气的交流一次。
年底了,北京城迎来了一场大雪。父亲的年号就要结束了,过了年就要改元了 。
朱祁镇知道杨阁老也在打探消息,所以让锦衣卫放出了一点信息。杨士奇应该是收到了信息,最近一段时间都称病在家,又一个病遁。正是个好机会,皇上当然要登门拜访,看望一下大明肱股老臣的“病情”。
杨士奇顶着大雪在家门口颤颤巍巍的迎接朱祁镇。
几日不见,杨士奇显得憔悴了许多,当初那个气宇轩昂的老爷子转眼变成了一个佝偻干瘪的小老头。小朱祁镇见了也有些于心不忍。进了屋,皇上还是照常问候着老臣的身体,杨士奇也是恭敬的回答着皇上。
待周围的人都离开房间之后,两人突然沉默了,相对无语。还是杨士奇打破了沉默,问皇上:“陛下来看望老臣,老臣感动万分,想必陛下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朱祁镇从袖子里拿出了毛县令的证词,递到杨士奇的手上,“杨先生,您儿子在家乡很不争气呀。”
杨士奇打开毛县令的奏本仔细的阅读,还没看到一半,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朱祁镇走到杨阁老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说道:“杨阁老,您儿子这些事做的着实太过分了。”
“皇上请赎罪,儿不教父之过,这都是老臣的罪过呀。”
“杨先生,作为首辅大人需要给天下臣子做一个好榜样啊。您为大明操劳半生,不能因为儿子的罪过就晚节不保、前功尽弃呀。”
杨阁老明白皇上的意思,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皇上少年英才,必定会成为一代雄主,老臣不能再跟随陛下的脚步了。”说着,用手擦去眼角的老泪。
“朕不会把此事公之于众的,但是您的儿子罪恶多端,是难逃法律的制裁了。”
“他做出这种事情,我恨不得亲手斩了他。”
杨士奇没想到儿子竟然能犯下如从十恶不赦的罪行,朱祁镇真害怕老先生一口气上不来,那自己就说不清了道不明了,只能赶紧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