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如果有一天
谭滢穿着拖鞋敲响我家的门，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将袋子递给我，里面有几瓶啤酒。
谭滢对我说道：“拿着等会喝。”
“怎么拿啤酒，烛光晚餐不应该都配红酒吗？”
“啤酒比红酒更配。”谭滢认真解释道。
我关上门，对谭滢说道：“你来得正好，一起包饺子。”
我将没包完的饺子都排到桌子上，足足两个小袋子。
谭滢惊讶的看着我，问道：“程诺，你怎么包这么多呀？”
“包完给大家都送一点，你先包，我把这份拿去下锅。”我说着，端着我已经包好的饺子朝厨房走去。
“对了，你会包饺子吧？要不要我教你？”我突然回头，望着谭滢。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只会烧开水。
谭滢没回答我的问题，手上已经熟练的开始包起来，见她动作有模有样的，我这才放心的将战场交给她。
……
大约过了十分钟，等我端着饺子出来的时候，看见谭滢面前满满当当一筛子饺子，惊得合不拢嘴。
桌子被饺子霸占，我端着两盘煮好的饺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将啤酒打开，山寨版的烛光晚餐就此诞生。
招呼洗过手的谭滢过来坐下，本想让她先试试饺子味道如何，她却摇头，然后拿起啤酒罐子和我面前的碰了一下。
“你怎么比我还想喝酒。”我略带笑意的问道，然后拿起罐子喝了一口。
“买来不喝那我还买它干嘛。”谭滢噎了我一句，“还是说你怕喝不赢我？”
“以后不应该叫你小谭同志，该叫你小酒坛子！”
谭滢不理会我的挖苦，朝着我问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喝不赢我了？”
“对啊，喝不赢，我又不是酒蒙子，才不跟酒坛子喝。”
……
晚餐进行的很顺利，我们都没有醉，只能算是微醺，我用手撑着下巴，望着谭滢，看着她面前的空啤酒瓶，酒精像是给不灵光的脑子上了润滑剂，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谭滢抬起眼，狐疑的望着我。
我冲她笑了笑，问道：“你有没有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
“什么话啊？”
“就是，啤酒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喝。”
“为什么呀？程诺。”谭滢不解。
我笑着解释道：“因为两个人在那种微醺的状态下，互相说着情话，然后拥抱，那样喝酒才叫浪漫。”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吗？”谭滢看着我，表情认真道。
我猛的一咬嘴里的饺子，却差点把舌头咬穿，疼得我眼泪花花。
我吐掉嘴里的饺子，谭滢快速起身，抽出纸巾递给我，然后又给我到了杯水，抱怨道：“你是小孩子嘛，吃个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回应谭滢，口腔里的疼痛直冲大脑，我像个傻逼一样，张着嘴，呼呼出着大气。
我脸色难看，疼得我直呼呼，口腔里火辣辣的，感觉舌头都肿了一大圈。
谭滢看着我，疑惑的问道：“程诺，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我连忙摇头，皱着眉扭曲着脸，疼得我仿佛神经都绞到了一块去，好半晌，我才缓过劲来。
刚刚激动的情绪也因为疼痛平复下来，吐了吐舌头，对谭滢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要不要去医院。”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你是小孩子吗……”
“不是，在上一句。”
“你喜欢我吗？”
“对！就是这句！”
“那你喜欢我？”
“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谭滢摇头，“我不知道呀。”
我已经顾不得嘴里的疼痛，我甚至想激动得脱口而出，我可以确定，我是喜欢她的，我对她有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很朦胧，有一股欢喜冤家的错觉，但我可以肯定，我对她的感觉和余悸的感觉不一样。
我正要脱口而出，脑海中却闪过余悸在孤儿院的场景，我的激动戛然而止。
一边是我爱的，一边是爱我的，我犹豫了。
有了向彤的前车之鉴，实际上我对爱情都有些小心翼翼。我害怕重蹈覆辙，因为我感觉得到，我和谭滢之间就算相处得再融洽，也有一条无形的天堑，横跨在我们之间，而我知道，这种感觉是原自我的自卑和不自信。不仅是对谭滢如此，对于余悸的主动，同样也是如此，所以我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揉了揉嘴巴，对谭滢说道：“想什么呢，你个小笨妞，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为什么不可能？”谭滢罕见的认真看着我。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打算拿我开涮。”
谭滢诧异的看着我道：“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望着她，眼神仿佛再说：“装！你丫再装……”
谭滢笑了笑，点头道：“好啦，不逗你了。”
“切！我本来也没上当好嘛。”
“可是刚刚你明明迟疑了。”
“我那是在思考我要怎样拒绝你，才不会打击你的自信。”
谭滢“切”了一声，我则笑着开口道：“切屁，你就是配不上我。”
“哦，你开心就好。”谭滢说着，端着自己的碗筷走进厨房。
在艰难的选择，只要过了选择的那一刻，也是如释重负，我最终还是胆怯了。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至少目前我是轻松的，我情愿自己在心里也憋着，也不想重蹈覆辙，再走一遍让人心碎的老路。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不谈恋爱的人才最幸运，谈恋爱真的可以把一个原本活泼开朗的人变成一个敏感多疑的神经病。
我本就是一个多疑不自信的人，活在别人夺目的光环里，狠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藏起来，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拉低了对方的档次。
阳台外的风吹刷着玻璃门，我能听到树枝吱嘎作响的声音，远处的车灯一闪而过，淹没在夜色深沉中，我的思绪也随着晃过的车灯，溃散在无人能懂的夜晚。
玻璃门上映出我的模样，在那之后的远方，是灯火漫天的城市霓虹，夜色和霓虹交际的边际，揉出朦胧且梦幻的色彩。
我却无暇欣赏，端着空盘走到厨房门口，轻声道：“谭滢。”
“怎么啦？”
我们两人相对而立，我问道：“如果有一天，给你一个改变过去的机会，你可以回到过去的任何一天，你还会选择租下我旁边的屋子吗？”
“会啊……”
“那如果我回去以后不来重庆了，你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曾经住在你隔壁的混蛋。”
“会。”
“那你会偶尔……我是说偶尔，会不会突然想起我。”
我已经做好了面对谭滢摇头的准备，没想到她却缓缓点头，或许她也是从心底认可了我这个闯入她生活的无赖，是她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