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功亏一篑

阿台顺着金山山脉一路向西，终于见到了瓦剌的军队，而且就是这么巧，统帅这支军队的人正是也先。阿台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两军对圆阿台打马上前，站在阵前大声质问也先凭什么抢自己的货。

站在阵中的也先差一点笑晕过去，既然要抢你的货，还需要理由吗？还凭什么？不就是凭老子拳头硬嘛。当着抢劫犯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给人的感觉就是阿台蠢得质优价廉。

阿台还站在自己虚无的道德高地上，不停质问也先的时候，为了表扬他的慷慨激昂，也先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从瓦剌阵中突然直勾勾的射出一支冷箭，好在阿台反应快一侧脸，用手一挡，这支箭给他帅气的脸颊来了一个华丽的对穿。

这一箭仿佛就代表了也先对阿台的回复：我把你的嘴射烂，就不用听你的唠叨了。阿台当然理解不了这么多，心中大骂了一句：妈的也先，想射我脖子！

阿台忍着剧痛赶紧转身逃往自己的军阵中，脸上横插着一根箭。鲜血顺着下巴把整个衣领都给打湿了。这下说不出话了吧，阿台“阿巴阿巴”的叫了两声，用手指着也先。手下将领心领神会，摔着大军像也先冲了上去。

也先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阿台把他老爹爆脸了，现在他就要给阿台爆回来。这帮二道贩子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也先率军也迎了上去，但是双方交战没两回合，瓦剌军就抵挡不住，向西撤退。

就这？就这？也先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嘛，比起他老爹根本算不上什么？

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战场上的指挥官，如果战斗进行的太顺利，那么天降正义很快就要来了。此时的阿台心态早就炸了，谁会原谅一个把自己脸给射爆的人呢？

想跑，没那么容易，阿台挂着这张烂脸，指挥军队不顾一切的追击。人在绷不住的时候，一般是绷不住的。明明自己可以靠颜值混饭，现在只能靠才华饿死了！这也先不讲武德，居然还偷袭自己这样一个长辈（阿台与脱欢同辈）。

追着追着，鞑靼骑兵就跟着瓦剌骑兵进入了山谷。

也先的骑兵随即来了个秦王绕柱，消失在了山谷之中。这个时候，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中计了。但是由于阿台的嘴被射烂了，没办法直接发出指令，就在他还在支支吾吾给随从比划着撤退的手势时。

两旁的山脊上早已站满了瓦剌的士兵。

也先这种草原运动会射箭金牌选手，会射不中阿台的脖子？这是也先自创的嘲讽技能：射烂你的脸。面对满山遍野的也先士兵，鞑靼骑兵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下是肉包子打也先，有去无回了。

关键是自己就是那个肉包子。

漫天的箭雨像飞蝗一样射进鞑靼的军阵中，无数的骑士从马上坠落。阿台手下大将特木尔赶紧命令大家下马。护着阿台，高举着盾牌，弃马步战，顶着箭雨向山脊上的也先军发起冲锋。横竖都是死，那就跟瓦剌玩命了吧。

其实经过与大明的贸易，还有当二道贩子赚的钱，此时的鞑靼军战斗力并不比瓦剌低，而且阿台统治鞑靼这几年，对跟随自己的部落在利益分配上算得上很公平。虽然阿台治下的鞑靼没有阿鲁台时期的庞大，但是各个部落比那时更团结。

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鞑靼军在特木尔的带领下奋力的冲上了山脊，与也先军展开了肉搏。这帮二道贩子还真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瓦剌军也被鞑靼人这种顽强的战斗力给震惊住了，交战一会竟被冲出了一个缺口。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特木尔这一冲，部分尾巴上的鞑靼军转身攻破了瓦剌的包围，逃出生天。眼见对鞑靼军的包围就要失效，也先命令全军出击。山脊上的士兵向山谷的鞑靼人发起了冲锋。

被包围在中心的鞑靼军，见到漫山遍野的瓦剌人冲下来迎接自己，心头一暖，情不自禁的举起了双手。此战，虽然没能击毙阿台，但是也重创了鞑靼联军。

王骥的使者快马加鞭的赶到金山下的战场时，看见的只有一地狼藉。瓦剌人管杀不管埋，满地都是鞑靼人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处都是秃鹰和野狼留下的痕迹。使者此刻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王大人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西北，这一仗，直接把鞑靼打回了史前原始人的状态。这阿台要才华没颜值，要颜值没才华。大明怎么会遇上这种人才呀。

逃出生天的鞑靼军，马不停蹄，屁滚尿流的回到了亦集乃。去的时候有五万人马，不到一个月，回到亦集乃的鞑靼人只剩下了两千多。武器装备抛弃一空，二战的意大利军队都不敢这么爽快。

使者快马加鞭的回到甘州，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王骥。

王尚书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就不再说话了。其实当他知道阿台大军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王骥很佩服也先使用的这个阳谋，攻守异势。瞬间就改变了自己战场上不利的局面，打破了被明朝牵着鼻子走的困境。

西北的平衡被打破了，王骥开始要寻求新的策略来对付也先了。从这次战役的情况来看，也先是一个比脱欢更难对付的人。

回到大本营的也先统计了一下战果，这次简直是赢麻了。光俘虏的精壮和马匹就有两万多，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盔甲更是数不胜数。

也先站在大帐中饶有兴致看着眼前这帮垂头丧气的俘虏们，心情愉悦，人有悲欢离合，牛马点缀生活，之前亏本的买卖这一波全赚回来了。反观阿台这边，整日躺在大帐中哼哼唧唧的哀嚎。

嘴被射烂了，喝水都要漏出来。但是比漏水更为痛苦的是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这一把亏得血本无归。没有了对抗瓦剌的实力，就失去了在大明和瓦剌之间左右横跳的权利，也先再来找自己麻烦也是迟早的事。

面对这种态势，阿台心急如焚，活人总不能让尿渴死吧。是时候要选边站了，站大明还是站也先，此刻必须拿出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