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配为人
向叔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打量一下四周,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向叔,你怎么来重庆了。”我换好衣服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向叔对面。
“我就是想来重庆看看你们,谁知道……谁知道向彤那个死丫头躲着我,还她拉黑了我的电话,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想起你以前说的地址,才找到这。……你说说,这是她一个当女儿的应该做的吗!我是她老子啊!我来重庆找到她,她不仅不管不问,甚至还躲着我,你说她这有一点当女儿的样子吗。”向叔红着眼,手指用力敲击着桌面,激动的唾沫星子飞溅,掷地有声道。
“叔,你先别急,要不这样,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先帮你试着联系她,等过几天联系上她再说,联系不上你就在我这多玩几天。”我尽力安抚向叔的情绪。
听到我愿意收留他,向叔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自顾自掏出烟点上,朝我道:“那死丫头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早知道她现在连自己亲爹都不认,是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同意把她生下来。”
好几天没在屋子里抽烟的我,看着向叔靠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的吐着烟圈,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谭滢生气皱眉的样子。……这下好了,炸药桶又要炸了,还是在交房租的前一天。
“小诺啊,我赶了一天车,你看我还没吃饭……”
“光顾着聊天,我都忘了……叔,那个你先坐会,我去做饭。”
我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没用完的菜,这才发现冰箱里只有素材,唯一的荤菜还是昨晚剩下的,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变大,出去买也不现实,犹豫一会儿,还是将剩菜一起拿着朝厨房走去,两个大老爷们,不至于那么矫情,如果换做平时就我一个人,咸菜就着饭都可以解决一顿。
……
半个小时过后,我端着菜出来,朝在屋内拿着烟四处走动的向叔道:“叔,饭好了。”
闻言,向叔将拿在手里上下摆弄的花瓶随手放在柜子上,将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踩熄,朝饭桌走来。
向叔站在饭桌前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菜,语气有些不悦:“小诺啊,你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我好歹也算你长辈吧,来你家你就这样招待?唯一的肉菜还一看就是没吃完的剩菜。”
“叔,家里就只有这些了,你就先将就一下,你看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我现在赶着去也来不及。”我盛好饭,在向叔对面坐下,为难道。
我才坐下一会儿,还没动筷,脸上的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去。……虽然菜是昨晚剩的,但我可以肯定菜绝对没馊,但我就是陆陆续续闻到一股酸臭味。
我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目光朝桌底下看去,这一看,我气得差点翻脸。
向叔不知道何时脱了鞋,穿着谭滢放在我家的拖鞋,脚后跟上的袜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正不断冒着热气。
我心道:“完了,要是让谭滢知道她心爱的拖鞋现在正穿在一双酸味十足的脚上,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不知道是被空中的气味熏得没胃口,还是一想到桌底那双可怜的拖鞋没胃口,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
“小诺,光吃饭也没意思,要不我俩喝点酒。“
“我记得楼下便利店今天关门了。”
“诶……你那货架上不是有一瓶,还是什么洋酒。”向叔起身朝货架走去,这随意的样子完全像把自己当了主人。
向叔很快从货架前折回来,我看着他手里所谓的洋酒,立马急着从凳子上起来,阻止道:“叔,这是我朋友放我这的,不能喝。”
“有什么不能喝的,放你这不就你的,酒是拿来喝的,钱才是用来放的。……我还没喝过洋酒,到时候你给你朋友一点钱,买过来就行了。”
“叔,这真不行。”
我试图阻止,还是晚了,向叔已经将酒打开,他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一口,高兴道:“这洋酒还真和白酒不一样,我这也算是开了洋荤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有些错愕,看着自顾自拿来杯子倒酒的向叔,我真tm想抽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该当这个好人!
这下好了,不仅是拖鞋,还得罪加一等,谭滢放这的酒也没了。闻着屋子里充斥的烟味,我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罪加两等……
我是彻底没了胃口,担心这饭能把自己一口噎死。
对面的向叔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都是素菜,也色香味俱全,在配上那让我心都在抽搐酒,马爹利下饭的奇葩组合,真的是一口一口都吃在我身上。
见我不动筷,向叔反而像是主人家一样招呼我动筷……
一顿饭,我有数十次想一头撞死在桌上。
吃饱喝足,向叔舒适的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脚上穿着拖鞋,叠搭在茶几上。
我收拾完碗筷,来到客厅,将阳台的门开到最大,让风能卷走满屋烟味。
这才看着向叔道:“叔,我听人说你赌博欠了高利贷,向彤是因为这事才躲着你吧。”
向叔眼神有些闪躲:“没……没有,我就只是想来看看你们。”
我注视着他,沉声道:“叔,我看到向彤脸上被打的痕迹了。”
“那是她活该!”见被我拆穿,向叔也不在撒谎,厉声道:“她妈和我离婚,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找她拿点钱不应该吗?她是我生的,我是她老子,要是没有我,她从哪来的。她穿着好看的衣服,在大城市过着舒适的生活,我找她拿点钱养老怎么了!”
“叔,你借的是高利贷,这就是一个无底的窟窿,你让向彤她一个女人拿什么钱给你补上。”
“就因为她是女人,她身边异性那么多,随便找个有钱点的,这钱不就来了。”
“叔,向彤可是你女儿,你是她爸,你就是这么作践她的!”
我难以置信这种话会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心头感觉压着一块石头,无比压制,呼吸难受。
阳台上的风吹进来,我看着向叔,叹了口气,问道:“还欠多少?”
“六万多。”
“只有这么多?”
“这个月只有这么多。”
我盯着茶几上模糊的灯影看了良久,我叹了口气,朝向叔道:“叔,我叫你一声叔,你放过向彤吧,这钱我来想办法,你让向彤能安稳的生活吧。”
向叔看着我,良久才红着眼点头道:“你也不要怪叔心狠,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可还不上钱,他们要砍我手啊……”
说着,他挽起衣袖,露出右手臂上长长的刀口。
……
将向叔安排睡下,我坐在沙发上,正对阳台门,让冷风吹走心底的烦闷,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半醒半恍的状态……
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我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和关门声,我立马清醒,跑到阳台上,隔着阳台看见对面的客厅亮起灯光。
一束光老样子的落到花上,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我听到对面客厅里传来微乎其微的关门声,我立马慌了神。
连忙来到客厅,正好看见门被打开,然后谭滢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的烟味让她愣在原地,一双带着愤怒的目光立马对上我的视线。
我心一凉,屋外的世界好像被按下静音键。我和谭滢相对而立,我知道我完了,如果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拿出证据,我不仅会被扣上一顶言而无信的帽子,还将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