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麓川之战4

明军出发前，吴诚给沐晟提供了一条极其有用的情报。要小心孟养军的象队，这次是新品种，不好对付。

明军夜袭小分队中伏了之后，大营里剩下的这17个向导就被控制住了。沐晟不是把审讯工作交给吴诚嘛，这个死太监不愧是在东厂干过，一顿大记忆恢复术，当场就从肉体上恢复没了两个，剩下的全都招了。

原来麓川一共有25个部族，其中有7、8个是与思家有着姻亲关系的。思家被迁到孟养之后，明朝扶持的刁家确实与思家的关系较远。朝廷的意思是新任的麓川宣慰使最好底子干净，不要与思家有瓜葛。

但是在当地人看来，我与思家关系这么近，大明不选我，居然选了一个跟思家八辈子没毛关系的人上台。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嘛？所以说其他家族对刁宾玉不满，并不是心怀故主，其实还是为了自己能坐上这头把交椅。

沐昂率军赶到麓川的时候，下面的这些家族大佬就都不敢说话了，因为大明的态度很坚决，我就要为刁家站台，谁同意？谁反对？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变成了乖乖小绵羊，只有躁动的小心脏，时刻不肯平息。

本来在孟养的思家就一直与麓川保持着联系，既然大明不认我，我去投故主。

这次思任发父子起兵，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目的是看到了麓川这帮躁动的小兄弟们。大家私下都联系好了，只要思任发父子攻破铁壁关，麓川的兄弟们全部揭竿而起，迎接思家王者归来。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在您老人家的大军进入麓川之前，我们这些家族只能给您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大哥加油，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现在眼见大军就要入关了，再不出力，就分不了蛋糕啦。正好明军需要向导，机会这不就来了嘛。所以沐晟猜的没错，明军整个的行军路线思机发都知道。

然而这帮“假向导”在军中的存在感基本聊胜于无，军事计划根本就轮不到他们知道，所以他们的情报往往都是及时性的，明军要出发了，他们才能找到随从什么的，悄悄的离开队列，飞奔去见思机发。

而思机发也很尴尬。大家一没见过面，二没有暗号什么的。动不动就跑来一个陌生人跟你说我有情报，谁知道你是胖翻译还是王二小呢？所以每条情报，思机发都要自己派人甄别。战场情势瞬息万变，信就信不信就拉倒，哪有信又不完全信这种玩法。

所以思禄看不上这个哥哥也是有原因的，太优柔寡断。

沐晟现在心中明白了，原来孟养军就是麓川这帮部族引来的。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过江了，一旦麓川再闹了起来，那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明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了孟养军的大营外。思机发也早早的排出了方阵，列于大营之外。沐晟拿出望远镜左右扫视着孟养军的军阵，心想：不是说有象阵吗？怎么没有看到。难道是准备突袭我军吗？

这边明军这边刚排好队形，孟养军就开始朝明军压上来了。孟养军的阵列主要以轻装步兵为主，而明军中军压阵的全是清一色的火枪兵，而两侧则是重装步兵，各个身披直身扎甲，手持长枪，后排则是弓箭手。

这样的阵列一共有三层，而骑兵则隐藏在后军。由于没有看到敌军的象兵，所以沐晟命令加强两翼的防守，全是重步兵排列的枪阵。

离明军阵线还有三四百步的时候，孟养军冲锋的号角开始吹响，伴随着低沉的号声，敌军的方阵开始加速。明军这边到是比较淡定，队列后面的百户和阵中的哨长，依据旗手的旗语，各自呼喊着命令。

士兵随着命令，开始拉弓搭箭、举枪瞄准。面对步战，明军基本无压力，要火力有火力，要肉搏有肉搏。而且即便面对敌军变阵，自己应对也从容自如，都是两条腿，难道你能跑得比我快？

明军怕的是和蒙古这样的马上小旋风野战。机动性太强，一旦阵型哪出现了漏洞，自己这边还没补上，蒙古骑兵就已经到位了，一旦骑兵把阵型给冲散了，那战斗就变成单方面屠杀了。

孟养军一进入射程，明军的火器就开始百花齐放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人在轰隆的枪声中瞬间倒下，而后面的士兵握着长枪，跨过同伴的尸体，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要阻止明军的火器，只能冒死贴上去肉搏。

经过两轮齐射，孟养军中的弓箭手也开始向明军射击。一轮箭雨过后，中军火枪营中有几十人受伤倒下。队列后面待命的士兵，赶紧上前把受伤的战友拖走。

明军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箭雨划着完美的弧线落入敌人阵中。敌军士兵赶紧把藤牌举过头顶，但是仍然不断的有人倒下。

藤牌可以防御弓箭，却挡不住火铳的子弹。明军的火枪小组一般是三人，老兵负责射击，后面两人负责装填。这样极大的保证了火力的输出，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这样一个火枪小组的射击速度，不比弓箭慢多少。

两军还剩三四十步的时候，旗手一打旗语，两侧的重步兵提起长矛开始冲锋，中央的火器营则开始后退。

沐晟骑在马上，焦急的在队列后面左右观察。这孟养军的象队怎么还没出现。突然一旁的随从大喊：“将军看那，象兵来了！”

沐晟顺着随从的手指望去，至少有八九头大象正从孟养军的左翼全速向明军的右翼冲来，沐晟一看，不对啊，这大象怎么不一样了呀。他赶紧拿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思任发真是下血本呀，给大象都穿上盔甲了。”沐晟转头对旁边的旗手说道：“命中军的火枪营，去右翼增援。先打训象师。”

旗手赶紧打起了旗语，信号传到站在军中的旗手那里，再通过他们把命令传到阵中。中军的火枪营开始向右翼移动。

指挥象兵部队的长官，正是思机发的弟弟思禄。他骑在马上，背后跟着一万步兵，他们紧随象阵，就等战象冲破明军阵列，自己再率军一拥而入，击溃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