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清源卫

益克得哩的神助攻，等于是把已经迁至浑河沿岸的近两千户人口送给了大明。其实明朝在辽东的发展，主要就是受限制于人口的不足。朝廷虽然数次颁布了迁徙令，但是整个北方的人口匮乏，使得辽东这样的边疆地区，并不能在迁徙令中分得多少红利。

现在这些辉发部的女真百姓算是彻底与海西女真划清界限了，变成无主之人。此时一道圣光划破晴空，照亮了这些女真百姓的阴郁的脸庞，大明来了。于大人脸都笑烂了，还能遇上这等好事。

于谦本来的想法是将这不到两千户的海西女真，纳入建州右卫的管理范围内。但是曹义知道其中的问题。这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不说是相亲相爱吧，至少也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反正就曹总兵在辽东待的这十几年，两帮女真人光大规模战争打了三次，小规模战斗他知道的都打了五十多次，总体上处于一个国泰民安的状态吧。

曹义建议千万不能将这两帮人放在一起，这些海西的女真人在浑河沿岸生活，不如在浑河南岸新建一个卫所，不但能收容控制这些女真人，辽东都司的实控范围就扩大到了浑河上游流域，对以后出兵海西女真的作用很大。

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于谦犯难了，“曹总兵，你的建议我也曾想过，可是现在辽东都司哪还有多余的汉民迁到浑河去呢？”

“于大人，属下认为现在这些女真人，向北回不去辉发部，向南也没办法融入建州，现在只有我大明可以保他们的命，我们不用担心他们短时间会反叛。不如我们派遣军队前去修筑堡垒，让这些女真人给明军屯田。”

“曹总兵言之有理，明军住在城里，既守备女真人的安全，又能够监视他们。”

“正是此意，待之后情况稳定之后，再遣中原百姓前去实边也不迟。”

“曹总兵所言极是，那这件事就劳烦曹总兵了。”

此事至关重要，曹义决定亲自前往浑河一线筑城。抓紧时间说干就干，十天之后，曹义亲率六千人，还带着两万民夫出发了。这几天曹义和于谦一直在地图上商量，这个新筑的卫所应该建立在哪。

最终两人决定在浑河、英额门河和红河的交汇处筑城。

明军出了抚顺关，顺着浑河一路东进。来到了三河的交汇处。正统三年，辽东都司曾划分过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的疆域，此地就划归建州女真所有。只是建州女真逐渐南迁到苏子河流域，这里就慢慢的就荒废了。

传说这里曾经是女真人的发祥之地，三面临水、群山环绕、地势险峻，的确是一个战略防守的重地。一路上，明军告知沿河的女真人，明军将要在浑河的源头筑城。希望沿河女真人随明军一同前往。

于谦的本意是将这些女真人安置在英额门河与红河流域，便于明军监管。但是曹义一路上看见女真人沿河的村落都已建成，决定不强制迁徙他们到明军驻地，采取自愿的形式，反正离明军的城堡越近越安全。

只有一千多户女真人愿意随明军迁徙，这些愿意跟随明军的女真人必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内附明朝的，剩下的那几百户人就说不清了。也许他们还在等待着那天辉发首领益克得哩赦免他们的罪过吧。

曹义对建城的要求极高，一切的标准都按照铁岭卫、三万卫这种大型卫所的标准来筑城。为了防止辉发部对建筑工地的骚扰，曹义将明军驻扎在英额门河以北。时不时会有辉发部的斥候前来侦查。

不过明军并不像惹事，只要辉发部斥候不是靠的太近，明军一般都不予理睬。近在柴河的益克得哩每天都关注着明军的筑城情况。他很清楚浑河源头处的战略意义，一旦明军占领此地，海西女真的势力不论向南还是向东发展，都会处于明军的打击范围内。

益克得哩自己当然不敢独自贸然的进攻明军，没办法，摇人吧。

益克得哩派出使者，前往哈达、苏完、乌拉部，呈请厉害要求大家一起合兵，南下进攻明军。虽然大家都坐在一个桌子上，但各吃各的饭。

首先苏完部就拒绝了益克得哩，自从叶赫部跟着大明混了之后，仗着大哥的名号，就不断的蚕食苏完部。本来海西女真各部就他最弱，现在天天被叶赫按在地上摩擦，离咽气就差最后一下了。

哈达部一听去打谁？打大明？兄弟你没事吧。你不知道我哈达部紧靠着辽东三万卫吗？你是想让我被明军背刺嘛！哈达部不但果断的拒绝了辉发部，直接就把益克得哩的使者给轰出了寨子。

最后好不容易见到了乌拉部的首领那拉莫罗，只见他早已骨瘦如柴，虚弱的坐在椅子上。脱脱不花和兀良哈联合进攻海西女真那次，乌拉部受损最严重，与蒙古人交战的时候，乌拉部的首领莫罗中了好几箭。

现在每年冬天箭伤都要复发，面对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莫罗，辉发使者告知了来意。显而易见，说了当没说，乌拉部连脱脱不花都搞不定，益克得哩竟然还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打大明！乌拉部也拒绝了。

当使者们都回到柴河辉发部大营的时候，明军筑城的夯土都要封顶了。益克得哩最后一次来到山顶遥望了一眼明军正在修建的城池，说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不出二十年，我海西女真所有的土地都将归大明所有了。”

在曹义严格的要求下，民夫们从冬天一直赶到盛夏，才差不多把主体工作完成。曹义站在尚未完工的城头，遥望四方，整个浑河的源头都在此城的控制范围以内。

“真是大地清平啊！”曹义不胜感叹，他转头对一旁的书记官说道，“这座城就叫清源吧，以后这就是清源卫。”

正统八年秋清源卫建成，明军驻军两千守备。曹义升辽东指挥佥事焦礼为清源卫都指挥使。自此，浑河源头、英额门河、红河成为了明军实控区域。与建州右卫互为犄角之势，将整个浑河以南全部纳入明朝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