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逃离的冲动
上天仿佛是听到我的声音，来拯救他最帅最善良最虔诚的使徒。
一只蟑螂从衣服篓子里爬出来，闻着谭滢的衣服迷了神志，慌乱中直直朝谭滢飞去，谭滢尖叫的跑进卧室，死死把门关上。
看着在地上四处游荡寻找亲人的小强，心中莫名有一股罪恶感，是我亲手将他（她）的伴侣，或是兄弟姐妹家人父母冲进了下水道，没准还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小强在等待着他们回去……于是一番心里安慰后，我一脚踩扁了它，然后将尸体冲进下水道，祝福它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我又清理了一下卫生间的死角，除了垃圾桶和衣服篓子，只要发现蟑螂就立马送它们去另一个世界团聚，除了祖宗十八代，无一幸免。
将卫生间里蟑螂残留下的痕迹清理掉，我偷偷溜回家中，确定安全，才给不知道是否还处于气头上的谭滢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蟑螂基本处理干净了。
见她没回，我也懒得等，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别忘了明天的约定，就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澡躺在床上。
这个夜，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的情绪如同过山车，跌宕起伏。好不容易浅浅睡着，又被手机弹出的消息吵醒，顿时睡意全无。
是谭滢的消息，她现在才回了我一句“好”。
我抱怨的回道：“你这人，心眼子忒坏，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这个难熬的夜晚你让我怎么办……”
对面再次没有回应，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抱怨之后的无理取闹还没来得及开花就枯败。
夜还不太深，窗外时不时吹起的风摩擦着冰冷孤寂的夜，我呆躺在床上许久，精神上的充沛折磨着灵魂和肉体上的无所事事，让人容易在寂静的夜晚崩溃。
好在忽然响起的手机救了我，让我从崩溃的情绪中得以挣脱出来。立马拿起手机，意外的发现是郑浩打来的。
上次之后，我和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
犹豫中，我接通电话，随即听到郑浩熟悉的声音：“程诺，睡了没？”
“没有。”我皱了下眉，他那边的嘈杂让我控制不住皱眉。
郑浩的声音充满我不知道的激动和喜悦，对我说道：“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明天上午来一趟。”
我冷笑了一下，用我都不清楚的情绪，平静问道：“又因为什么。”
“别这么无情嘛。”
我沉默着没说话，他忽然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和秦湘在挑选结婚用的酒店，我打算在重庆办，可她觉得重庆价钱太贵了，想回丰都办，你明天来帮我劝一下她。”
“选酒店？”我重复问了一遍。
“对。你帮我劝劝她，我让她在家休息，她非要跟我一起，现在在酒店的房间睡着了。”郑浩道。
“行，我明天早点来。”
挂了电话，看着窗帘在月光下散发出让人平静的幽光。……我告诫自己，这算一个好事吧，连带着情绪都舒畅了许多。
酒店的选取，意味着这场婚姻将正式提上日程，进入准备阶段。一对新人将带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迈入新的人生阶段。
许久我才再次感受到缥缈的倦意，时不时喧嚣驶过的汽车像一个个开关，打开我回忆的开关。
伴着隐约的风声，回忆起再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曾经的过往深深浅浅在灵魂中烙下印记。
这些印记伴随夜晚的思绪被撕开，将一道道伤口暴露……
我和郑浩、秦湘相识数年，可却走向不同的人生阶段，对他们我抱有祝福的同时，数不清的利刃也将无情的切割着我空洞的身躯，嘲笑我的落魄无为……
爱情与我而言如同虚妄，被冰冷的生活压制住生长，胎死在结痂的伤口里。
我曾经也幻想过，直到我朝他伸出手，碰到的却是支离破碎的现实……
平静的夜晚，最后一缕黑暗被黎明的朝阳撕碎，梦醒了，回忆无声一同躲进黑暗，不愿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没开车，挤着地铁和郑浩在约定好的地方碰面，却没有看见秦湘。
我跟着郑浩将酒店转了一圈，说实话，大城市的格调的确比小县城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一个半小时后，我和郑浩坐在酒店对面的石凳上，他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我则沉默着没说话。
他重重吸了口烟，将烟头用脚踩灭。似乎下了重大决定，在我的诧异中，将剩下的半包烟连同打火机丢进垃圾桶。
“我要戒烟……为了孩子也为了她。”
我看着他，一时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我的认知中，烟、灯红酒绿的酒吧酒馆和各种各样的女人是他生活标配的常态，可这一刻，我真从他眼里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绝。
或许他真的改变了，在这个充满欲望的城市他守住了灵魂最后的纯白。
我和他告别，街道上人来人往，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走着走着，我再次来到那边滩涂。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江面上波光粼粼，江风吹来对岸的气息拂过身躯，吹乱头发，我静静抽着烟，望着这片世界失神。
我的心中一片宁静，过往的记忆像一场无声的电影，我是一个旁观者，默不作声的重温着。
这些画面交替出现，然后纷纷破碎，一阵风吹过，吹着它们坠入海面，重组成那座荒芜的孤岛。
游轮划破江面，推动波浪撞击岸边，波浪的声音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突然有一股冲动，我想跳进这翻涌江面，逃离这里，朝对岸游去，去登上那片热闹的土地。
冲动让我脑海中已经无数次闪过我游过去的壮举，但现实却再次无情给我拍醒。
我是旱鸭子啊！！！
我不会游泳的。……这条江对我而言如同天堑，带着一腔热血跳进去，那和自寻死路的傻逼有什么区别！
我悲哀的苦笑，原来这就早已注定我无法到达对岸……
突然想喝酒，把自己灌醉，也许那样我就可以借着酒劲一头跳进去，管他死不死的，至少那样我有勇气，拿仅有的一次机会去尝试过。
可我现在是清醒的啊！……放眼望去，只有水，就算我将这一江水喝干了，也醉不了啊！还会被撑死，甚至还会因为找不到厕所尿在裤裆里……
沉寂半天的手机终于响起，将这傻逼的想法踹飞出脑袋。
我拿起手机，是谭滢的。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坐了一个中午，已经到了和她约定好的时间。
接通电话，谭滢的腔调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对我道：“我可以了，什么时候出发。”
“地址发你，我在外面坐地铁过去，到时候再地铁站汇合。”
谭滢却开口道：“我可以顺路来接你。”
“不用，我又不是你这样的大美女，坐地铁不会遇到色狼，安全得很。”我笑了笑，开玩笑道：“再说了，没准坐地铁还能碰到什么艳遇邂逅呢。”
“无聊。”谭滢挂了电话。
对她阴晴不定的情绪我已经见怪不怪，用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我们在大学城汇合。
然后我收好手机，再次看了眼金光闪闪的江面，往最近的轻轨站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