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中有座孤岛
谭滢沉默着，然后转头望着我，风中摇曳着她的声音，她对我说道：“回去吧，冷了。”
……
在进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将正要关门的谭滢喊住：“那个……这周六你有空吗？……我就问问。”
“怎么啦。”谭滢道。
我犹豫不决，然后鼓起勇气道：“影楼发了两张密室逃脱的票，我想着放着也是浪费了……不过，你要没空就算了，我把票给郑浩他们也可以。”
我紧张的等待她的答复，我甚至已经后悔了，脑子一定是刚才被灌了江风，不然怎么会突然抽疯。
谭滢的沉默让我忐忑，结合我和她之间的种种过往，我得傻逼成什么样才会异想天开的发出这样的邀请。
半晌，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寂静的走廊里却响起她轻飘飘的声音。
“嗯。”
什么？
当我怀疑听错了，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可谭滢已经关上门进屋。
这种不真实的朦胧感让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我甚至愿意相信自己听错了，因为这种不真实感和落差让我心脏怦怦直跳，她真的答应我了！
……
我躺在床上，冰冷的床渐渐温暖，我都还觉得无比梦幻。
兴奋激动和难以置信不断轮流充斥心底，交织成一张梦幻的大网将我笼罩。这种感觉让呼吸都变得轻飘飘的。
或许我们应该算朋友了……
……
或许我的心中有座孤岛，所以我又梦见了那座被大雾所笼罩的海岛，只是这次船上的女人连同船只一同靠岸，她的脸变幻着，好似有了轮廓。
我并没有慌着登船驶向对岸，而是和女人一起朝海面丢石子，灰蒙蒙的海面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彩色的浪花……！
风吹来对岸的气息，我和她站在山顶眺望，我们紧紧拥抱，然后交融，合二为一……
将最后的工作做完，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亮光，打消了抽根烟放松的念头。
收拾好东西下楼，这才一会儿，天又黑了不少，开车路过一条美食街，寒冷使饥饿感迸发，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香气让肚子缴械投降，发出咕咕的叫声。
将车停在路边，下车买了几根烤肠，用衣服捂着一路小跑回来。
被风霜追回车上，搓了搓手，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拿出来看是谭滢的，我有点意外。
将方便袋系好放在出风口上面，看着上面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备注笑了笑，这才接通“谭某”的电话。
电话接通，意外的我和她谁都没有率先出声，沉默中我怀疑她是不小心点出来，于是挂了给她打过去。
电话刚响一声，她就接了，好似手机就在手里。
“喂……程诺。”
“你刚刚给我打电话干嘛？是不小心摁出来了？”
谭滢好似在纠结怎么开口，半晌后难为情道：“那个……你今晚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做顿饭。”
“哈？你不是都点外卖吗，怎么突然转性了？外卖不是挺方便的。”我带着几分笑意，打趣道。
“不是，是我姐姐今天要来，她要是知道我天天吃外卖，又该啰嗦我了。”
我有些诧异，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她跟我说起她的家人。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请我帮忙，也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我刚进入社会那会儿，那会儿没钱，天天吃泡面，每次我妈给我打电话我都得跑到阳台去接，就怕她看到我屋子里成堆的泡面盒子，想想就鼻子发酸。
以前瞒着他们吃泡面，现在瞒着他们吃泡面……
谭滢见我迟迟不说话，以为我在为难，道：“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我回过神来，第一次见她如此着急，所以我想逗逗她，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上了一天班，有点累……要不你给我捏一下肩膀，我就答应你。”
我本以为谭滢会对我无理的要求生气，她却小声的答应了我。
我喜出望外，激动到：“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不许反悔，骗人是小狗！”
谭滢只是“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我则心情大好，听着歌，车子转头超市驶去……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拎着大包小包敲开谭滢家的房门。
今天谭滢回来的很早，似乎是为了给她姐姐展现她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早早回家，将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的阵仗，我罕见的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到代表紧张的色彩。
直到她问我，我才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然后进屋给她展示了一下我买的菜，并将烤肠递给她：“顺道买的。”
我提着装菜的袋子，袋子里有荤有素，零食和喝的我没买，因为她家里这些有的是。
我将菜都抱到厨房，这才黑着脸想起来一件事，偌大的厨房里，除了烧水用的水壶，比卧室都还整洁。
黑着脸回家，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带上，一番转移阵地，总算让谭滢的厨房看起来顺眼多了。
……
空荡荡的厨房转眼被填满，熟悉的生活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
我笑着抱怨道：“你也就运气好遇上我，换成别人谁愿意当这个大冤种。”
谭滢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我将她推出去，说道：“出去出去……你除了会烧水，还会干嘛，别在这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
将菜清理出来，在我一通大展身手下，一个小时左右就做好满满一桌菜，四菜一汤，完全够两三个人吃。色香味俱全，看得我都佩服我自己。
将菜端到桌子上，我问道：“你姐什么时候到，等会菜凉了。”
“快了。”
我解下围裙，看了眼时间，道：“那我把碗筷拿出来。……对了，喝酒还是饮料？”
“饮料。”
我“嗯”了一声，将东西拿到桌上。
热腾腾的饭菜冒着热气，在灯光下显得无比的温馨。
或许这才是家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一个冷冰冰落脚的空壳。
洗了个手，我对阳台上的谭滢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吃饭了，先走了。”
“啊！……不一起吃。”谭滢回头看着我，惊讶道。
我摇了摇头，道：“你和你姐姐吃饭，我参合干嘛。”停顿了一下，笑着补充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用不着见家长。”
……
灯光下的白墙显得格外刺眼，盯着眼前的泡面坐在沙发上，强烈的落差让孤独在安静中格外突出。
外传来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大概算了下时间，用叉子将面拌开，扑面而来的热气润了眼眶。
几口将泡面吃完，又喝了点面汤，我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吸着。
抛下一大桌美食选择躲在家里吃泡面，自卑在灯光下嘲笑着可笑的自尊。尽管谭滢和我相处的已经和睦，可那是她。我不想在另外一个人的目光下，显现出我不如她们的不堪。哪怕那是她姐姐，我也逃避她们身上的光环，不希望别人认识一个失败的程诺，……至少现在不想。
燃过的烟灰挂在烟头上，被风一吹，洒了一地。我豁然惊醒，脱离身体的意识回到体内，茫然环顾，沉默无言。
如果黑夜是情绪的开关，那我的质量一定是最差劲的，因为，只需轻轻触碰，便会彻底开闸……可反过来想，质量也是最好的，因为数十年如一日，它从未出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