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也先的抉择

脱脱不花再次感受到了被多名高富帅追求的感觉。如果说大明是一个十足的“渣男”的话，那脱脱不花就只能算一个“河童男”了。他的人生态度就是渐行渐远，有多贱行多远。又想要大明的钱，又想被瓦剌保护。

面对也先的使者，脱脱不花的态度依然是：我依然爱着你，但我还是要和大明睡。这也怪不了脱脱不花，主要是金主爸爸给的太多了。

脱脱不花的部众主要生活在答颜海子一带，南下四五百里就是开平卫。自从朱祁镇把蓟州镇的边市，迁到了开平城下，这摆明的就是给脱脱不花开的专场。在开平买来草原上稀缺的铁锅、盐、茶等刚需物资。

然后作为一个二道贩子，再把这些商品卖到更东边的海西女真去，换来大明需求的药材和皮毛，一来二去一转手，赚得个盆满钵满。这下子当初大明怎么睡自己不给钱的事情，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先这下也无可奈何了，合着大明就是歧视自己是吧？鞑靼和脱脱不花都能自由互市贸易，唯独自己只能按照严格的规定，在大同以物易物。虽然从大同的镇守太监郭敬那能搞来一些武器装备。

但是这也不是白拿的呀。当初父子二人南征北战积累下来的这点积蓄，就快被这个郭太监给霍霍完了。面对东西两大二道贩子，就算自己的部族能够听命与自己，但是也先也管不了其他部族要和这两个黑心商人做生意啊。

就在也先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汉人说话了，“太师，现在大明就是用这种包围战术来孤立我们，我们一定要打破这种包围。”

也先抬头，看见这个梳着发髻的汉人，“徐先生有何高见？”

这汉人书生打扮的人名叫徐锟，辽东人，家贫但读过书，但是仅限是读过。他参加过好几次乡试都不中，心灰意冷的他决定，既然这样的文凭在大明找不到工作，那就出关讨生活吧。

当时正遇上阿鲁台来到兀良哈的地界上休整，徐锟一咬牙一跺脚就投了阿鲁台。

徐锟身材短小，长得也比较亲痛仇快。所以阿鲁台并不喜欢徐锟，只是每次要去辽东抢劫的时候，找他问问关于辽东的情况。后来阿鲁台被脱欢攻灭的时候，徐锟又圆润的投了脱欢。

瓦剌与鞑靼不一样，鞑靼被朱老四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活脱脱的从北元残余变成了漠北抢劫集团。而瓦剌脱欢则是一直隐忍发展，从来不给世人展现自己那颗统一蒙古的野心，他梦想着能像成吉思汗一样，建立一个统一的大蒙古国，征服天下。

所以对于一个读过书，又愿意投靠蒙古的汉人，脱欢非常的欣喜。当时的瓦剌蒸蒸日上，灭掉鞑靼和兀良哈，都是计划内的事。他知道，迟早会和南方的好邻居掰掰腕子，提前准备总是有备无患嘛。

在瓦剌，太师脱欢任命徐锟为军师。当初鞑靼与大明偷偷开边互市的时候，就是徐锟发现的不对劲，但是奈何自己读书少，并不能看出中间的缘由。也先上位之后，徐锟继续辅佐也先。

所以当也先一筹莫展的时候，徐锟告诉他，“现在进攻大明，显然是不可行的。但是要打破大明对瓦剌的包围，就必须从脱脱不花和阿台入手。脱脱不花虽然投靠了大明，但是他现在不敢彻底脱离瓦剌势力。而且东蒙古距离遥远，万一明军从中截杀我军，我军必败。”

也先有些无奈，“那我们继续南下攻打鞑靼阿台？现在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啊，如果我们继续不胜，恐怕之前投靠我们的鞑靼部落会起二心啊。”

“太师无需担心，既然大明能用鞑靼和脱脱不花来包围我们，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包围鞑靼。鞑靼与大明互市，换来的物资却以高价卖给瓦剌的部落。如果我们不买鞑靼的商品，他们就没有足够的钱去与大明互市。”

“可是那些物资，我们也需要啊？大明在大同的马市，也不会换这些物资给我们，我们最终还是得拿着银子去买呀。”

“我们可以抢啊~”

“抢鞑靼的货物吗？”

“是的，鞑靼只有把那些货物卖给我们他们才有足够的本金再去与大明贸易，如果我们不买这些货，难道他们还能转手还给大明吗？既然我们也需要，为何不直接抢呢？”

是啊，也先突然发现，居然自己还有一个叫做“道德底线”的东西。既然我能抢大明的，为什么我就不能抢我蒙古兄弟的呢？再说了，老爹都被鞑靼爆脸了，难道阿台不拿点精神补偿就想了事吗？

众所周知，好人往往只擅长一面，而人渣总是全面发展。此刻的也先，正在成为这个全面发展的人。也先从小也不读书，所以刑法他是不会看的，既然同意了徐锟的建议，那就来个彻底的，一本刑法书，除了书皮都要来一次。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先联系鞑靼的卖家来交易，然后中途伏击，杀人越货干得不亦乐乎。这下轮到阿台发现不对劲了，这出去的商队就没回来的。想都想得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阿台也犯难，在甘州互市贸易的货物那都是高价从明朝那怼过来的。如果不能当中间商赚差价，那自己哪来那么多钱维持本势力的开支呢？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就是刚需。

不但瓦剌需要，自己也需要。不可能就靠着放牧得来的那些牛羊马，来换取大明的商品吧。那么既然你也先要抢，那我就要打得你不敢抢。

徐锟这一个攻守异势的阳谋用的好！使得阿台不得不主动进攻也先。

正统五年四月底，阿台汗集结了自己能集结的所有兵力，总共五万骑兵，向西寻找也先，准备一举击败瓦剌。

当王骥知道阿台汗的计划时，大呼不好。玩这种小伎俩，徐锟当然玩不过兵部尚书。但是当王骥的使者到达亦集乃的时候，阿台已经整军出发了。不得已，王骥的使者只能向西去追赶阿台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