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今生难对 > 第2章 裂变

第2章 裂变

第二天,发生了一桩事。这件事改变了他们原定计划,并且,三人的命运,就此出现拐点,发生了裂变。

上午九点左右,火车在一个小站缓缓停靠下来。孙明畅感觉纳闷:以往这站是不停车的呀。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见空空的站台上只有七八个围在一起的人。他们蹲在地上,好像正在专心听一个老头讲话,见火车停稳,立即起身散开,三三两两登上不同车厢。功夫不大,火车重新启动。

孙明畅缩回头,满脸困惑,他刚把见闻一说,闫晓梦立即自作聪明地说:“八成是便衣。”

吴海三一愣,随即笑道:“你总是别出心裁想问题。”

孙明畅说:“这帮人没有行李,没有公文包,不像出差更不想旅游,是有点那个……再说啦,除了政府部门,谁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让火车中途踩上一脚,所以,也难说不是官方的急事儿。”

有位旅客接过话茬:“分析得有道理,就是听起来玄乎。”

孙明畅说:“不玄,这事常有。我有个朋友就这么干过一回。他是政府要员,有一次,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电话,愣是把一架已经飞行在空中的737紧急叫停下来,就为了要把一个包裹送上去。里面是什么宝贝?我那朋友神兮兮的,只说那是机密,闲杂人员一概免听。”

大家全笑了。另一个旅客点着孙明畅,说:“这么说,你的朋友都是一些呼风唤雨的人物喽。”

孙明畅的牛皮就像强烈摇荡后的汽水,呼呼直往瓶外冒泡,压都压不住。“这不算什么,小意思。”他接着侃,“我有几个老朋友,说出来能吓你们一大跳,那才是真了不起,一个要顶咱们十几个,人模狗样的,厉害!我要是一口气把他们名字说出来,这一天我甭吃饭了,气鼓气胀的,管饱着哪。”

四周哄笑声一片。好几个旅客起哄说火车上的饭菜难吃死了,让他把那些人名说出来,也好帮大伙省几顿饭钱。

正瞎吹得热闹,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长男人急急忙忙拨开过道上一个笑得前仰后翻的女旅客,使她猝不及防差点摔倒。那女的笑脸一收,两眼一瞪,对那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吼道:“要过去吭一下嘛,推什么推!”

那男人回身往过道尽头看了看,一声不吭地想继续往前走,好像那个女的在他面前隐形一样。

“大头。”孙明畅突然叫起来。

那男人猛一回头,震惊无比。当看见是孙明畅时,立即长手长脚地挤进来,一屁股跌坐在孙明畅和闫晓梦之间,好像闫晓梦是棵草,压扁没有关系。闫晓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把被压住的衣角从他屁股底下抽出来,然后,坐到对面去。

“这么巧呀,也到广州?”孙明畅掏烟想给大头一支,被大头用手掌盖住了。

“没时间解释了。”大头声音小小地说。他警觉地看着四周。周围的人因来了这么一个不讲礼貌的冒失鬼倍觉无趣,纷纷散去。

“干什么?鬼头鬼脑的。”孙明畅也下意识地四下张望。

大头把嘴巴堵在孙明畅耳洞边上,说:“我遇上麻烦了。老鬼,你得帮我。”

孙明畅瞪着他。“刚才上来几个便衣,冲我来的。我被人点水了。”说罢,他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块不大的纸包,塞进孙明畅的口袋里。“我走投无路了,你得帮我。”

孙明畅旋即直腰,脸色一黑,声色俱厉地小声说:“你塞什么屎进来?”他想把手伸进口袋,被大头带手连包一并握住。

“别掏出来!”大头着急地说,“放心吧,他们不认识你,不会找到你这里来。好了,我要过去了。不管我是否过得去,下车后流花宾馆大门口见。我要不来,小黑来。小黑,还记得他吧。你把东西交给他就成。”他起身,按了按孙明畅的肩头,“我的小命就攥你手掌心里了,拜托。”说罢,急忙地向下一节车厢走去。

闫晓梦和吴海三不安地看着孙明畅。上铺的一个中学生也预兆不祥地俯视着孙明畅。他在那个居高临下的位置,把刚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孙明畅把口袋里的纸包掏出来,用指甲轻轻地抠破一个洞,当看见里面的包装纸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忽一下把它快速塞进口袋,脸色骤变。他瞪着对面两人,仿佛他俩是鬼,倒把他吓着似的。

这种用土黄色油纸包装的,长方形的,重量只有二百五十克的“肥皂”,他见过摸过,甚至被免费品尝过。那一次,他没能体验到吸食毒品后产生的美妙快感,相反吐得一塌糊涂。幸得那次翻江倒海的呕吐,使他对这种白色物质敬而远之。不经意之间,他远离了毒品。

孙明畅脸色的剧变,引起闫晓梦吴海三强烈的不安。他俩几乎同时意识到:麻烦来了!闫晓梦挨过去坐在孙明畅身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吴海三也用焦急的目光询问他。

说我口袋里装着毒品?得把他们吓死!不说,他们会信什么事也没有吗?这该死的大头,活腻味了,做起这挨刀砍脑壳的生意来,想死不成?

就在孙明畅犯犹豫时,前头车厢突然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令人恐慌的喊叫声:“抓住他,抓住他,他想跳车!”

两个矮胖粗壮的男人从后面过道尽头闪现而出。旅客们惊慌地,条件反射地往两旁挤靠,腾出过道,让他俩像风一样刮过去。伴着一阵乒乒乓乓的扭打声,大头被四五人反扭着推推揉揉地出现在过道上。他像一只不甘失败的斗鸡又蹦又跳,嗓子都喊破了。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来人啦,大家帮帮我啊!”

两个山东人霍地从铺位上站立,墙高马大地堵住了那帮人的去路,恶声恶气地说:“有话好说。光天化日之下,凭什么抓人?”

便衣回答:“我们在执行公务。”

山东人问:“有证明吗?”

便衣头子抖出了逮捕令。山东人一见逮捕令上公安机关的印章清晰可辨,口气一百八十度逆转,“这小子犯什么罪?”当被告知是贩运毒品时,两山东人立即对大头横鼻子竖眼睛地吼起来:“好哇,你个臭小子,乖乖跟人家走吧,嚎什么嚎?差点害爷们捞了个妨碍公务罪。”

大头还在挣扎,叫道:“说我贩运毒品,证据呢?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有个便衣好生烦躁地敲了他脑壳一下,“老实点,你个兔崽子装什么好人?别人不知道你,我们还不知道你?走!”

大头被押往餐车车厢。剩余的几个便衣没有离开,他们在孙明畅们这节车厢里走来走去,眼睛东瞟西瞟,好像这节车厢有重大问题。

今天上午,他们接到密报,说大头没带家伙,独自携带二百五十克毒品从贵阳登上去广州的这次列车。为尽快弄清毒品交接关系,上级指示他们火速上车,力争在车上有限空间将其辑获,突击审讯,以获取广州方面的重要情报。然而,他们刚上车,这个几进几出公安机关的老油条认出了其中一个便衣,于是,惊兔一般的他准备跳车逃跑。

他们聚集在甭道上,眼睛盯着左右车厢,小声议论着。

“车上会不会有他的同伙?”

“不可能。这小子怪癖,从来都是单干。”

“既然身上无毒,干嘛要跳车?”

“莫非他想通了,这次找了个合伙人?跳车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我怎么看这节车厢的人,个个都鬼鬼祟祟似的。”

“大部分是被我们吓的。”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