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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牢笼

闫晓梦悄悄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快半小时了,吴海三没和她说话,始终背对着她,脸朝窗外坐着。

闫晓梦盯着吴海三后背,心想:老天,他要是老这样,我可怎么办?进不是退不是的。好吧,再过一小时,他还这样痴痴呆呆地不理我,只好走人。

她站起来东张西望,想找本杂志打发时间。她从书柜上抱来一大摞报纸,把它们重重地摔在茶几上,自言自语地说:“这堆报纸四五个小时也看不完。好吧,你发你的呆,我看我的报,两不耽误。一天到晚就知道挣钱,世界局势都什么样了也不知道,真不像话。”

吴海三转过身来。他脸色阴沉,满目幽怨,跟害了比阑尾炎还要恼火的大病似的。他扫了闫晓梦一眼,简促地说:“你走吧。”

闫晓梦说:“我走了以后还能不能来?咱们的生意是继续下去啊还是就此结束?”

吴海三掉转身去,又不吭声了。

闫晓梦烦闷地说:“三哥,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起码要让我们明白个一二三吧。孙明畅一个劲儿地问我原因,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上哪儿知道去?你愿意说出来听听吗?”

说不出口。

闫晓梦说:“不说也罢,谁没个三长两短的心事呢。不过,来之前,孙明畅让我给你捎个话,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无意伤害你;还说感情这东西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真的就会开花结果,跟大自然规律一样,挡是挡不住的。所以,叫你无论如何要原谅他。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我挺瞧不起你们男人这样,阴阳怪气云头雾脑的,一点不干脆,还不如我们女人呢。”

吴海三愤怒起来,他恨不能把事情捅破。

闫晓梦说:“我就没弄懂,现在还有什么事比赚不了钱更让人苦闷和悲哀?不管你现在想什么,我劝你别感情用事。如果你和明畅闹僵,咱们这个小集体只有散伙,咱们只好各奔东西,各挣各钱了。”

闫晓梦观察吴海三背影,没反应。

闫晓梦给自己倒杯水,呷口水咽下,悠悠地说:“我倒不是非死赖着你们不可。只要愿意吃苦,上哪里会挣不到钱。只是,眼下要扔掉这桩诱人的买卖,实在可惜啊。求你了,三哥,你要是觉得孙明畅不是东西,等咱们每人挣到二百万再分手也不迟嘛。我现在也觉得他这人也就那么回事,离开就离开吧,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只是,目前还没到分手的地步,你说呢?”

说什么说!吴海三对这个善于编故事的女人真是爱恨交加。说老实话,即使事情发展到今天让人心碎的地步,他也很难做出离开的决定。

原因很单纯:一,这桩买卖的利润让人无法割舍,二,赌气离开,等于离开闫晓梦,这个他最不想离开的人。

闫晓梦给他生活带来蓬勃生气。这些感知,是一身是病的何召雨无法提供的。他实在需要这些精神食粮。就像长期阴雨绵长天,总是渴望见太阳。闫晓梦就是他的太阳。

他爱闫晓梦,然而只要何召雨在一天,他就会守一天的规矩。他是个讲原则的男人,知道自己对何召雨意味着什么。所以,对闫晓梦,爱成了喜欢,这份喜欢,飞不出他的理性牢笼。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很清醒,像个冷静的清教徒。

然而这次,他冷静不了了。他恨孙明畅,因为不可抑制的嫉妒;恨闫晓梦,因为难以言状的失落;恨自己生病,因为他的不在场让他们意愿达成。他曾天真地认为,只要监督到位,很多恶果难以形成。就像贪腐现象,只要制度严厉监督到位,它们岂能漫成普天态势?跑题了!

“三哥,你出点声好不好?别搞得我像个精神病人独自在这儿叨叨叨。”

吴海三看着窗外的梧桐树。

孙明畅固然可恶至极,可是,爱上她不是他的错,这样的女人不爱才是错。这些年,如果不是自己从中作梗,瞧他俩当初那一见钟情的样子,情人关系哪会现在才确立,早编花编朵万山红遍啦。罢罢罢,既然奈何不了,他们爱咋地咋得去吧!实际上,这种事自己怎么可能管控得住,自欺欺人,纯属闹笑话嘛!

闫晓梦一见吴海三的后背微微起了变化有了曲线,立即得寸进尺地说:“明畅说,如果你没有意见,他大后天去把这家公司给的定钱收了,他们这次的货发得很好。咱们星期一出发。如果你不想干了,那也行,强扭的瓜不甜,说多了没意义。不过,我很遗憾。”

吴海三看着窗外。

闫晓梦还在困兽斗,耐心地说:“不瞒你说,你一连十几天不搭理人,我有想法了。我猜测,或许我是个麻烦,在你们中间碍手碍脚了。我很知趣地。嗯,前天我去了趟花香村,找到2年前那个想和我合作的罐头老板。我对他说,这回入伙,我可以带10万到20万资金过去,把他给兴奋得······他希望我快点过去。退路我是找好了。所以,今天你不必非表态,反正我离开后,估计以后再来的机会就不多了。”

吴海三像泥塑一样动也不动。

“好吧,你不说话也罢,权当默认。”闫晓梦起身准备走人,“三哥,我十分感激你这些年对我的无私帮助,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再见。”

闫晓梦走了,一直走到楼梯口,她都压抑不住的伤心和失望。她断没料到,说了半天,口水都说干了,居然鸭同鸡讲,吴海三非但不动容,甚至听了她信口胡编的改行决定也无动于衷。这就大伤她的心啦。她原以为,吴海三很在乎她。现在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人家吴海三压根没把她当一回事!她一时难过得红了眼睛。

走出院子,刚到路口,突然听到吴海三的声音。

“喂——”

她抬头一看,吴海三站在二楼阳台上,满脸痛苦地喊:“让他收钱,星期一走。”

闫晓梦仰着的脸笑得泪光涟涟。

为了能让合作一如既往,防止吴海三产生“我成了外人”“我成了夹二条”等尴尬想法,闫晓梦孙明畅私下约法三章:只要海三在,不准眉来眼去,不准打情骂俏,不准勾勾搭搭,不准重色轻友,不准破坏安定团结。

为遵守约定,闫晓梦身体力行,堪称奉章守法模范。她那股认真劲儿,有时连孙明畅也招架不住,意见如潮。

在运行的火车上,吴海三上了厕所。孙明畅立即抱怨闫晓梦:“你也真够狠的,从早上到现在快三小时了,你愣是没给我一张笑脸。你恪守诺言也太呆板了吧。”

闫晓梦探头往前方看了看,笑道:“革命需要嘛。我以为我不想看你?这车厢除了你,就没一个是我想看的,我都恨不能用机关枪把他们全突突了只剩你一个。”

孙明畅笑,说:“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大眼睛不看我,小眼角偶尔飞过来安慰安慰我也行啊。你搞得大小都不朝我这儿来,我有意见。”

闫晓梦说:“有意见向海三提去。你有意见?我还有意见呢。想看的不能看,不想看的装一眼睛,跟装了一车煤渣似的。”

孙明畅笑容灿烂,想靠过来,被闫晓梦制止,说:“坐好,别挨过来。海三从来不恋厕,小心被他看见,大家又不自在。好不容易才整顿好的秩序。”

两人就这样严格把持自己行为,几进几出广州后,吴海三终于调整过来心态,打消顾虑,找回从前感觉。三人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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