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罪有应得
夜，是静的，灯光，是通明的，像摇曳在水面上的烛火，可我看到的不是乌托邦……
我醒了，也痛了，石化的坐在石头上，像一具行尸走肉，又像磐石枯木，反正都一样没有生机。
注视泛着光晕的水面，我特别想把自己的心刨出来，拿在手里去质问谭滢，问她为何如此冷漠，变化无常，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那个男人是谁，我不得而知，可他的出现就像给了谭滢一把刀，不由分说的插在我心脏上……
她甚至都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解释的话，就将我踢出了这场游戏……到底是谁在玩弄感情，或者是感情玩弄着谁，都是这场游戏里看不清也摸不透的网线。
我掏出手机，为了最后的体面或者是那一份说不清的尊严，我编辑了一条“就此别过”的消息发给谭滢，算是给这场短暂的美梦挂上黑色的句号。
关了手机，心死的我已经不想着她会如何回复我。
我不停的抽着烟，一根一根的给自己续上，可即使一包烟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也没给我换来一个想要的答案。
脚下的烟头零零散散，那些燃过的烟灰，被风卷起，如同灰色的雪花，迷住了我的双眼，也迷住了对岸的城，我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灯火通明灯火阑珊，也看不到那个摇着船朝我靠近的朦胧女人。
我希望自己就这样躺在黑夜的怀抱里，静悄悄的睡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沉沉睡一觉，然后等第二天太阳出来，晒干眼泪，让干涸的眼泪忘掉沉默，再次做回那个没心没肺，却为自己活着的程诺。
……
熟悉的铃声响起，我无动于衷，直到第二遍、第三遍的末尾，我才从衣服兜里掏出电话。
是向彤，虽然感到意外，但也出奇的平静。
甚至没有擦掉脸上的泪痕，我便接了电话，然后用毫无情绪的语调问道：“什么事？”
向彤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沉着声问道：“钟晴失踪了，我们完全联系不上她，她爸爸已经急疯了……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我有些烦躁，现在的我根本不想管他们这些烂事，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于是带着怒火道：“你们联系不上关我屁事，我和她就一普通朋友，我没理由关心她，她也没理由告诉我她在哪！”
我长“吁”口气，然后不耐烦道：“他钟天华不是很能耐吗，这看不起那瞧不上的，他要能耐他自己找去啊，现在知道着急，他早干嘛去了。”
向彤先是沉默，然后开口道：“程诺，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上次是他把话说重了，但现在我们真的联系不上钟晴，她把我们都拉黑了……”向彤顿了顿，随后低沉道：“你要是真知道她去了哪，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麻烦你告诉我……好嘛？钟天华年轻的时候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还害人进了局子，本来这些话是不该跟你说的，可那个人前几天出狱了，因为进局子的事搞得他家破人亡，他进去的时候就放出了话，等他出来，要让钟家百倍偿还。”
“你觉得我信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们都不知道人在哪，他能知道？”
“他上次就在餐厅门外！”
“没这么邪乎吧？”我的语气开始弱下来，脑海里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然后却将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当时自己被钟晴拽出餐厅的时候，的确看到过一个带着鸭舌帽鬼鬼祟祟的人在门口徘徊，只是当时自己忙着追钟晴，所以没怎么在意，而且当时的我们正是从那个人面前跑过的！
我赶紧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人，他到现在认得出钟晴长什么样不？”
向彤答非所问，“那个人以前是钟家的司机，看着钟晴长大的。”
我呆住了，忙问道：“你是说他可能认得出来钟晴长什么样子？”
“嗯。”
……
和向彤挂了电话，我好像看见了一滩黑压压的死水，水里是腐烂的世界，除了锈迹斑斑，便只剩下生活里青灰色的苔藓，不知道被谁给搅和了一下，便只剩浑浊。
我是担心钟晴的，可我也的确不知道她去了哪，自那天分开以后，我们便从未有过联系，即使她曾留下电话，我也不想去打扰她。
我记得那张写着电话的纸被自己收起来了，可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自己把它放哪了。
我从大石头上翻身下来，然后打开手机上的光亮，仔细的看着这块被自己用做“通讯”的石头。
那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似乎因为自己的突然“失联”而暴躁过，因为他（她）在石头上写满了各种带着重庆特色的亲切问候……
我想她一定是个女人，不然不会如此泼辣，从她留下来的字上便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将重庆方言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女人！
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错过了她，不然肯定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看着上面的字，我压抑了半天的情绪才好不容易感受到一丝轻松。
我低下头四处寻找，却失望的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在执着于堆起成堆的石头，应该是怕把这片滩涂给薅秃了。
没了可以尽情丢弃的石头，我只好从地上捡起一块勉强可以写字的石头，在满是字迹的石头表面找到一块还能写字的地方，歪歪扭扭的表达了我的“歉意”……
背着包，走在静悄悄的道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一包烟和一根棒棒糖。
还是草莓味的，却再怎么也少了那日的甜蜜。
或许因为这是自己买的吧，花了钱的，心痛！
……
我恍惚的过了一晚，这个晚上我走走停停，一夜未睡，我想让自己记住此时的痛楚，引以为戒，不要再次贪恋爱情这颗毒药。
我虽然痛苦，但我没跟任何人提起，或许这算是我的成熟，我一个人待了一晚，早上九点的时候，准时出现在驾校门口。
我进了驾校，来到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叫到了罗总办公室。
一推开门，我就看到罗总正在看文件，他也不管我，就把我晾在一旁，直到他看完文件才不紧不慢的看向我，我以为他会批评我的工作态度，他却和气的指着他对面的椅子冲我道：“坐吧，别站着了。”
我一愣，因为我根本没听出他的喜乐。
我刚坐下，他便再次开口：“小程，你谈恋爱了吧？”
我懵逼，实在不知道罗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委婉道：“罗总，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关心员工的个人生活吧。”
罗总笑了笑，道：“老了，就想看你们青年人谈谈恋爱……对了，你女朋友前天来驾校接你下班了，就是你旷工那天，她不知道吗？那天重庆下雨，她撑着伞在驾校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
我意外的看着罗总，惊呀他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然后他便继续道：“当时她在门外站了挺久的，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驾校有员工想上去搭讪，都被她给拒绝了，直到我后来下班，看她还站在门口，我才问了她一句，她才说她是来找你的。”
“对了，她那天提了一个很大的袋子，说是给你带的礼。”罗总回忆着，砸吧着嘴道：“那天的雨，是真的大，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衣服都已经打湿了，后来我告诉她，你请假了，没在驾校。”
罗总继续自顾自的道：“你们年轻人也真有意思，我给她说你请假了没在，她却告诉我她知道，这不是闹吗，她要是真知道你不在驾校，那她在雨里等你那么久干嘛。”
我惊住了，呆呆的看着罗总，脑海里却浮现出昨天晚上谭滢拍着胸口咳个不停的样子。
我好像被人踩住了心弦，被人一脚踢回那场雨里，我站在驾校门口，看到了谭滢含着泪，明明已经猜透却心存侥幸的期待。
是啊，她那么冰雪聪明，自己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骗到她呢……
我无神的靠在椅子上，这一刻，我觉得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自己，我企图去骗一个爱我的女人，才换来了现在的惩罚。
我是罪有应得……